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溶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应,但是姜妱能看得出他的眼睛略微睁大了一点。
就在她要将手收回去时,殷溶却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姜妱想要抽走却没有抽动,也就随他去了。
殷溶扯着她的手站起来,又做到了她身边的凳子上,看得出来他有点惊讶,但是这惊讶并没有让他惊慌或是不安,倒像是觉得有意思,凑近了问道:“阿姐是怎么知道的?我看谢泽辉没这个胆子透露出去,是骄骄说的么?”
姜妱摇头:“她知道分寸,什么也没说。”
“便是说了也没什么,”殷溶不甚在意道:“阿姐又不是旁人。”
姜妱顿了顿,随即瞥了他一眼:“所以我说那孩子很有分寸,毕竟没分寸的另有其人。”
距离上次他们这样肩并肩坐着,好声好气的说话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即便被不轻不重的指责了一句,也不能让殷溶的心情变坏,他小心翼翼的握住姜妱的手,平时怪异骇人的眼睛现在闪着明亮的光,是一眼便能察觉到的愉快:“我是信任阿姐,相信你不会跟任何人透露此事。”
……所以说他是怎么坐稳皇位的啊?姜妱一时无语,她想任何人坐在这个位子上,都不会轻易对这么重要的情报泄露无动于衷,就连傅初鸿看上去比殷溶温和的多,这样的事他也绝不会告诉后宫任何一个人,包括姜妱,包括贤妃。
“我也没有主动跟你说,是阿姐自己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看殷溶神色愉快,反倒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姜妱险些伸手去拧他的脸。
她闭眼忍耐了片刻,才睁开眼睛正色道:“我能猜到,代表旁人也能猜到,谢泽辉还年轻,一遇到在意的事,并不怎么能掩饰心思,再有,他长得与太师太像了,五官还在其次,那身形体格几乎一模一样,若是没往这方面想还好,一旦起疑,那未免太明显了……你们怎么敢大摇大摆的把他往褚太师眼前放?”
她这一番话全然是站在秦国的角度来思考的,殷溶看着她蹙眉担忧的样子,心下放松了不少。
虽然姜妱嘴上一直说她想要回晋国——或者说,她自己心中也以为自己更想回到傅初鸿身边,但是事实上,她的所思所虑都在秦国,没有为晋帝思考哪怕一点点。
别说她这是为了两个孩
子,能和她生下他们就是他的本事,别人怎么没生?
再者说,为了他们的孩子着想和为了他着想不就差一个字么?没什么区别。
即便是心中得意地几乎要翘尾巴,但是殷溶依旧很谨慎,他小心翼翼的藏好了那条尾巴,尽力的绷住了嘴角,企图掩盖那种要得意坏了的愉快,冷静地回答道:“事实上没有任何人起疑,阿姐,你能猜到也必定有别的原因,不是么?”
这点姜妱倒是没办法否认,她沉默了片刻,认真问道:“你能完全确定褚太师的立场么?他看上去……并不是能让人轻易掌控的样子。”
“掌控?”殷溶道:“难道你认为我们是拿他的儿子来控制他的么?并非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当初先帝甚至不指望他是真的投诚,只是欣赏他的才华,怜悯他的遭遇,这才答应接纳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并且妥善的选了卫国公府安置那孩子,到了……戾王的时候,他摆弄国内的世家还没过瘾,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晋国,褚东阳做的只有传递情报,直到后来玉台之盟,这才是他第一次有大动作。”
而那一次一举三得,无论是晋国还是秦国都很满意,而他自己,更是趁此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下子越过百官,成了晋国握有实权的一品太师。
姜妱看得出来他确实不站在晋国那边,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他一定忠于秦国,毕竟,以他的遭遇,万一心理扭曲就想搅乱全天下来个玉石俱焚也不足为奇。
“你有十足把握可以信任他么?”姜妱问道。
殷溶低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殷溶将她的手抬起来狠狠地吻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用十分认真的语气道:“阿姐,这世上我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
姜妱看着他不说话,听他继续道:“即便是骄骄,即便是阿晏也不例外,只有你。”
姜妱只觉得被他握住的双手滚烫灼热,热得她非常不安:“你不该这么说,我没什么值得信任的地方——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不会比你的父母子女更值得信任。”
殷溶不为所动,他瞪大的眼睛灼灼明亮,闪着异样的神光,直直的钉在姜妱脸上,口吻炙热道:“‘信任’是主观的情绪,不看值不值得,看的是愿不愿意——我既然愿意,
就是你现在立刻拿刀捅死我,我也信任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她的手拽到腹部,一副马上要把这句话付诸实现来证明自己的架势。
姜妱瞬间回忆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惊得她立即将手抽了不来,不受控制的高声道:“你做什么?!”
殷溶的手一顿,立即察觉到姜妱开始发抖,看着他的神情中也满是惊慌。
他立刻反应过来,发觉自己方才得意过了头,一时把心里话说出来吓到她了,他马上收敛了脸上因激动而显得疯狂的神情,凑过去抱住姜妱,有些慌乱的安抚道:“阿姐,姐姐,别害怕,我错了……我没想做什么,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姜妱闭着眼睛,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比自己抖得比自己还厉害,不消片刻,肩膀上就染上了点点湿意,这个男人安抚了她没两句,自己开始掉眼泪了……
她深深的呼吸着,直到胸腔中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节奏,这才侧过脸,看到殷溶将头埋在她的肩上,一边蹭一边抖。
姜妱的惧意和怒火当下也燃烧不起来了,她捏着殷溶的脸颊将之往外扯。
她用的力气不算大,殷溶不愿意抬头,脸颊被扯得变了形还是不动,直到被姜妱用力掐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
殷溶肤色深,五官粗犷不够精致,眼窝深陷,眉骨和颧骨都有些突兀,轮廓起伏明显,棱角个十分锋利,一向不太符合时下的审美,这样一个男人一边哭一边想要克制情绪偏偏克制不住,脸上被掐出了一道红痕,显得滑稽,还……有点丑。
姜妱打眼见他哭得满脸是泪,五官乱飞,也没有特地找好看的角度给她看,就知道这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哭。
他这个样子,姜妱不仅叹了口气,一边拉下他捂脸的手一边胡乱给他擦了擦泪,温声道:“我还没哭,你哭成这个样子好看么?”
殷溶的耳朵动了动,听到她说自己不好看,硬生生的克制住了五官,捂着脸调整了片刻,才敢把手放下来,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姜妱道歉:“对不起,阿姐,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姜妱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才慢慢道:“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陛下,你若是真的想让我高兴,就离我远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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