宴会结束后，楠雨表现出来的状态和之前无异。
除了在学校的时间，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剧院。
而在那天后，谢之熠彻底消失在楠雨的视线中。
时间过的很快，春节前楠雨住进缊老家中陪着她。
师徒两人一起去菜市场买食材，一起逛商场，一起去剪短了长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楠雨觉得无比安心。
温暖的室内，楠雨坐在壁炉边上看着书，短发垂了下来，一旁的缊老伸手将头发别在她的耳后。
楠雨感受到后视线从书中挪开，对她笑了笑。
就这样在缊老家中住了差不多一周时间，春节前一天，楠雨先是接到谢璇的电话，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地语气，询问她回家的时间，是否需要派人来接。
楠雨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正在落下的大雪，回：“不用这样麻烦，中午陪师傅吃完午饭后我会回去。”
此时站在她小院那间玻璃房中的谢璇，低头看着在温室中开的正艳的鲜花，说：“好，母亲在家等你。”
“嗯。”楠雨轻轻应了一声。
结束通话后，谢璇问站在身后的林妈，“林妈你说雨儿是不是在怨我？”
自那天后旁人看不出来但是她能感觉到楠雨变了很多，仿佛一下成熟了，眼中的光都也暗淡了很多。
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撒娇，也会笑，也会逗自己开心，但是这些都像是浮在了表面。
谢璇其实有想过，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每次想要问的时候，又都被她眼底暗淡的神情给打断。
林妈回：“不会的，她明事理知道您这样做都是为她好，不会怨您的。”
“明事理？”谢璇轻笑了一声，说：“就是因为她明事理懂事，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身后的林妈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也沉默了。
楠雨如今的状态她们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这一盘棋变成了死局，她们都试图将希望交给时间。
但是这个人不包括楠雨，她将更多的心思都用在了戏曲中，就算是在训练时也都百分百把自己的情绪带入到其中。
这样做的后果是，每一天都耗费她极大的精力还有情感。
所以她的那些变化，并不完全是因为的谢之熠那天说的话。
中午在陪缊老吃饭的时候，楠雨说了等下要离开的事情，缊老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她说：“明天就是春节了，是要回去了。”
“师傅，您要和我一起回去吗？”虽然知道这样不妥当，但是楠雨还是问了出来，独自守着这栋大房子，真的太孤单了。
缊老对她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空荡荡的室内，说：“不用担心我，这些年都是过来的，你先安心回去，明天晚上你登台的时我会在。”
听到她这样说，楠雨才觉得心中好受些。
下午离开前，楠雨弯身抱了她许久，什么话都没有说。
“雨丫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缊老拍着她的后背问道。
楠雨不答，只是更加紧的抱着她，头埋在她的肩上摇了摇。
“那是害怕见到什么人？”缊老轻声问。
这一次，埋在她肩上的人愣了一下。
很快楠雨站直身子，对她说：“都不是，您不要担心我，我很好，真的！”
缊老点头，说：“嗯，如果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这一刻楠雨觉得自己无比幸运，眼底含泪又抱了一下缊老才离开。
走到门外楠雨看到齐叔等在路边。
听到她的脚步声，齐叔笑着对她说道：“老爷子让我来接您回家。”
楠雨：“好，麻烦您了齐叔。”
“不麻烦，应该的，外面冷上车吧。”齐叔说着打开后座的车门，楠雨再次道谢后才坐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齐叔察觉出她心情有些低落，就挑了一些这几天谢宅日常中发生的趣事给她听。
几次后见楠雨笑的勉强，就作罢了。
后面的路上，楠雨贴着车窗看着外面的大雪，一片雪花被寒风吹在车窗上，楠雨抬手指腹隔着那层玻璃贴着那片雪花，直到它在一处路口拐弯的时候被另一阵风吹落才收回指尖。
安静地坐在后面，闭着眼睛在心中丈量着剩下的距离。
没多久车子驶进谢宅，很快停在小院外。
楠雨下车后看到撑着伞等在大雪中的谢璇，在她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快步迎了上去。
“回来了？”谢璇将手中的伞向她倾斜着，问道。
“嗯。”楠雨看着她被冷风吹红的手，红了眼眶，说：“我回来了。”
两人撑着一把伞向里面走去，没人知道在不远处的那个角落站着一人，直到她们的身影彻底看见后才收回视线。
明明才离开一周的时间，再回来楠雨却觉得好像隔了很久。
吃完晚饭，谢璇带着她去看了玻璃房中的鲜花，给她介绍每一盆的名字还有照顾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她全都介绍结束，楠雨问：“您是想让我来照顾它们？”
谢璇点头，“是啊，以后它们就都拜托给你了，不要每日除了学习就待在训练室中，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照顾这些花，放松一下自己。”
底头看着半玻璃房的鲜花，谢璇说：“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雨儿。”
楠雨知道她的真实用意，之前的话到嘴边换成了点头，“好，我会照顾好它们。”
这个晚上，等她离开后楠雨从书房中拿了一本书，回到玻璃房中窝坐在花的中央安静看着。
不知不觉，外面的大雪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
楠雨推开门走了出去，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好听。
同一时间，主院后那棵只剩枝干的香樟树下也站着一人。
在这个深夜中抬头看着落在枝干上的雪，而他们很快也被这场大雪淋白了头。
翌日一早，大雪依旧。
楠雨醒的早先和林妈杨妈她们一起清理了院中的积雪。
全都清理好后，楠雨看着被堆在一起的“雪山”来了兴致，看眼时间还来得及，她一人在院中堆起了雪人。
手被冻的泛红，鼻尖也是红彤彤的，但是在看到自己的成果后，她笑的很开心。
回屋拿出相机，喊来林妈帮她拍了一张照片。
笑的灿烂的她，还有身侧只比她矮一点的雪人，在后面的很多年间一直保存在谢之熠书桌抽屉中。
拍完照片，到了吃早饭的时间，楠雨上去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洗漱后把剪短的头发全都扎在脑后，鼻尖在去主院的路上又被吹的泛红。
就这样揉着鼻子，头发也因为来的时候带的帽子变得乱糟糟的她，在刚进去后和站在玄关处的人四目相对。
楠雨无比的想将这一刻的时间静止，然后自己用最快的时间整理好自己。
但是时间不仅没有停止，楠雨还听到他对自己说：“早。”
“早上好。”楠雨机械一样回复他。
谢之熠点点头，换完鞋子后走了进去，并没有准备和她说接着说话的意思。
楠雨看着他向里面走去的背影，心中那股痛感慢慢袭来，转过身去深呼吸几次让自己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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