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铎蓦地瞪大双眼。
他的眼中,是无可隐藏的震惊和喜悦,然后是一闪而过的疑虑,旋即又被大喜过望的情绪淹没。他虽然竭力保持着表情的镇定,嘴角却忍不住有些微微抽搐。
萧红玉见他反应,便已知道八九不离十。内心也涌上强烈的惊喜!
难道眼前的阿铎,就是养父母走失多年的长子?念柔的哥哥?
几乎与惊喜同时,她立刻就理解了阿铎的疑虑。养父母是外地投亲去陈家村的,按阿铎所说,还改了名易了姓。那么……
她略踮起脚,凑在阿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念柔是我妹妹。”
阿铎紧紧盯着萧红玉,心防被磅礴而来的复杂情绪冲垮,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就连牙齿都失控地上下碰撞,格格作响。
他嘴唇颤抖,只问出三个字:“怎么会?”
萧宏昱居然一口说出了妹妹的闺名?他与家人走散时,妹妹才刚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之中,这个乳名,除了家人再没别人知道。
不会是巧合吧?
他又喜又怕,又疑惑不解。
萧宏昱又为何说念柔是他妹妹?
萧红玉的心,也跟着他剧烈地悸动起来。
十二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在憧憬,这种家人失而复得的感受。
看着激动得不知所措的阿铎,她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和嫡母、娘亲再相聚,怕是比阿铎还要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那个老汉,是不是身高和你差不多,一肚子好学问,还会些医术?对了,还是单眼皮。”
“老太,比我矮半个头,也读过书,做得一手好针线?啊,还有,她耳垂上,有颗红色的痣。”
萧红玉一边琢磨养父母身上不会随岁月更改的特点,一边轻声问。
听在阿铎耳中,一句句如同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听到耳垂上的红痣时,他整个人已被巨大的狂喜彻底淹没。
这是他娘没错!小时候,他睡觉时最喜欢摸着娘的耳朵,每次摸到那颗红痣时,就会被娘轻轻打开手,嗔怪他:“痣不能总摸。”
这不是巧合!
他苦苦寻找了十五年的家人,真的找到了!
他想大喊出声!他要狂奔庆贺!
但不远处就是兵营,而且还有些疑惑没搞清楚。他不得不强忍住内心磅礴的情感。
那些喜悦在心里激荡了几个回合,找不到出口,便一股脑地冲上眼眶,想要痛快地奔涌而出。
他手脚冰凉,眼睛却湿热得很,迟疑地问:“你是……”
萧红玉开心至极,露出大大的笑容。
没错了!这就是养父母找了多年的儿子!竟被她找到了!
“我是你父母收养的……养子。”
既然是养父母的亲儿子,萧红玉并不介意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但毕竟还在军营之中,又担心阿铎如果知道她是女子,不教她使枪了怎么办?
阿铎的眼泪瞬间喷薄而出。
也就是说,萧宏昱是自家人!
完全卸下了心防,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练马场的地上,把头深深埋进臂弯,无声地痛哭起来。
他的肩膀直抖,狂涌而出的泪水,决堤一般,倾泻着多年的压抑和辛酸。
萧红玉擦掉脸上不知不觉流下的热泪,坐下来,轻轻地、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陪着他以这样沉默的方式,激烈地庆贺生命中的最大狂喜。
她亦不忘警觉地环视了一圈,好在四下无人。
距离上次大捷才不过两三日,骑兵们都很宝贝自己的战马,不愿战马劳累过度影响战斗力,因而都在地面训练。
一直到日落西沉,也没有人来练马场。
萧红玉和阿铎足足聊了一下午。聊他们共同的爹娘和妹妹,聊阿铎自小颠沛流离的街头生活。
“你有没有一点怪我?我享受了你的家庭温暖。”萧红玉问阿铎。
阿铎已情绪平和,摇摇头:“怎么会。我走丢又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这辈子也难找到他们。”
走丢时他已七岁,最初的惊慌失措后,他在每个乞讨过后又累又饿的夜里,都细细回忆父母平日里的一言一行,翻来覆去地思寻。
反刍了好几年之久,才把那些细微的线索勉强串联起来,再加上一些归纳,一些推理,还有一些想象,才得出了他们要去的大概方向。
但终究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断到底是对是错,只能一路走,一路迷茫,一路乞讨,一路寻找。
竟然是陈家村!
这个名字,他依稀从别人嘴里听过一两次,却哪里知道,自己的家人就在那里!
世间事就是这样,知道答案后,总觉得简单到令人失笑。不知道时,做来却难比登天。
他在那个县里呆了四年多。
跋涉到县里时,他已长成了人高马大的青年。有把子穷力气,不愿再遭人白眼,继续乞讨为生。
他每日累个臭死,做苦力养活自己。又因同病相怜,保护和接济旺儿那帮小乞儿。
可他要寻的人,又不能跟人打听名姓,只能自己一处处去找,一处处去看。因此,他总是先拼命赚下够吃饱几天的钱,再四处走看,专心寻几天人。
如此反复,几年没个停歇,县里找了个遍,各乡各村也由近到远挨个访寻了大半。
直找得心灰意冷,自我怀疑,几近绝望。
后来,他被征兵队抓来千里之外的战场,便几乎死了这条心。世道又乱,变数又多,谁知道还能活几天!又谁知道还能不能回到那么远的地方!
现在不同了!
他要好好打仗!既要打赢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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