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之后,中宫传旨。
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免了后宫妃嫔两日的晨昏定省。
就连太子前来探视也避而不见。
太子周锡在中宫磕了头,缓缓向外走去,随行内侍宽慰道:“殿下勿要担心,娘娘这症是老毛病了,每年天冷的时候必然要犯一遭儿,过了这两日必然就好了。”
周锡不置可否,脸上毫无表情。
正出了门口,还未下台阶,便听到脚步声响。
依稀有人声说道:“听说皇后娘娘这两日都不见外人,殿下何苦走这一遭呢,大冷的天。”
“住口,没见识的东西。别说娘娘从来待咱们殿下非比外人,就算是不见,走一走也是殿下的孝心,你的嘴这样不好,以后别靠前了。”
身后内侍听着,偷偷打量,见太子殿下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他刚要开口,周锡对着他比了个手势,内侍便忙退后。
此时那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为首那人拾级而上,冷不防周锡悄无声息地从门内踏前一步,正好儿挡在她跟前。
来人吃了一惊,“啊……”她一手握着几枝腊梅,一手抚住胸口,身形微晃。
身侧的宫女们急忙来扶,不料周锡早就抬手将她拉住,笑道:“五妹妹,你可要留神,要不是我,你就摔下去了。”
少女忙着整理裙摆,一双动人的明眸似嗔非嗔地瞪向周锡,半是好笑半是责怪地说道:“太子哥哥怎么又捉弄人,若不是你,我且走的稳稳的呢,哪会摔跤?又不是孩童了。”
她身后跟随的宫女内侍们见是太子,急忙都垂首后退。
周锡打量她手中金黄的腊梅,一股冷香扑面而来,笑道:“这花儿竟开了?”
“前几日冷得很,自是有早开了的,只是找了满院子就这么几枝,听闻母后发了旧疾,送来给她看看新鲜。”她忽然瞧见地上跌落两朵花,心疼的皱眉道:“你瞧,刚才给你一吓,掉了两朵,怎么太子哥哥这样大了还顽皮,看我不告诉母后去。”
周锡道:“何至于?不过今儿你怕是告不成了,方才孤去给母后行礼,都没让进门。你还想着告状呢,不如把这花儿给了我,你也自回你宫里去,还省事。”
少女抿嘴而笑,一言一行极为灵动:“太子哥哥见不着,别人就也见不着了?倒也未必。”
周锡烦闷了数日,见了她,又嗅到腊梅清气,心里方爽快了些,有意更逗弄逗弄,便笑道:“你当真能见?可要跟孤打个赌?”
“赌就赌,赌什么?”
“嗯……”
周锡正寻思,少女见随侍都隔着距离,便悄悄地说道:“不如这样……若今儿我能面见母后,太子哥哥就得答应,下个月去护国寺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带上我。”
周锡很意外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天冷了,外头风吹的脸皮疼,之前不叫你去是为了你好,何况皇祖母也是心疼你的,不会因为你不去而怪责。”
“你怕是不敢赌了吧,净想输了的事。”少女却毫不领情。
周锡道:“你这丫头,不识好人心,也罢,那若你输了呢?要输点什么给我?”
少女笑道:“太子哥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那宫里若是有你看上了的,不拘什么只管开口,我决不吝惜。”
周锡想了想,说道:“罢了,一时也想不到,等想好了再说成么?”
少女道:“如此倒也省事,反正你输定了。”
她对着周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等着,自己步伐轻盈地进了门,径直向着中殿而去。
背后周锡负手回身,含笑看着她,却见玉筠走到宫门口,不知跟守门的宫女说了句什么。
那宫女回身入内,不多时,门敞开。
周锡睁大双眼,玉筠扭头,得意地冲着他挑了挑眉,才又转身进殿内去了。
太子歪头看着那道身影没入内殿,叹道:“早知道会输,就不跟这丫头赌了。”
身旁的内侍笑道:“殿下哪儿会不知道,只不过是陪着五公主玩儿罢了,这宫内谁不知皇后娘娘最疼的便是五公主……哪怕是不见您,也不能不见她呀。”
周锡点点头,忽然问道:“你这话是说五妹妹好,还是在挑拨?”
