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熏渺没说话,过了很久很久,她点头,走到废太子妃身边。
温双柔在废太子妃看不见的地方疯狂摇头,她眨眼,暗示李熏渺。
可李熏渺抱住废太子妃,她将头抵在废太子妃的肩膀上。
“阿母,我答应您。”她喃喃道。
待废太子妃睡去,李熏渺又悄悄离房,去寻废太子。
房间,军营练武场,各处角落她都寻了个遍。
最终只能去找裴远风。
“你阿母叫你别告诉你阿父吗?”
随后裴远风摇头,叹气道:
“你阿母所说没错,他们俩,就是互相不知对方情况。这些年每到端午前夕,便对对方找一理由,互相分别一天,独自熬过这端午到来之日。
“他们各自隐瞒着各自,都想瞒过对方自己的真实情况,便一叶障目,竟都以为自己......瞒住了。”
李熏渺皱眉,她继续问:“我阿父,现今在何地方?”
裴远风答:“不知,但你别去寻他,熏渺,你阿父他,定是不想让你见到他那副模样的。”
如何模样呢?
岁岁年年。
一个昏暗的房间,关着一个男人。他的口中塞上白布,牙齿用力,因为太过用力,面部青筋暴起。
如万蚁蚀骨的痛痒,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竟让他在黑暗中看见了妻女的模样。
他已经熟练熬过一切,待到今明过去,他又能与妻女见面谈笑。
他不知妻子的情况,妻子也不知他的情况,但都莫名想到一处。
就这样瞒着,成功的一直瞒下去,这样就很好了。
李熏渺失魂地回到房间,她关上门,背抵在门上,慢慢蹲下抱头。
她盯着不远处一同跌落地面的蛊书。书页翻开,泛黄的笔迹安静躺在纸张上。
她很没用,一点用都没用。
她不能为阿父阿母做些什么,不能阻止一切的发生,她什么都不能。她的出生或许也是一个错,她不知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阿母看见她时,是否会想起曾经那些不堪,是否又会忆起那些曾经不愿再回想的记忆。
夏帝当初与她说时,便告知她:
“好孩子,朕只能等你一年。太子是我第一子,我也不希望看见我的儿子先我一步离去,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熏渺垂眸,是先前她太过自信,以为能顺利找到解蛊之法。
她其实也会害怕,会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若蝴蝶煽动翅膀时漏掉她,那父亲与母亲或许便不会落到这般结局。
她想去找母亲,她想见到母亲。
李熏渺推开门,在夜色里跌跌撞撞跑至木屋房间。
她却突然停下,莫名失了进去的勇气。
北地的天气今日异常燥热,透过窗户,温双柔在给废太子妃一下一下扇着扇子。
“姨姨,熏渺姐姐希望您能好起来,双柔也一样。
“我阿兄他,也是这样想的。”
温双柔边说边点头,一脸认真。
“温家梦璋是个好孩子。”废太子妃笑着答。
温双柔道:“嗯嗯”。她想继续说,那为何阿兄只能做熏渺的兄长,不能做……
但她还未说出口,李熏渺便进来了。
“怎么了?渺渺,为何这样……”这样,让阿母心疼。
废太子妃皱眉。
她的眼中,女儿就站在她面前。眼睛却红肿,似乎哭过,哭得极为伤心。
李熏渺一直是坚强的,在废太子妃看不见的岁月角落,她渐渐成长,小小的一个人,在京中承担着皇帝或有或无随时可来的窥视,到最后,她竟又真的跑来了北地,来找他们。
哇的一口血,废太子妃咳得撕心裂肺。
咳嗽,血液大片落在地面与床榻。
温双柔瞪大眼睛,来不及,就这样看着废太子妃倒在了床间。
“阿母!”
“季珍姨姨!”
两个年龄都还不大的年轻女孩子急忙扑上前,不断呼喊,却换不回已经闭上眼睛的废太子妃重新睁眼,恢复意识。
这是蛊造成的问题,可解的也唯有蛊法。
李熏渺已经翻遍了那本从藏书阁中带出的“蛊”。她找不到办法。
就如皇爷爷夏帝所要求的那样吗?现在,即刻,去找温梦璋。
亲他,吻他,与他共赴巫山云雨。
温梦璋,温梦璋,南臻温氏的族地,群宿之渊。
一切的一切串连,她莫名觉得温梦璋会了解一切她所不解的谜团。
李熏渺眨眼,眼泪颗颗滑落,如断珠。她低头,握住不安的手。
或许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翻,那就是温梦璋的房间。在那里或许能找到什么解答。但这非君子所为,也非她一直以来所学的道理所为。
但李熏渺抬头,还是直接了当对温双柔说:
“双柔,我想去你家阿兄的房间……看看。”
她闭上眼睛,也知这种事情听着着实荒唐,甚至可笑,令人鄙夷,与那小偷小摸之举有何差异。
温梦璋领兵杀敌的时刻,她,身为他的前未婚妻,却想要到他的房间翻东西。
如果温双柔拒绝,那她便不去了,就直接去前线战场,如夏帝所愿,如他期盼,去寻到……温梦璋。
温双柔很久没说话。
直到寂静中传来一声咳嗽,李熏渺睁眼,快速看向阿母那里。
但非是阿母,于是她看向一旁不远处坐着的温双柔。
温双柔被看,有些扭捏,再次清了清嗓子,表情纠结道:“熏渺姐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沉默很久,唯吹动纸窗的细碎声。
“为何呢?”温双柔眨了眨眼睛。
但不等李熏渺回答,她又道:
“算了,可以,可以呀,熏渺姐姐所求,我替兄长答应了。”
但当真的到了温梦璋房间门口时,两人都不动,愣是站了好一会儿。
温双柔看了李熏渺一眼,迈出一小步,上前,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没了顾忌,她进去,回头示意李熏渺跟上。
这是一间极简的屋子,几乎没什么别的摆放之物。唯桌面水杯茶盏,一张硬床,一些兵书古籍,以及,屋正中心挂着的一副军事图。
“双柔,我们看看这些书,若有涉及蛊虫之物,你便交给我。”
温双柔没问其他什么,她应答,道了一声好。
两人把书摆放好,蹲坐在一起细细查看。
随着她们翻阅过的书籍一本本减少,李熏渺的心也一点点下坠。
还是没有线索,还是没有……办法。
“熏渺姐姐?”温双柔从书中抬头。
“你遇到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为何……这样痛苦。”她抿唇,问李熏渺。
李熏渺眉头一直未曾舒展,眼眶中的眼泪被她始终压抑。
温双柔知道,李熏渺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她默默看着她,不再说话。
李熏渺拿着手中的书,也不再动作,像是陷入死寂。
直到窗外月色透进,落地铺影,影子拉得长长长。
温双柔突然笑了,她转头说:
“姐姐,你知,我名温双柔。”
南臻温氏的,温。
初见时,温双柔就这样与她自我介绍。
李熏渺渐渐回神,她慢慢抬头,转眸看向笑得温柔的温双柔。
温双柔继续道:
“但姐姐你可能不知,我其实只是温氏的旁支族人。我从小便没了父亲,母亲不久也郁郁而终。
“我阿母是温家女,但阿父呢,他,只是一个诱骗了我阿母的负心汉。”
“双柔。”李熏渺开口,想说些什么。
温双柔摇头,继续道:
“阿父或许已死,或许没死。但他在大家心中,在我心中,已经死去化灰。
“温老夫人,也就是当时温家主的母亲将我收在膝下养大,她疼我,爱我,怜我,但在多年前,她也已去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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