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大声叫着“荒谬”,她想着孟春尘定然是想看她失态才说出这种话,但她自己恶,本质上是不相信人家善良的。
道德很脆弱,一旦下定决心做了一件恶事,就习得了一种能力,很容易走向作恶多端。
其实从未想过柳绵是否是个好人,他可以好也可以坏,但不该是孟春尘。
焦躁了一阵,姜乐忽然又笑起来,眼里竟然含着些许赞赏说:“不愧是你!她们啊,都太自卑,明明心里喜欢却不敢靠近这样一个人,非得有些缺点不完美的她们才觉得自己配得上,才觉得内心安稳,都是懦夫,只有你没一点分寸,没一点高低……也可以,不就这点事嘛!”
“好吧,”姜乐迅速从崩溃里找到了支柱,拎起桌上水壶浇到孟春尘脸上,“这也没什么,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他就是个烂人,你们一定不能在一起,他配不上你,我比较烂,还是我们比较合适。放心,我会补偿你,你既然这么爱重男人,本公主赏你几个。”
她叫来人低语吩咐一阵,之后静静坐在亭子中。
孟春尘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在疼痛中睡着了,醒过来时又有水浇在脸上,之后看到面前站着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
姜乐笑呵呵拍手道:“你喜欢同人媾和,这事儿简单,这些你挑挑看——你们,把裤子都脱掉!”
人与人的不一样在此刻显现出来,公主府上的人都习惯了公主的残暴,杀杀打打很正常,这么故意折辱人却是第一次。
有些人立即解开裤子,有些人不堪羞辱悲愤投湖自尽,却在溺水时后悔,呼叫着“救命”,一时好不热闹。
最终都脱下裤子,赤裸着身体,整齐划一站着。
姜乐拍拍孟春尘的脸:“瞧吧,黑的粉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应有尽有,那个还行,你可以试试。今后呢,就不要再去见绵哥哥了,我会从其他方面补偿你。”
孟春尘没办法说话,身上的疼痛,脸上被浇的茶水那么真实包围住她,耻辱和深度的厌弃攫取了她所有感官,她想剁碎自己的皮囊,剁个稀巴烂。
一只蚂蚁也值得被爱,一条小鱼也能去吸柳着年的血,而她是卑污的,谁要是知道她这么匍匐在一个人脚下被这么欺负,那么谁都会轻视她,谁都不会爱她。
她是轻贱的,不值得被珍重,不值得被爱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想?为什么被打了就耻辱,谁规定了这是耻辱,难道不是只是挨打了而已吗?
挨打了就只是疼,身体有痛感,如此而已,不是吗?
见她不说话,姜乐愤恨道:“你到底要什么,你说啊,说了本公主尽量满足你。”
孟春尘想反唇相讥,至少要找回一点面子,可是没力气,同时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面子这种东西,要来干嘛呢,要来只为了去堵住他人的风凉话吗?
姜乐咬着指甲,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有些癫狂的情状,忽而眉眼又变得明朗,笑道:“我知道了,王逐玉是吧,你想要王逐玉对吧?我去求父皇,求他给你们赐婚,你只要不再去纠缠绵哥哥,怎么都行。”
姜乐靠的极近,可以看到皮肤上微微的绒毛,孟春尘靠在石柱上,伸手抓住姜乐的头发,薅着她将她推进了湖中。
湖水吐出几个泡泡,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头颅。
孟春尘看着从湖中露出头,狠戾瞧着她的姜乐,忽然想:“若是王逐玉今日遭受这种屈辱,我会怎么看他?”
好像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他还是王逐玉,是那个悄悄想教给她一些道理干干净净的王逐玉……原来她可以放过别人,却不能放过自己。
就在这时,柳着年出现在公主府,经过大柳树,经过孟春尘身旁,没有停留。
孟春尘想:“是我不够惨吗?他为什么不看我?他即便不爱我,也没有同情心吗?我被打了啊!!”
火气只有一瞬间,迅速被自卑淹没……很丑一定很丑,啊,我不值得被爱了。
她揉了揉血肿的眼睛,手背上的伤口因为眼泪刺刺的疼。
他应该愤怒,应该大声吼姜乐!要对姜乐说:“你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坚韧美丽的人?你怎么忍心踩碎一颗明珠?她是那么独特!”
没有,都没有!只有柔软细白的衣衫走过,金色手镯柔顺挂在他手腕上,折射出一点光影。
忽然,很忽然她又有了鄙视全世界的劲头,眼神冷漠,透出几分残破的荒凉,本来嘛,人有什么好神秘的,茫茫寰宇下的沧海一粟,熙熙攘攘利来利往,被本能驱使,被他人驱使,挣扎于生死孤独,战胜不了自己的邪恶同样战胜不了自己的善良。
那么,我为什么要自惭形秽?
为什么?凭什么?
也是巧了,今日的公主府真是热闹,又有一人经过大柳树来到她身边,这位书生气的郎君如孟春尘所愿,他很愤怒,难得手足无措了一阵,烧红着眼睛说:“这就是你要走的路吗?”
“是王逐玉啊?”孟春尘睁开血与泪混杂的眼睛,微微笑了笑,“怎么你也来了?”
王逐玉嘴唇抖了抖,并不搀扶她,只是说:“跟我走。”
很累,自己一个人挺着真的很累,要不跟他走吧?
还没做出决定时,身体却被一只手环抱住,紧接着看到一张泪眼汪汪的脸,眼泪不要钱的掉落下来,仿佛受伤的被打的是他。
“啊,解言小郎君呀,我捡回来的小狗。”
姜解言真是太伤心了,泣不成声:“我不是小狗。”
孟春尘凝神看着他,看向那勾魂的背影,看向王逐玉,眉头紧紧皱起,越皱越深……
——“不好,被她发现了!”这一声像是晴天霹雳!
在孟春尘被打时消失了的黑白无常又出现在眼前,张着血盆大口在她面前扭曲变形。
“笨蛋笨蛋,她发现了发现了,三个人果然不能一起出现。”
“她那么爱男人,三个情郎一起来拯救她,很合理啊!哇,好优美的情爱叙事哇!”
“优美优美,有毒!她瞧不起自己,她厌恶自己,你看柳绵理都不理她,她不相信有人会爱她!她会清醒的!”
孟春尘意识到了不对,脑袋发晕,一切变得朦胧。
好像,似乎,她还拿着胡琴坐在皇城的房顶上,一瞬间又像是在刑场上看着父亲哥哥的头颅落地,她找到针线想缝合头颅和身躯,手却不听使唤,又似乎身处灵堂上,还是在雨中?在山巅上?
分不清分不清,天旋地转,轰天盖地的巨响震麻了耳朵。
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各种声音流转,任由各种情绪在内心冲撞,沉滞的过往如潮汐涨落,巨大的恶心夺取了所有,没有任何办法,不动,不动,终于恶心渐去,毛孔吹进了微风……再睁开眼时黑白无常扭曲的身影仍在,公主府却人去楼空。
此时的她站在山巅之上,黄昏时分,有月亮挂在晚霞上,看来日子应该是下旬,风微微凉不至于冷,时节大概是春天。
她低头看到自己手指上沾了一点鲜血,其余地方并没有受伤,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无甚表情。
看来,此前种种当真是庄周一梦。
阴魂不散的黑无常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说:“你真醒过来了啊?开心吗?你彻底疯了,已经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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