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解蛊,岂不是轻而易举。”谢无靡摩挲着剑柄,凉声说道。
“没那么简单,”庄长淮道:“稍有不慎,当心成了伏诛的乱臣贼子,解蛊不成,反而搭上了性命。”
谢无靡目光一凝,抿唇不语。
庄长淮好似没有察觉到房间内的气息突然变得压抑起来,语气不变继续说道:“我调制了三副药剂,大人只需每月给那女刺客服用一剂,第三副药剂过后,便可直接动手。”
“切记,在这期间不可对其起杀心,此蛊通人性,若叫那女刺客察觉到异处,恐怕要坏了事。”
听到此处,谢无靡讥讽一笑:“那女人蠢笨,只三言两语便叫她对我深信不疑,只怕她到最后也察觉不到任何异处。”
庄长淮抚摸着胡须,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叫谢无靡打断,“还有一事,她失了记忆,我也怀疑是与这蛊虫有关。”
“大人不是在信中说,她是晕倒时摔到了脑袋,故才失忆?”
“的确,”谢无靡眉眼微沉,“可若真是如此,那我为何没有如她一般失忆?”
“所以我才猜测,是那蛊虫的关系。如此推论,解蛊之日,便是她恢复记忆之时。”
庄长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如此,待我见了那女刺客再做定夺。”
“庄先生只等我安排即可。”
话音落下,谢无靡已起身离开。
庄长淮眼看着那抹颀长的黑色身影消失视野中,眼中隐隐跃出兴奋之色。
他素来嗜蛊如命,活到耳顺之年才终于得到了在现实中接触君臣这般罕见蛊毒的机会。
这怎么不叫他万分期待呢?
*
京都,皇城。
皇宫深处。
碧玉装砌的紫金宫殿中。
一名衣装贤贵却是宫女打扮的人,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进入殿中。
殿中一顶金鸟熏炉正不断向上冉起层层奢侈华贵的苏合香,一侧真丝密织的绸帘后方,金塌上正侧卧着一名女子,她手中执一团扇,正一下一下轻轻拨弄着,好不惬意。
宫女在殿中恭恭敬敬地向榻上女子禀告自己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公主殿下,谢指挥进宫复命了。”
正悠闲地摇着团扇的纤纤玉手一停。
终于回来了。
女子从榻上起身,她伸手拨开阻隔在面前的绸帘,绸帘尾端坠着的水晶珠子随着她的动作相互撞击,发出一阵悦耳的叮咚声响。
女子娇媚的眼睛一眨不眨,“他现下在何处?”
“回殿下,谢指挥正在陛下的书房中商谈事宜。”
闻此,贺淼眼中漾起期待之色,前段时间她才拖人将她自己亲手绣的手绢随父皇的信件一同传给了谢无靡,她等啊等啊,这么久了却一直未曾等到他的回应。
“碧荷,快替本宫梳妆!”
“是。”
今日,她定要当面同他问个清楚。
她贵为大越皇帝的掌上明珠,大越子民的思柔公主,任谁都不会拒绝她的一番真心情意。
御书房中。
朱红书案的后方,正坐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谢无靡身穿暗红官服跪于案前,将燕都城邦书局的事宜一一禀告。
“废物!”
冷沉的声音从书案后发传出,伴随着一串上好的佛珠被人掷向谢无靡,他微侧过脸,额角已然多了一道刺目血痕。
珠串在触地的瞬间被摔散,细细簌簌撒了一地。
谢无靡面不改色:“卑职无能,望陛下恕罪。”
他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冷笑,“你的确无能,朕给了你足足一月,而你不过才查封了一个小小的书局。”
谢无靡不语。
书案后的贺启从尊椅上站起,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却是转了话锋:“朕听闻,你从燕都带回来一个女子?”
谢无靡没有否认,方才他回禀事宜时有意隐去了阿璃,他被阿璃中了蛊毒这件事只有他身边的亲信和庄长淮知晓,而他也并不打算将此事禀告贺启。
“那个女子曾替卑职挡下一箭。”
“你何时变得如此感情用事了?”贺启徐徐呼出一口气,“禁书之事你别管了,让王文贤去查吧。”
闻言,谢无靡脸色微变,抬眼望向贺启。
后者对上他的视线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前几日军中丢了一批冶铁的矿材,此事交由你。”
谢无靡方才敛眸,正要行礼领旨,又听贺启道:“若是再办不好,朕瞧你这指挥使的位子也别坐了,朕身边多的是其他人手。”
谢无靡神色稍暗,回道:“是。”
待谢无靡从御书房离开后,贺淼才从门口的红漆木柱后走出,她将方才殿中父皇和谢无靡的谈话听了个大概,到底是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为谢无靡挡过一箭的女子的事。
难怪,他连书信都未曾回她一封,原是途中早有软香相伴。
一直候在御书房门口的管事大太监恭敬上前:“二殿下,您可以进去了。”
贺淼这才抽回思绪,她打消了现在就要立刻同谢无靡对峙的想法。
要对峙,如今也该是三个人对峙才对。
贺淼伸手接过碧荷手中端着的莲子汤,她不紧不慢地步入御书房中,冲书案后方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甜腻腻唤道:
“父皇。”
*
谢无靡返回监察司司署交接案件信息。
叶凌将查封城邦书局获得的物证和口供与禁书样本整合成册,所有关键物证装于一个木匣中递给了已等候多时的王文贤。
王文贤长了一张圆脸,眼睛也大大的,显得十分幼态,看上去平易近人又好欺负,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极难把控的硬茬。
他单手接过叶凌双手递来的册子和木匣,眼神并未分给他,而是看向了旁侧书案边正在翻看新案的谢无靡:“不是说谢指挥这次抓了一个活口?”
谢无靡没有理睬他,继续低头翻阅。
被当作空气的王文贤脸色沉了下来,叶凌适时开口道:“人在秘狱里,王监事若要提审,随时都可以。”
王文贤听此,便是忍着没再多说什么,他冷哼了一声正欲走时,又被谢无靡叫住:“等一下。”
他驻足,侧头看向谢无靡。
“我听庄先生讲,你的人每日都去他那处要蛊虫行刑?”
王文贤回身面朝谢无靡:“怎么,谢指挥不许?”
“自然不许,”谢无靡放下手中新案,定定看向他:“庄先生年纪大了,费心血养的蛊虫可不能滥用,日后再要命人去取,先来问过我再说。”
王文贤面色一僵。
他们抓回来的是个死士,要从这种人嘴巴里撬出东西难度极大,若不用蛊,恐怕直到弄死那人都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谢无靡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他!
王文贤顿时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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