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在回营的途中便迎头遇见瓢泼大雨。
天际裂开,发出“咔啦咔啦”的恐怖声响,陆沉身下这匹马,似神驹从雨幕中穿过。偶尔闪电掠过,照在陆沉的脸上,凝着化不开的浓郁杀气。
天快亮时,陆沉回到营地,飞身下马,将马鞭子扔给刘翼德,进了营帐。
副将张胜见他杀神一般走了进来,一脸犹豫退缩,直到陆沉朝他伸手,才有些胆战心惊地将手中一封密信交给了他。
陆沉一看,冷笑了一声。
张胜在一旁道:“这显然是个惯犯,将军,您切莫理会。”
陆沉将书信揉成一团,眉头紧锁。
这其中有不对的地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金人大将胡蜂曾与武威侯交锋多次,传闻此子凶悍狡猾,十分难对付。
所以武威侯顾扉在他如蝇逐臭般侵扰中牢牢守住钦州,大小战役那么多回,硬是没叫他讨到一点儿好处,可以说是十分难得了。
如今看来,都是个屁吗?
胡蜂这是故技重施,还是挖坑等他跳下去?
这回,他打算派一万人马作为先锋进军钦州,代价是牺牲五成,换取武威侯曾经答应却来不及给的好处。
一个金人士兵的命,他要十两银子。陆沉若一时没有,可以在三年内还清。
又在信中说,若陆沉答应,还会给他送上一份大礼,势必叫他升官发财,甚至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是承诺他去做一方节度了。
这份大礼胡蜂未在书信中挑明,但陆沉差不多猜到。
这信,乃是淮英授意所写。
他苦苦寻求而不得的东西,淮英会送到他手上。
等他“打了胜仗”,齐粟叛国的证据便会到他手上。
届时,齐粟都会失势,丧命。留他一人在南朝独大。
以小博大,十分诱人。
张胜见陆沉迟迟不答,有些担心道:“将军?您是怎么个意思?”
陆沉突然就笑了。
他本是爱笑之人,他的笑容向来明媚惑人;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明朗纯真。
只有跟他久了的人才看得出就,这回他依旧明朗纯真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丝狠戾的杀伐气。
他伸手搭在张胜的肩上:“我带兄弟们升官发财,不好吗?”
张胜侧头看他,也笑;脸上肌肉一块一块的。
随即陆沉面色一沉:“去把那个叛徒给我绑了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谁?”
“武威侯之女,顾流纨。”
张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
“就说在钦州发现武威侯通敌的罪证,顾流纨身为武威侯之女,从中获得好处良多;如今其父虽然伏法,其女却依旧逍遥!本将军定要查明其中真相,给我南朝将是一个交代。”
张胜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小陆将军,说话半真半假,弄得人家胸膛“砰砰砰”跳个不停。
刚才险些以为,他真要答应胡蜂的交易,带兄弟们“升官发财”了。
“听说武威侯之女颇得齐帅宠爱,我们空口无凭,真能把人带回来?再说,将军眼下虽然守钦州,可这人却未必归将军审问呐!”
张胜实话实说,满脸忧思。
也不知道哪一句话得罪了陆沉,陆沉眸子里瞬间盛满了寒意:“你只管去绑人,事关重大,铁证如山,齐粟拦不得你。”
“铁证?哪来的铁证?”
陆沉将那揉成一团的东西扔给了他。
“此信中说了,一切照旧。照旧的意思,便是照着他顾扉的规矩,武威侯守卫钦州之时,顾流纨亦在钦州,这怎么不是铁证?”
张胜将那团纸塞到怀里:“那我们是先审顾流纨还是先跟胡蜂打?”
“先审,后打。”
“得了。”
张胜正要离去,突然后转身道:“末将还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陆沉:“有屁快放。”
“这顾流纨为罪臣之女,受些劫难,哪怕用些刑也是应该的。不过,末将曾听闻将军您曾与她交情甚厚……当然,将军您铁面无私这大家都是知道的。末将只是不明白,您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咬牙切齿,若是将军您与她有些私人恩怨,依末将看,还是不宜由您来审。”
“你说完了没有?”
“末将以为……”
“没说完快滚!”
“是……”
张胜走出营帐,不得其解。怎么没说完也要滚呢?
这小子吃醋把自己醋疯了。他这显然是要公报私仇啊。
张胜带人去绑人的功夫,陆沉已经给胡蜂去了信,信中对胡蜂所题之事,无不答应。
齐粟对着这样一封信,果然是没法子。张胜顺利无比地把人接回钦州。
张胜是个实诚人,顾流纨当真是被五花大绑,推搡着进了陆沉的营帐。
“跪下!从实招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张胜说着,便去一角拿出刑具,一一扔在顾流纨面前,摩拳擦掌,面目狰狞。
陆沉也不看跪在地上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顾流纨,只将右手抬至面前,似在赏玩,同时慢条斯理道:“狗东西,谁允许你在这儿狐假虎威?”
“将军,此女一路聒噪,还辱骂将军,说您被猪油蒙了心。这等不老实,不用刑怕是不会招啊?”
陆沉轻声:“滚出去。”
张胜“哦”了一声,经过陆沉身边时,体贴地将鞭子塞进他手上。
陆沉莫名地看着手上的鞭子,倒也没将鞭子扔下,踱至顾流纨身边跪下:“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你已落在我的手上。你父武威侯如何与金人勾结?你从中得了哪些好处?本将命令你从实招来,免得遭皮肉之苦。”
顾流纨似乎寒心已极,连连冷笑:“我看错了你!”
“你身为武威侯之女,又一直伴随顾扉左右,岂能毫不知情。昨日本将军去见你,你竟然遮遮掩掩,妄图以美人之计诱惑我放过此事,本将军岂是贪图美色之人?”
“你这狗东西,在这人模狗样呢?睡过就忘是吧?”
陆沉一愣,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你……你小声一点!”
他本想辩解:睡过就忘的明明是你。但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审问,便将此话咽下去了。
“你给我松绑,快点啊!不然我就要大喊大叫,叫别人都知道你跟罪臣之女有一腿,你也脱不开干系!”
陆沉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
半晌才道:“你别逼我啊。我真的会用刑,你现在的处境……”
“来人呐,非……!”
陆沉很识时务地挑断了她身上的绳子。
流纨站起来,松了松筋骨:“跟你说了。你别管我父亲的事了,叫你只管打仗,怎么就是不听?”
“你就不想给他洗刷清白?”
流纨有些意外:“你就那么相信我爹?”
陆沉没有解释,有些事情他没有亲眼见到,但他有自己的判断。
按理说武威侯镇守边境多年,无失寸土;仅凭这一点,便值得信任。
眼下可疑的,倒是顾流纨的态度。
更可疑的是,流纨的右手在袖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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