内侍脸色一变,忙跪地道:“殿下饶恕,奴婢只是在说五公主的好,绝无别的意思,只是嘴笨了些……让殿下误会了。”
周锡道:“既然是这样笨嘴拙舌,不如就别跟着孤身旁了。换个伶俐的吧,再告诉陈庆,让他选人上来的时候仔细些,若他也是老眼昏花了,就许他告老。”
太子向来仁厚宽和,鲜少如此动怒。
那内侍瘫软在地,周围的随从噤若寒蝉,急忙垂首答应。
太子周锡正欲行,脚却没有落下,他俯身把地上那两朵抖落的腊梅捡起来,小心翼翼放入怀中。
玉筠进了皇后寝殿,先闻到一股清艾的气息,越往内,味儿越是浓。
到了里间,只见王皇后坐在榻上,虽是面上有些倦色,但衣冠整齐,显然不是个安歇的样子。
玉筠屈膝行礼,王皇后瞥着她,冷冰冰的脸上浮现一点笑意,像是冬日的阳光照在冰面上。
皇后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一个,你偏又来了。”
玉筠双眼亮晶晶地,笑回:“母后不见我就罢了,我却不能见不着母后,您要不迁就我,也不许我进来了。”
“偏是你嘴甜爱哄人,”皇后嗔怪而满是宠爱地白她一眼:“好香,哪里来的腊梅?”
玉筠趁机靠了过来,把梅花儿举高了给皇后看:“院子里就开了这几枝,拿来给母后看看新鲜。”
“挨冻了吧?偏你爱用这些心,”王皇后打量着腊梅,顺势握住玉筠的手:“这手都冰凉了,再说我这寝殿都是药气,也糟践了这好花儿。”
玉筠笑道:“过了您的眼,就称不上糟践。”
皇后看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熨帖:“紫苏,去拿那个琉璃白晴雪梅瓶来插了。”
身边的尚仪女官宋紫苏过来接了去。
王皇后又似不经意地问道:“方才你应是遇上了太子了?他可抱怨了什么?”
“太子会抱怨什么?只是担心母后的凤体罢了。”玉筠靠在皇后肩头,道:“他还跟我打赌,说母后必不会见我呢,多亏了母后疼我,没让我丢颜面。”
王皇后嗤笑了声:“你又打什么赌?怕是又要坑人吧。”
玉筠笑道:“我坑谁也不能坑太子哥哥啊。”装模作样地给皇后捶肩捏腿,见皇后面露笑容,才道:“母后的这病症,得找个高明的大夫给看看,虽是小毛病,每年必犯一犯,倒也叫人难忍。”
此时宋紫苏端着一碗热茶上来,道:“这是姜糖茶,公主且喝一口去去寒气。”
玉筠坐直身子接了:“多谢姑姑。”
宋尚仪含笑退后,见她喝了几口,便又上前接了碗,不声不响地退下了。
玉筠在皇后屋里坐了片刻,便找借口告退。
宋尚仪亲自送出来,看看里间,低声说道:“公主多半也听说了,皇后娘娘的时症还是其次,都是云筑宫的那位不消停,常常地在皇上跟前吹些耳旁风,朝野中有不少大臣竟也去攀附,甚至有那大逆不道的,公然说什么三皇子更似皇上年轻时候,是什么居心昭然若揭……别说娘娘了,我们听了也自是恼恨。”
云筑宫的德妃,世家贵女,家族也有从龙之功,跟皇后的微末出身大不相同。
她本来就气焰嚣张,生下三皇子之后,在后宫更是风头无两,各种场合都想压皇后一头。
近来德妃联合世家,意欲针对太子跟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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