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两面宿傩的时候,压力都没现在大。
“……?”源柊月微偏过头,眉心浅折,眉骨压下几分,露出点恰到好处的困惑,“重生了很多次?”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种特异功能?”
总之,先否认。
鬼知道对面是不是在诈。
先整理一下他们四个拥有的情报。
第一,【五条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掌握影响、操纵他的能力;【夏油杰】察觉他是有主的咒灵。这两人哪怕不互通消息,也能猜到【五条悟】是他的咒灵化来源这一层。
第二,自己的残影。
据说是‘濒死状态’,真实性有待考证,但能提到这一茬,大概率是真的出现了,说起来那家伙现在还存续着么?还是虚实结合,把原有的猜测按在此人的降临之上,试探他的口风?
按照最坏的情况做打算,某一次轮回中濒死的【源柊月】不幸穿越,临死前,他以为自己看到幻觉,他会说什么?
会感到欣喜、抱歉,会向他们承诺下一次一定能成功……
用一秒钟整理完思路。
源柊月心里有了对策。
“这是另一个你,亲口说的。”【五条悟】笑吟吟道,“你和你,说法为什么会相悖呢?”
源柊月略一沉吟:“可能是平行世界?”
夏油杰:“我的伤口,出现在了那家伙身上,平行世界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果然。也发现是同一个世界了。
源柊月无辜:“我不知道。”
“系统不止一次告诉我,珍爱生命,切勿作死。”源柊月说,“我是没办法重生的,也只活那么一回。你们以为这是游戏存档吗?存一下就可以无限读档。”
“但你亲口承认过,你重生了。”五条悟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现在又为什么否认?”
——当然,是故意露出来的破绽,要给对手一些信心,对方才能走入他的陷阱。
源柊月眼神飘忽:“这个……”
夏油杰:“到底是为什么。”
半晌,源柊月低头,避开了他们的视线,看着羊绒地毯的花纹,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五条悟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不愿意承认,对不对?”
“溯回时间、逆转因果,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用什么才足够偿还?你一个人能承受这些吗?掖着藏着不说,老子只会更担心!……”
他急躁万分,扣着源柊月手腕的手掌越收越紧,像是怕命运忽然收取应支付的代价,将他忽然带走。
正处于极度剧烈的不安之中,逼得眼眶都有点红了,胸膛起伏不定。
“你就……告诉我吧。”五条悟几乎有些委屈了,“……你说过的,会对恋人坦诚。你承诺过的。”
刚刚还充满审视、对决与压迫的氛围,一下子冲散。
变成可怜小猫咪扒拉着源柊月的裤腿,爪子踩来踩去。
【五条悟】打量着年轻时的自己,无情评价:蠢货,白痴。
光顾着自责和不安,沉浸于惶恐与担忧之中,在真相的门前反复踱步转着圈,生怕自己的宝物被忽然夺走,焦躁将他的理性思维取代,于是也忘记所有谈判的技巧,也不知如何去照拂真正需要安慰的人的心情,反倒要源柊月来好言安抚他。
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愚蠢的人了。
这无意间使出的手段,却相当奏效。
小源同学,吃软不吃硬,既无懈可击,又处处是弱点。
扛得住绝望与高压,抵抗不了一份柔软的关心。
源柊月果然流露出了几分不忍,僵硬得坐立难安。
“……这个……”
哈。【五条悟】在心里讥笑。
他就知道。虽然是蠢货,但总能轻而易举地拿到他渴望的。命运休论公平,运气真不讲道理。
“……好吧。”源柊月说,“我确实,付出了一些代价。”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专心致志,目不转睛。
“需要立下束缚吗?”他掀起眼皮,将目光投向【五条悟】,“关于你们想知道的真相,我接下来讲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五条悟】不置可否,似乎并不关心他所言的真假,又或者说,他清楚他惯用的把戏,因而束缚没有意义。
“你说吧。”他说。
“首先,我确实没有死过,也没有重生过,这是无稽之谈。”
虽然很多次濒死,但在死亡真正降临的前一秒,就会触发‘读档’,回溯时间,所以,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消灭诅咒之王是我的任务。你们可以将他视作一个病毒,不彻底清除他,世界绝对会无可避免地坠入消亡。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结果就是这样——两面宿傩,如果在一部作品里,他是绝对被原作者偏爱的存在,无冕之王,天下之主,当之无愧的唯一主角,所有角色都要为他的高光牺牲,为他的登基铺路,毁了其他所有人只为成就
他一个的辉煌。这就是两面宿傩。”
“为了自救,位面启动自卫系统,从外界引入变量,也就是通过‘穿越’的方式,我是那个变量之一。
由于来自更高维度,灵魂力量非同凡响,我顺利转变为比他更强大的咒灵,击败了两面宿傩。”
接着,他主动抛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之所以会如此强大,除了灵魂维度的碾压,另一层原因是,我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的咒灵,力量来自于他。”
年轻的DK们交换惊讶的眼神,【夏油杰】轻抬眉尾。
这条情况,是他们准备拆穿对方话术时再拿出来的,却没想到会被大方承认。
【夏油杰】问:“你是怎么变成咒灵的。”
作为咒灵操使,他明白,人类想变成咒灵,只有两种途径:特殊术式的操作;或者,被诅咒。
显然,他是被【五条悟】诅咒,而这个过程和原因——
“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源柊月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再也没办法回家了。”
惨淡个鬼。装的。
毫无疑问,他又编出了一个看上去天衣无缝的故事。
成年组一言不发,俨然正在斟酌,而DK组又被三言两语和他演出来的精湛失落糊弄过去,支起一副担忧的情状,着急忙慌、笨嘴笨舌地安慰他。
夏油杰:“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会一直陪你的。”
五条悟:“老子把五条家送给你,以后他们全都听你的,钱和不动产也都归你,家人要多少有多少。”
夏油杰:“……那个叫家仆吧?”
