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当天晚上就搬进了缊老的住处，有了他们两人的陪伴，缊老的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楠雨把工作也搬了过去，有了缊老的陪伴她的心也跟着沉下来，每天除了陪在缊老的身侧，其他的时间中都会窝在书房中画图，有时候太过投入等到缊老进来后才回神。
抬头看着站在身侧的人，楠雨将刚画出来的雏形递给她看，问：“师傅您看这件有没有很熟悉？”
缊老从她手中接过，灰色的线条呈现在白纸上，算不上多复杂，但在看到的第一眼时缊老就知道这件的灵感来源。
点了点头，缊老抬手摸了摸楠雨的长发，回：“知道，你在谢宅第一次登台时穿的那件。”
楠雨的目光回到那张图稿上，再开口时她的思绪也被带回到那天的回忆中，关于那天发生的事，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楠雨的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记。
“雨儿。”身侧的缊老及时出声将她从回忆中拉回，原先摸着长发的手放在她的肩上，那双含着太多故事的目光让楠雨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下来。
感受着从肩上的那只手中传递过来的力量，楠雨微微侧头将脸贴了上去，声音轻似呢喃，“师傅，对不起。”
“傻孩子，为什么要道歉？”缊老温柔地问。
楠雨的脸贴着她的手背上蹭了蹭，快速敛下眼中的酸涩，牵过她的手站了起来，缊老就这样温柔又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走出书房来到后院的花园中。
被各种花圃围绕着中间位置是一处用来乘凉的亭子，里面桌上摆放着茶具，带着暑气的日光已经落下，天边是被晚霞染红的天际，周围全都被洒照下来的光笼罩着。
带着颜色的天际在最后的光亮中尽情地昭示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楠雨和缊老在亭中坐下，在两人面前各沏了杯茶，这时不远处的丛林中传来一阵声响，惊动了那群在树上休息鸟儿。
飞起展翅的声音随着黄昏的风传来，楠雨看着那群鸟儿展开双翅飞向另一侧的树丛中，周围很快再次恢复了安静。
在她看那群鸟儿的是时间中，缊老一直在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神情，还有从眼底瞬间闪过的愁容。
没有先开口问她，缊老知道要给她时间，等她自己愿意说出来。
“师傅，您有怪过我吗？”过了许久，园中的灯光亮起，夜幕接替黄昏来临，楠雨才开口问道。
“没有。”缊老看着她，目光中还是不变的温柔，但是这次其中也含了更多的欣慰，她问：“为什么要这样问？”
楠雨的手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的握紧茶盏，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看向缊老，“您在我身上耗费了所有的心血，但是在两年前我却因为自己的事情离开了苏城……”
缊老伸手将被她紧握着的茶盏拿出来，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她的，轻轻地拍了拍安抚着。
“没有，师傅从未怪过你什么，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是丰富多彩的，而戏曲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一开始的兴趣在经过多年的坚持练习后早就被磨的差不多了，后面支撑着的更多是深入了解后的责任，但是在想要守护这份责任的前提是你自己的人生也会在其中得到收获。”
缊老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一种可以穿透这样黑暗的力量，破开变得浓重的黑夜传进楠雨的心中。
含着力量的话还在继续，在这个夜晚中让楠雨更加坚决的确定自己内心中的那个选择。
“雨儿，其实这声抱歉本应是师傅向你说才对，是我不好两年前在你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等到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离开，虽然后来有去苏城找过你，但是终归还是遗憾的，你能原谅师傅吗？”
在她的这些话中楠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哭意再次涌了上来，这一次无论她怎样强忍着都敛不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不想让缊老看到这样的自己，将脸侧向一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楠雨不能哭，你不可以哭，要忍住。”
明明是她先提起的道歉，最后却变成了两人的互相致歉。
眼睫沾着湿意，眼底是因为强忍着泛起了红。
她起身来到缊老的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她说：“师傅，和您一样我从未怪过您什么，关于两年前离开的那件事是我的错，后来您去苏城看我，对当时的那个我带来了很大的动力，也是因为您我才会去峪城的剧院中继续学习戏曲和登台演出，才不至于荒废了之前十多年的时间，也是您让给了我再次回到苏城的信心，因为我知道只要自己回来，您都会在这里等着我。”
这是一次完全敞开心扉谈话，楠雨在这个晚上将自己的内心全都摊开来，她知道没有面前这个人就不会有现在的楠雨。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泪水再次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含满泪水的双眸中是楠雨对缊老最真挚也是最浓的感激之情。
抬手轻轻擦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缊老的眼中也含着泪花，她笑着对楠雨说：“如果让谢家那小子看到你这样哭，会以为是我把你弄哭了。”
缓去前面在谈话时的沉重，缊老用含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知道她这是在逗自己，楠雨很快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着微笑弯起的眼角还带着明显哭过的痕迹，楠雨看着缊老说：“谢谢您师傅，能遇到您是我的幸运，之前我总以为命运从未眷顾过我，争吵，抛弃，死亡，在之前的那十多年时间中接踵而来，一度让我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一个错误，但是现在的我不再这样想了，母亲，您，映映，若若还有他，你们都在用心地告诉我爱是存在的，而我同样也有资格被爱着。”
缊老轻拂着她的脸颊，擦去楠雨脸上再次滑落的泪水。
“你值得。”短短三个字让楠雨哭出了声，她伏在缊老的腿上泪水打湿她的衣服。
缊老的手换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再说什么，在这个时候能从她的身上明显感受到内心情感的波动。
年少时经历的那些事情让她产生无论在面对什么样的感情都会产生一种怀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愿相信和自我否定。
但是在后来遇到的这些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告诉楠雨你值得被爱。
两种声音在她的心中相互驳斥，让她对自我产生质疑，但是今天在她选择剖开自己内心的时候，缊老坚定且明确地告诉她，你值得我们所有人这样爱着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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