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坚利又刺耳，吓了所有人一跳。
就连昨晚那个说话很难听的老头手里刚洗好的苹果都被震得掉到了地上。
老头的暴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破鞋就冲着还在床边围观的人砸过去，嘴上骂骂咧咧道：“明知道人家小芽儿成了傻子还跑过来看热闹吓唬人，真是一群丧良心的玩意儿，还不赶紧给我滚滚滚滚滚……”
随着这坏脾气老头的动作，病房里的其他人也开始驱逐这群看热闹的人群，被挤到角落里的孙红巾和简丛云也总算挤了过来，齐刷刷上手把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往外撵。
就连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因为刚刚那一声尖叫快速跑过来，加入了驱赶的大军当中。
这群人被驱赶也没生气，反而个个眼神兴奋，分享欲爆棚。
一大早的，简秾成了傻子的消息快速在整个药厂附近蔓延。
与此同时，简秾这里又迎来了新一波的检查。
可刚经历围观的简秾完全处于极度应激状态，非常不配合，只对昨晚给了她东西吃的简丛云稍微温顺那么一点点。
医生也没办法，只能叫其他人先出去，让简丛云一个人先陪着她。
他们则喊上孙红巾，简单评估了一下简秾目前的状况。
其实还是程方仪昨晚劝简丛云的那些话，以及给她打预防针表示眼下的技术有限，不一定能将简秾治好，但是他们一定会尽力。
孙红巾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去治吗？中医针灸也不行吗？我记得宋白术老先生以前也靠针灸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你们医院能不能试试这个方向呢？”
因这话，医生办公室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过了会儿，才有位年纪比较大的男医生开口道：“宋老的医术确实高明，尤其是宋家祖传的那一手金针之术。如果他还在世的话，或许有办法，但他毕竟已经不在了，他唯一的传人宋……宋传明又出了那样的事儿，宋家的金针之术也彻底断绝了，我们医院其他人的针灸技术做不到这一点，贸然尝试反而会坏事。”
孙红巾不吭声了。
这些医生连不能随便提及的宋传明都说了，显然是真的没办法了。
好久后，她叹口气，和几位医生客气两句便转身回了简秾所在的病房。
“发疯”的简秾已经在简丛云的轻声细语下稳定了下来，正乖巧地坐在病床上捧着炖蛋一口一口吃的认真。
孙红巾站在病房门口看了会儿，忽地眼底一红。
过了会儿，她压下面上的情绪，脚步轻轻地走了进去。
快要到简秾病床边到时候，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简秾的表情。
简秾早就注意到了孙红巾，但她一直没抬头，直到听到孙红巾的脚步声停下来，她才从比她脸还大的碗后稍微抬了抬头，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孙红巾看。
孙红巾被她盯的一点也不敢动，只能看看她，又下意识看向简丛云求救。
简丛云赶忙把放在柜子上的照片拿出来放到简秾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解释道：“这是我们的妈妈啊，你看看她是不是和我刚才给你看的照片上的人一摸一样。”
“你看，这是妈妈，这是我，这是你，这是我们最小的妹妹……”简丛云又开始一一给简秾指出来，语气轻柔的让简秾头皮发麻，也因为骗她们觉得不好意思。
但为了人设，简秾也不吭声，就这么看看照片，又看看孙红巾，过了几秒后，才重新低下头吃饭。
孙红巾没搞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刚刚在病房里安抚简秾很久的简丛云明白她这是放松的节奏，便冲着孙红巾点点头，示意她可以靠近一点。
孙红巾更加轻手轻脚地来到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简秾吃饭。
在决定大闹一场的时候，她就猜到肯定会有人跑来医院看热闹，但却没想到能把简秾吓成那样。
孙红巾有些后怕，但又怕打扰到简秾吃饭，不敢随便开口。
简丛云也没吭声，直到简秾吃完，她才问道：“妈，医生那边怎么说的？”
孙红巾快速瞥了下眼睛，“还能怎么说，和你之前说的差不多，没给准确的结论，也没有办法治，只说再看看情况再说。”
简丛云默然。
其实这就等于在暗示她们治不好了。
她心底最后那一丝期盼也暗淡了下去。
“真没别的办法了？”简丛云还是不死心问了句。
孙红巾摇头，不想再说这些，问起自己最关切的问题，“秾芽儿这儿呢，我们出去后她没闹了吧？”
简丛云摇摇头，“没有，你们走后她很快就安静了。”
“那就好，我真怕早上那一出再把她吓出好歹来。”孙红巾扶着心口稍稍松了口气。
又见时间不早来，就说：“到上班的点儿了，估计你小姨他们也快到了，我现在回厂里请个假，也顺便看一下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就去找程家人算账，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好秾芽儿，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正无聊到抠手指都简秾：“……”
找程家人算账！
她飞快地瞄了孙红巾一眼，特别想知道她打算怎么找程家人算账，又打算争取到多少利益？有没有考虑过程家的背后可能还有秘密，这样贸然过去合不合适？
但无奈她现在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露出来。
简丛云则点点头，“你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秾芽儿的。”
顿了下，看着病房里总是若有似无往她们这边瞥的其他人，简丛云低头对着简秾说：“秾芽儿，妈妈准备回去了，你和二姐一起送妈妈出去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看看吗，我们送妈妈的时候正好也可以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
这般哄宝宝的语气叫简秾再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装傻地看向简丛云，不表态。
简丛云干脆试探地伸出手牵住了简秾的手，见简秾没有很反抗，又更进一步加大力道把她从床上拉下来，“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简秾好奇简丛云想和孙红巾说什么，乖乖任由她摆弄。
走了一段后，她才听见简丛云和孙红巾说：“真要去程家吗？我爸虽然不是东西，但是之前说的话也有点道理，程家应该不太好惹。”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孙红巾也不傻，但这么占理的情况下，她这个泼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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