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毛罗与玛丽亚出来和我对峙,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在给我的食物里蓄意下毒。”
莉莉斯身着一袭乌黑的丧服长裙,怀里抱着那只全身冰凉、身体僵直的死兔子站在克纳罗主家宫殿的会客厅正中间。哭过的一双绿眼睛重新上了妆,在烛光下折射出凌厉的神色。海因里希身披黑色长袍,宛如莉莉斯的影子般陪侍在她身后。
危机总是同时伴随着危险与机遇。莉莉斯比任何人都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她在调整好情绪后立刻开始部署她的反击。她派出索菲亚手下的佣人去传讯塞西莉娅,安排她去请来可以辨识食物中毒药的医生,再知会塔塔去分别请来父亲和五伯一起深夜相聚在主家的会客厅,她自己则在海因里希的陪同下一起前往家主马西莫所居的宫殿,带着那盒有毒的杏仁脆饼与死去的兔子状告毛罗毒害她的罪行。
由于事发突然,殿中央的水晶吊灯还没来得及点上蜡烛,只有几个小烛台勉强将室内照亮。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三位神情凝重的长者。他们背后橙红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又一幅克纳罗家列祖列宗的肖像画。
“下毒?怎么可能,他毕竟是你亲哥哥……”
首先开口的是坐在左侧的布鲁诺。他是莉莉斯与毛罗的父亲,留着山羊胡子,眉头紧锁。事关他嫡出儿子的声誉,他的内心深处正急得焦头烂额。
“我有证据。”
莉莉斯不屑地瞥了一眼她的父亲,随即请出了一位秃顶的老医生。
“这盒杏仁饼里用的根本不是做甜品用的甜杏仁,而是有毒的苦杏仁。脆饼的面团里放了十足的苦杏仁油,还用糖油浸泡过苦杏仁来掩盖其特有的清苦气味。”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份食盒呈在众人面前。
“这盒脆饼是玛丽亚今晚送给我的礼物。”莉莉斯补充道。
“去把毛罗和玛丽亚请来。”
坐在中间的是马西莫·克纳罗对一旁的仆从使了个颜色。他是莉莉斯的大伯,现任克纳罗家族的掌权者,体态发福,灰白色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上表情严肃。
而家主的右侧则坐着一个年轻许多的男人,年纪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还没有开始蓄胡,一开始坐下时还像地痞流氓似地高高翘着一条腿,被马西莫狠狠蹬了一眼才把腿收好。她是莉莉丝的五伯,名叫弗朗切斯科,和她父亲布鲁诺一样,都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却至今没有结婚,因此比莉莉斯的父亲更无所顾忌、潇洒风流。
当面对峙的诉求得到许可,莉莉斯这才正襟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被告人的到来。
“都是一家人,咱们也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对吧……”
布鲁诺十分不安地捏着下巴,歪过头压着声音对莉莉斯窃窃私语道。而莉莉斯只是冷冷地斜了一眼他,什么也没说。
有继承权的儿子普遍住得离家很近。没过多久,众人便看见衣衫不整、满面通红的毛罗醉醺醺地出现在大厅中间。他身后跟着玛丽亚,她仍旧穿着见莉莉斯时的那条裙子,只是脸上涂的白粉似乎更厚重了。她见到莉莉斯正在殿中,吓得打了个寒颤,几乎就要晕倒。
“你怎么在这儿!?”毛罗看着莉莉斯坐在这里,顿时大惊失色,意外得像是见到了死人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难道在哥哥的眼中,我现在应当去天堂陪我那早死的丈夫是吗?”莉莉斯重新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瞪着毛罗,用余光扫过他身后已经害怕得瑟瑟发抖的玛丽亚。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毛罗看见面前桌上摆着的食盒,被酒精扰乱的大脑才终于反应过来现在的局面。
莉莉斯嫌弃地瞥了一眼这个满身酒气的家伙,不理会他,继续对长辈们陈述道:“今天上午在我丈夫的葬礼上,我由于劝阻毛罗当众殴打他的妻子而与他发生了争执。毛罗气急败坏之下对我出言侮辱,是我的侍从及时出面制止,才免于一场更大的风波。”
“这件事我已经知情。毛罗挨了主教的训斥,已经受到起应有的惩罚。”马西莫对莉莉斯解释道。
“是。原本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也不打算再追究,所以在葬礼结束后去拜访了丹多洛家的千金索菲亚·埃斯特。入夜后,玛丽亚专程到了索菲亚家来见我。她当面感谢了我在葬礼上出言相助,并将这盒杏仁脆饼送给我作为礼物。”
“玛丽亚,确有其事吗?”马西莫问道。
“是,是的,我确实送了食盒……”玛丽亚脸色铁青,额上划过一道豆大的汗珠。
“玛丽亚离开后,我的兔子误食了这盒子里的脆饼,然后就当着我的面猝死了。我请来医生查看才知道,这些脆饼的原材料就是有毒的苦杏仁。”
“这么说来,要不是这脆饼先毒死了兔子,那岂不是要毒杀莉莉安娜!?”弗朗西斯科吊儿郎当地啧着嘴巴评论道。
莉莉斯将怀里兔子的尸体放在长辈们面前的桌子上,那颗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好似还带着惊恐的神色。紧接着她又将似刀刃般锐利的目光对准了玛丽亚。
“玛丽亚,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不相信是你蓄意谋害。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毛罗因为恨我当众让他丢脸,气急败坏之下指使你下毒害我?”
“莉莉安娜,你这是血口喷人!”毛罗冲着莉莉斯大喊道。
“闭嘴!我没有在问你。”莉莉斯朝毛罗厉声喝道,又转而用平静温柔的嗓音对玛丽亚说,“玛丽亚,我知道你是被迫的。这一定不是你的本意。只要你说出事情的真相,大家一定会为你做主。”
玛丽亚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敢说话。突然,莉莉斯冲上前去扒开了她的袖管,露出玛丽亚胳膊上一道一道刺目的血痕。
“我就知道。他在外面都敢这样对你,在家中更不会放过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一个这样丧心病狂的疯子包庇呢?如果做实了他蓄意杀人,按照共和国的法律他将被开除教籍、驱逐出境,永不能回威尼斯。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殴打你了。”
“莉莉安娜,我看你是真活腻了。我在家里关起门来怎么管教我的老婆都是天经地义!留点痕怎么了,不够疼哪能记得住教训。你还敢把我驱逐出境?我看你他妈的就是没记住以前的教训,当初就不该——”
“肃静!”马西莫朝着毛罗大喊,他才终于安静下来。
“玛丽亚,如果你有什么想要澄清,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布鲁诺的声音又低又冷,比起陈述更像是威胁。
整座房间的眼睛都盯在这个被殴打得全身是伤的瘦弱女人的身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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