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拿着一只空匣子去,抱着装满了见面礼的匣子回。
一想到大小姐没让那四太太落着什么好,反倒出了口气,她便咧开嘴角笑了起来,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贺晋远像来时一样坐着小厮们抬的步辇。
姜忆安与香草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
不过,刚走出荣禧堂没多远,她便拍了拍香草的肩头,吩咐道:“你先回去,我要在府里转一转。”
匣子沉甸甸的,抱着是不方便四处溜达,香草听话地点了点头,之后抬手比划了几下,那意思是大小姐一个人转,还是另找个国公府的丫鬟嬷嬷陪着?
姜忆安瞥了眼那步辇上的人,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弯唇一笑。
哪里另找别人,眼前不有最合适的吗?
她快走几步追上步辇,道:“停下。”
石松闻言及时刹住脚步,斗大的拳头攥起,警惕而飞快地扫视着四周,似乎在防备周围随时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单手稳稳扶着肩头的步辇,神色略有些紧张,粗声道:“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姜忆安好奇打量了他几眼。
石松生得虎目浓眉,身体高壮,手掌蒲扇般大小,一看便是个有些拳脚功夫的练家子,别人等闲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他在紧张什么。
姜忆安微笑了笑,道:“我有话要对少爷说。”
石松稳住没动,而是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少奶奶有什么话,不妨回到静思院再与主子说吧。”
姜忆安有些意外,贺晋远却屈指轻叩了叩步辇,示意石松将步辇放下。
“娘子有什么事?”
他神色依然清清冷冷的,辨不出什么喜怒的情绪,覆着双眸的黑色缎带,在微风中轻轻扬起。
姜忆安携住他的手,纤细的五指与他苍白瘦削的手指大大方方交握,道:“我对国公府不熟,反正现在回院里也是闲着,夫君陪我四处走一走。”
她不是央求的语气,也不是在同他商量,她力气大,话音落下,已经握着他的手,毫不费力得将他从步辇上拉了下来,牵着他信步往旁边的一条青石板路上走去。
贺晋远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了脚步。
他默了默,没说什么,与她错开半步的距离,慢慢随着她往前走。
石松错愕地瞪大了虎目,另几个小厮更是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眼看大少奶奶已带着大少爷走远了,石松忙吩咐几人抬上步辇在后面跟着,他则深吸一口气,连忙提步追了过去。
国公府人丁兴旺,面积也疏朗开阔。
老太太住的荣禧堂在正中,东侧是三房四房的院子,西侧是长房二房的院子,各房的院子前后左右又各有院落,分别散居着公府的子孙辈等,光这些院子占据的面积简直比清水镇还大,更别提那后面根本一眼望不到头的锦翠园了。
姜忆安站在高高的山石上举目远眺了一会儿,对国公府的院落布局有所了解后,便从山石上跳了下来。
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座飞檐翘起的阁楼。
阁楼前不远处有一方荷塘,塘里的荷花都绽放了,塘边还栽种着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一眼望去郁郁葱葱的,景致颇好,
“夫君,我们去那边的阁楼、荷塘看看吧。”
石松站在不远处,听到大少奶奶又要拉着大少爷往别处走,还脱口而出“看”这个字眼,不由猛地深吸一口气,虎目极为震动。
自打少爷双目失明之后,他们从来不敢任少爷四处走动,更不敢再提及“看”之类的话,大少奶奶怎就只顾自己逛着玩,不知为少爷着想呢?
看到大少奶奶拉着大少爷,又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石松压下眉眼,赶紧迈着大步跟了上去。
姜忆安慢慢往前走着,下意识握了握贺晋远的长指。
与她一同走了这么久,他微凉的手掌早已温热,甚至掌心还出了一层薄汗。
“夫君累了吗?”她微笑看着他。
贺晋远白皙的额角挂着细密清冽的汗珠,苍白如雪的双颊,也有了些血色。
虽出了一层汗,也有些疲累,却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他默了默,温声道:“不累,娘子喜欢的话,多逛一逛无妨。”
姜忆安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只是不想让他累坏了,脚步放得更慢了些。
看到前面那座高高矗立的六层阁楼,上面挂着一块写着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的牌匾,她有些好奇。
“夫君,那阁楼的牌匾上写了什么?”