五条悟:“啧,你不能读下空气吗?”
夏油杰:“是你搞不清楚家人的定义。”
源柊月悠悠道:“杰,未来的那个你也把盘星教的同伴称之为家人,然后驱使他们去杀普通人骗钱。顺带一提,我也是受害者。”
【夏油杰】眉眼含笑:“为了大义,这是必要的步骤。”
夏油杰:“……”
夏油杰大惊,讪讪道:“什、什么!有这种事!……家人就是家人,我不是那种意思啊!”
“行了,杰,别狡辩了。”五条悟理所当然地继续说下去,“如果这还不够,跟老子结婚的话,在法律意义上也有新的家庭了。所以,我们选个有空的时间去结婚吧?”
夏油杰:“……现在同性婚姻好像还不合法,且你们也没到法定婚龄。”
五条悟:“啧,你个第五者怎么这么爱拆台,走开啊。”
夏油杰瞪大眼睛,嚷嚷道:“我不是!我拒绝加入!!
就着自己的清白,就着‘家人’的话题,DK们再度激烈争辩起来,一时间,谁都忘了最开始的目的,而两个成年人也没有刻意提起,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沉默,听他们打打闹闹。
从京都折返东京,再回到院子。
昨晚下过雨,下午又飘上一场,地上零落着点点洁白的樱花花瓣,气温明显回升,有了春天莅临的意思。
大人们回来的时候,伏黑姐弟正在院子里扫水,还有飘进来的花瓣与落叶。
“你们回来啦!
伏黑津美纪兴高采烈,并告诉源柊月一个好消息——
“哥哥,草皮上出现了新植物!
源柊月:“!?
他立刻被夺去注意力:“在哪里?
伏黑津美纪描述着新植物:“我带你去。有一个豌豆长出了两个脑袋,一面朝前,一面朝后……
到现在,对源柊月而言,抽卡和新植物的吸引力依旧在线,很快撇下后面四个人,跟着津美纪溜达到后院,打量忽然出现的裂荚射手。这个院子里没有矿工僵尸,它的功能性无限趋近于零,造型依旧吸睛。
等他一走,夏油杰与五条悟立刻卸下了轻松的表情,各自在池塘边的石头围栏上蹲坐,头上仿佛有阴云笼罩,闷闷不乐。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一开口就是叹气。
“……
“……
“唉。
“……老子怎么就打不过两面宿傩,还要他付出那种代价。五条悟想到这件事就郁闷,“果然还是不够强。今晚开始加训。
“我居然连打两面宿傩的资格都没有就死了……还给大家添乱。夏油杰陷入痛苦,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居然那样对小源,强迫他做坏事,我真是太糟糕了。
他们正在担忧、自责,既心疼又愧疚,被自尊心和内疚感折磨得无法安宁,却又生怕被源柊月发现,给对方增添不必要的心理压力,不约而同找了个阴暗角落种蘑菇。
背影都传达着快要溢出来的焦躁和难受。
这一幕,被房顶上的两位成年人纳入眼底。
【夏油杰】:“你怎么看。
【五条悟】:“两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夏油杰】:“显然如此。
黄昏逢魔时刻,夕阳在地平线上勉力燃烧着,似乎是想延缓下坠,最远处是橙红,向着四周逐渐褪色,头顶的天空已转为
昏黄。
少年们阴郁了好一会儿,成年人若无其事地坐在房顶上,没过多久,五条悟忽然站起身,将目光精准地掷向另一个自己。
他脚尖点了下地,下一秒已悬空出现在两人面前,单手插兜,对【夏油杰】说:“我有事和这个老东西聊。”
【夏油杰】耸肩:“那我回避。”
相当知趣地一跃而下,为两人留出了交谈空间。
【五条悟】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小鬼想说什么。
风一吹,树林的枝叶一同招展,从高处看,像起起伏伏的海浪。
沾上夕阳光色,是翡翠叠金的浪花。
五条悟沉默好一会,闷闷地说:“他还在瞒老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上当受骗一次又一次,再笨的猫也该长记性了。
他隐约猜到,这个未来的自己,始终保持着沉默,不再从各种挑剔的角度发出质询,并非由于信了源柊月的话,而是出于纵容的态度——是年长者的镇静与从容。
“咦。”【五条悟】佯装惊讶,“原来……你有脑子?”
