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试过意义,仍然爱荒原。只是还有三样东西放不下,肉/欲、权力和亲情。”
——孟春尘日记。
孟春尘从禅房中出来,顺道拿了根火折子,走到院中时,拿出羊皮纸对着火折子烧。
上面渐渐浮现出一些字:届时万物不萦心,亦可撕毁万物。
赫然是能灭世的意思。
这种鬼话换个人都不能信,孟春尘信了,大概是从祖母说:“你是聪明,但将来肯定不如你堂哥。”时开始相信的。
祖母乐呵呵说的,十分理所当然,完全意识不到这话摧毁了小小一颗心灵,能理解,一代的教育教育一代人,孙女很好,但肯定孙子更能耐。
从那时起她同世界之间有了一种奇怪的疏离,一旦疏离,虚无比现实更现实。
羊皮在火中卷刃,弥散出焦糊气味。
雨已经停了,孟春尘烧罢,脱下蓑衣斗笠放在人堆的缝隙处。
其实护国寺的禅房很空,却只让人在门檐下避雨,看来佛渡人也不敢大包大揽。
那么,接下来她的行动方针很清楚了,放不下什么就进入什么其中去尝尝味道。
也不知道吃下去的药什么时候起作用,她仔细核对记忆并不记得有哪里自己忘记了。
还是找不到自己疯掉的根源。
慢慢来,困了,回家睡觉。
她向寺中沙弥买了盏灯,手中握着柏舟,向城中走去。
城郊另一侧的山林中,几位护林人劫后余生,站在泥流前大喘气,惊惧之下腿脚后知后觉打起哆嗦。
若不是眼前这位一尘不染的郎君喊他们跑,此刻怕是已经葬身在泥洪之中了。
“大恩不言谢,敢问郎君姓名,好叫我们记在心中。”
救他们的郎君可不是一尘不染,头发是湿的,身上泥点斑斑,大概恩人身上总是有光,晃眼睛,让他们看不清其他。
恩人颇合群喘息着道:“我在工部任职,今日之祸是工部失察害了各位,反而是我要向各位赔罪。”
“郎君言重了,天灾哪能时时预料得到,我家就在附近,若是郎君不嫌弃,可愿去我家去吃吃酒,暖暖身?”
恩人眼弯弯,露出个笑模样:“多谢,只是我还得上山看看具体情况,各位不要在此停留,尽早回家去。”
言毕脚踩泥沙,逆流而上。
护林人一句“危险”噎在喉间,只见流质的泥沙上只有浅浅的脚印,这种流沙似的泥换成旁人早一脚陷进去了,看来危险的只有他们。几人愣了愣,遗憾没要到恩人姓名,顶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走了。
行到一半,脚下渐渐陷入,柳着年伸手抓住一棵歪倒的树,借力上行。他胸口有伤,这么一动作,鲜血浸染了衣衫。
他不太怕痛,不妨碍什么,如是在山腹中纵跃,发现山中有爆破痕迹,可以推定此次滑坡是人为。
半走半飞到城门口时,遇到了握着刀的孟春尘,看上去冷峭苍茫。
雨后的春天湿湿冷冷,孟春尘身上衣衫不厚,冻得心脏发紧,微微哆嗦,见有人过来,手中匕首出鞘,待人走到高悬的灯笼下,她看清了是谁,手又放松下来。
这位若要杀她,匕首四十米长也没用。
来人显见淋了一场雨,头发还在滴水,头顶沾了片落叶,像是长了个犄角,有点狼狈,但还是空静冷淡,生人勿近的模样。就立在哪儿,不经意看你一眼,眼神并不停留。
孟春尘微微仰头打量他,心中鼓噪,血液流动,手指尖轻微胀痛。
情绪翻涌,有些压抑的委屈,仿佛柳着年应该把所有目光放在她身上,应该有全部的注视和深切的渴望。
这情绪是身体的记忆,是少艾时少女的心事。
她将柏舟归入鞘中,感到这会儿心里那个气鼓鼓的少女似乎已经化形而出,奔跑跑入对方怀中,仰头质问对方:你!就是说你,为什么不看我?
路过的狗都会瞅我一眼的,你凭什么不看我,你都不如狗对我好!哼!
可惜,现在没得这种激情了,只想看个美尝个身体。
她丢掉灯,走路的姿势妖妖娆娆的,娇呼道:“着年哥哥,你风情又有趣的玩物来了。”
近了后,却见他胸口有晕开的血迹,想起了他在山林中跌跌撞撞的样子以及自己的旁观。
她求亲后的第二天两个人就去衙门过了婚印,是事实上成婚三月余的夫妻。
但三个月里其他日子并没有见过面,直到今日偶遇。
孟春尘眼睛凝定看着柳着年的胸口,脑子里划过了许多自己看过的故事,故事里的人看到对方受伤了,有的手忙脚乱,有的干哭干着急,有的冷静处理伤口,有的温柔心疼,有的暴戾觉得是哪个胆大的敢伤了她/他的东西——哦,不,她/他的人。
她愣在了这件小事上,找不到自己的反应。
没办法进入关心,必须关心吗?
是不是她的身体习惯了虐待,没办法给出关心?
柳着年低头,眼睫毛上挂了一滴眼泪,风响影动,如水波荡开涟漪。微微闭眼,脸色惨白如纸,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点惶惑,一点不安,些许破碎。
“我太可怜了,损坏了一个皮囊。”
他仰头,柔顺的睫毛颤了颤,手抓住领口,扯开了衣服。在他胸口有一道灼烧的痕迹,皮肉翻卷,有些狰狞,像是被雷劈了。
“若不是我强大,我都得自卑了。”
孟春尘道:“你不要自卑,你若是自卑我恐怕心痛的命都要给你了。”
“呜呼,”柳着年挑眉,眼里一点星火演化成极淡的厌恶,“放心,我不会相信。别靠近,发情了怎么办。”
孟春尘吹熄了手中灯:“我都可以,你要艹我吗?”
荒郊野外,实在不适合瞎搞,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位从来不靠鸡/巴思考,他靠铜钱。
那次,她去他的院子,沿着冰湖走到他面前,口里含了一口冰跪在冰面上,牙齿轻轻含咬……她以为自己会恶心,会做不来,可是事实上她很兴奋。
她被驯养的爱上了讨好男人,这种行为让她近乎战栗,全身有异乎寻常的舒坦,近乎悠游,那一刻,她,实在喜欢这样的自己。
呵!汪汪汪汪!
她想,如果有人每日被尺子测量身体,每日学习魅惑男人的技巧。如果曾有人在一个有阳光的午后,看见一个晕光勾勒的人,清淡疏离仿佛不同世界为伍却又融合于生活的光影中,恰好还有一只白鸟从天空飞过,那应该能理解她的矛盾。
似乎也有前提,长相气质得符合她的喜好,不是靠一根鸡/巴思考,而是靠一枚铜钱。
她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子,用性做交易,求他帮忙,他用一枚铜钱的正反面决定要不要加入这个游戏。
铜钱在空中旋转,落定时是这个游戏的开始。
柳着年手伸向灯笼,火苗跃动几下,重新燃起。
有光透过雾气照射进他眼睛中,带了点淡淡的紫色,空淡没什么人味,转瞬言笑晏晏:“那不好,我癖好正常,不喜欢被窥视。”
他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高高的灯笼藏在树影中,像是树在发光,散碎的光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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