贺晋远神色微怔,定定面向阁楼的方向,唇角悄然绷直几分。
“藏书阁。”默然数息,他神色平静地道。
看到大少奶奶站在藏书阁前不住地张望,石松垂在身侧的大掌紧张地握成拳头,急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自从失明以后,主子再也没有踏进藏书阁一步,那是他们平时根本不敢提及的地方,就连平时抬着步辇经过这里,他们也会特意绕道而行,而大少奶奶竟还在不住地打量那阁楼,甚至似乎还想进去一探究竟!
姜忆安不动声色地握了握贺晋远的长指。
她这瞎夫君不爱多言,神色也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可方才这一路走来,她紧握着他的手,已察觉出一些他的情绪。
比如,她牵着他的手走了这么多路,他虽然没什么反应,可长指却轻松得与她握在一起,而就在她问起这藏书阁时,他虽然语气故作平静,可手指却像被刺了一下似的绷直了几分。
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没再问藏书阁的事,而是拉着他去看前面池塘里盛开的荷花。
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的石松,看到大少奶奶没去藏书阁,而是去了碎月塘,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终于松了口气。
谁料,正在这时,一只毛色黑黄的花狸猫忽地从旁边跳了出来,径直往少爷与少奶奶的方向蹿去!
石松虎目一瞪,不等猫儿扑向贺晋远,便抬脚飞奔过去捉住了那猫,大掌用力捏住了它的后颈!
猫儿蓦然悬空,四脚乱蹬着,龇牙喵呜叫了起来。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短短瞬间,姜忆安不由一愣,拧眉往四周扫视一番,道:“哪里来的猫?”
石松回道:“大少奶奶,这是外头的野猫,钻进府里寻食的,不过性子凶悍,若是饿极了,是会扑人咬人的。”
姜忆安纳罕。
乡间野猫她见过不少,野猫饿了还会到姜家肉铺里偷些碎肉吃,不过若是被发现了是要赶紧溜走的,却从未见这般厉害胆敢扑人的。
贺晋远似乎已习以为常,温声道:“给它些吃的,送到府外去吧。”
姜忆安忽地想起他出门时,石护卫和几个小厮那般谨慎的模样。
“以前夫君也被猫扑过吗?可被咬了?受伤了没有?”
贺晋远神色淡然,大掌虚握了握她的手,道:“曾有过几次,没什么大碍。”
主子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石松却眉头紧拧。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回行路时那野猫忽地窜出来,几个抬步辇的小厮冷不防吓了一跳,步辇没抬稳翻了下去,主子也被摔折了一根肋骨,足养了三个月才好。
因为这事,那个小厮也被国公爷狠狠打了一顿板子,自那之后,主子便极少出院子了。
身为主子的贴身护卫,他自那之后也长了记性,主子再出门时,必定谨慎地盯着周围,再不让那些野生的猫儿狗儿靠近主子半分。
碎月塘近在眼前,贺晋远默然片刻,悄然松开了姜忆安的手,道:“娘子,去看荷花吧。”
姜忆安看了看忽然变空的手心,再抬头时,贺晋远已沿着青石阶循阶而下,步履平稳地走到了荷塘边。
虽然看不见,但那是自己年少时读书后常去的地方,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之一。
这一段路,不必她牵着他的手,他也能走过去。
他负手站在塘边。
正值春末夏初的季节,池塘里的荷花大都绽放了,清幽的香气沁人心脾,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想象到荷花亭亭玉立,葳蕤繁盛,朝霞似的颜色铺满塘面。
他一动不动地面向荷塘的方向,神色沉沉,默然许久,才在临塘边的石凳上坐下。
姜忆安提裙走过去,与他并肩坐下。
微风拂过耳畔,她看一会儿池塘中的荷花,再转过头来看一会儿男人的神色。
成亲不过一天,她已经发现,这臭石头虽言语温和,待人有礼,但大多时间是寡言少语,满腹沉郁的。
他神情虽然不辨喜怒,但她却看得出,他这会儿心情不太好。
姜忆安托腮盯着他的脸,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贺晋远的眼睛覆着黑缎,没有任何光感,她凝视着他的视线,还有明媚的日光,于他而言都与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没有区别。
姜忆安眨眨眼睛看着他,他不想开口,她便没有打破塘畔的寂静。
有冷风从塘面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