五条悟:“……”
五条悟:“你……!”他艰难忍住了骂人的想法,好声好气道,“有关他的事情,都告诉我。老子不会出卖你的。”
【五条悟】:“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五条悟用对方的话直接回敬:“我跟你客气什么。”
【五条悟】微笑:“哈哈,那我也不客气了,就不告诉你。”
“啧。”五条悟强迫自己给这个老东西好脸色,有理有据地说,“不是短暂休战、一致对外了吗!倒是和战友共享信息啊?!”
他们两个正交谈着,注意力却不约而同地落在后院泳池边。
准确一点来说,是在泳池边的源柊月身上。
他和伏黑惠说了几句话,小孩哥臭着脸、不情愿地点头,然后源柊月露出计划得逞的狡黠微笑,捋起袖子,在泳池边蹲下了。
下蹲的动作使肩膀耷拉,也顺理成章压下领口,柔和光线落到他的脖颈与锁骨上,线条起伏处盛着流淌的金粉,与眉梢处的璀璨笑意,遥遥相映。
五条悟注意的是他的笑容,神情稍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弯起嘴角。
而另一个他看见的,是耳垂上那与先前款式截然不同的新耳钉,以及穿行在黑发间的蓝色发带。
光线一晃,它们的存在,刺眼得要命。
扎眼、陌生。
令人反胃。
【五条悟】
也笑,唇角牵起弧度,冰凉而公式化。
“这是,我和小源同学的小秘密。他语气轻快,似乎十分愉悦地说,“独属于我们的秘密,有这——么——多,谁知道你想问的是哪一条?抱歉啊,我分不清楚,所以也无法回答,恕难从命。
五条悟:“……
“为什么会想到来问我呢?【五条悟】说,“是不是觉得,小源同学不肯告诉你全部真相,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够相信你?
“而作为他的‘初恋’,与他相识更久的我,会被交付更多的信任,自然也知道更多。
“你承认这一点吧?
五条悟:“……
毫无疑问,全中。
“你羡慕我,不是吗?【五条悟】笑嘻嘻地说,“虽然占据了正牌男友的位置,但心里却知道小源同学始终惦记着另一个人,不敢确定自己受到的偏爱,是仅此一份的,还是一种爱屋及乌的移情效应。
“在我出现之后,夜里不止一次辗转反侧;哪怕抱着他,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对方假模假样地擦了下眼泪,发出两声假哭:“呜呜,好可怜的人。
五条悟:“……
对方几句阴阳怪气的嘲讽,少年五条悟恼得握紧了拳头,真想不管不顾地往那张脸上狠砸一拳。
这么干过很多次了,下场无一例外地是被躲过,然后他的怒火燃烧得更为旺盛。
他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收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刺进肉里,然而,他的手指紧了又松,状态也在绷到极致时突然松弛了。
“完全不对吧。
五条悟转过头,冷不丁开口。
这个人是全世界了解他的家伙,所以能举重若轻地找到他最担心的地方,对准伤口开枪,说的每个字都又狠又毒。
但是……所以……
如果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少年五条悟的目光,如箭矢穿过暴雨,在层层遮掩性的雨幕中,精准击中另一个自己的伤口。
“我是可怜的正牌男友,那你是什么?‘初恋’这个词是他给你的定义,又不是一种明确关系的象征,想和老子相提并论,同场打擂台,至少得是‘前男友’那样档次的存在吧?哦抱歉,差点忘了,你们没有交往,所以连前任或者旧爱都称不上。
“你甚至都不算一个完整的人。你是一段幻影,一份切片,阴魂不散的旧梦,过几天就会消失,事实上,你早该消失了,就一块超过赏味期的点心,最适合的归处是垃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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