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就在马原昌愿意招供的不久前,另一间拘留房间内的刀疤脸,也撑不住压力松了口。
负责审问刀疤脸的人是汪队长。
他也提起了“林暖阳”,从刀疤脸的口中得到了一份截然不同的口供。
这段略显尴尬的三人关系中,两名男方都在竭力美化自己,都说实际杀死林暖阳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在马原昌交代的途中,凉城警方轻手轻脚地进来了一趟,把一份整理好的刀疤脸的口供档案,递给了审讯室中的四组三人。
文件拿到手后,陈仪倾和黎月茸便上手翻看。
坐在里侧的小春也有一份自己的专属文件,可她翻了几页纸,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顿时头就有点晕了。
可恶,她不识字!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陈仪倾,有些纠结地咬咬手指。
不久之前,陈队长和她商量过,说要送她去幼儿园上学,不能当一个小文盲。
然而小春在宫家住的那些天,已经从岑知衍的口中得知上学是什么情况。
她要和陈队长分开,不能随时随地待在四组里,要和一群陌生的小朋友交朋友……
这也就算了。
尤其是等到下午放学才从学校回来,到宫家找他们玩儿的赵铭朗,哀嚎着在地上打滚,说自己不想去学校,更让小春对未知的‘上学’一事有些抗拒。
在赵铭朗的描述中,他的学校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
要学认字,学加减法,背诵古诗词,还要叽里呱啦念英文……
每隔一段时间学校要举行考试!
赵铭朗说自己每一科只能考三四十分,回到家后赵母就会大发雷霆,请他吃‘竹笋炒肉’!
他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描述学校和老师有多可怕,让旁边的小姑娘听得眼睛睁圆,把两只小胖手背在身后数手指。
数到十几的时候手指就不够用了,小春心里有些着急。
她心想当文盲就当文盲吧,她爷爷也是半个文盲嘞!
有时候外头的求助人发来短信,或者写信送到村儿里,阮陉拿到手后还要把不认识的字儿摘出来,拿去询问村里的乡亲。
可那一点都不影响他赶尸又快又好!
有了爷爷作为例子,小春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骄傲地摇头:
“小春不用去学校,当文盲咋嘞?不碍事的!”
傻眼的陈仪倾:……?
此刻坐在审讯室内,望着面前摊开的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儿,看不懂写了什么的小春很是好奇,着急地挠了挠脸蛋。
她眼巴巴地抬头去看陈仪倾。
然而青年似乎沉浸在阅览中,表情认真,并未发觉她的窘迫。
看了半天,小春蔫哒哒地趴在了桌面上,有些郁闷。
直到这时看似注意力都放在文件上的陈仪倾,抬眼望了下小姑娘圆圆的后脑勺,唇角微一勾起。
就是得让小孩儿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小小年纪就要当文盲,以后还得了?!
他迅速扫视完手中的文件后,合上放到了一边,手指交叉置于桌上,表情冷淡。
对面铁凳子上的马原昌还在骂骂咧咧,口角喷出飞沫。
他和刀疤脸为了给自己开脱罪行,嘴里的话都半真半假。
两人互相捅刀子,反而让案情渐渐水落石出……
十年前一起出来打工的小情侣,被拐后的第一天,林暖阳就被马原昌拖走侵犯了。
惶惶不安的二人想过逃跑,最终遭来的却是一顿毒打和羞辱。
彼时规模还没壮大的犯罪团伙,主要业务是全国各地走街串巷,拐骗妇女儿童,偶尔也会拐骗到像刀疤脸这样的成年男人。
拐来的女人和孩子在国内,都不缺买家,很好脱手。
而像刀疤脸这样的青壮年销路很窄。
要么被卖到偏远地区的黑矿里当苦力,要么一针麻醉剂下去,把人偷渡卖到东南亚当黑工。
无论是哪种去处,只要落入那些买家的手中,人这辈子和奴隶牛马也就没区别了,想跑更是天方
夜谭。
因此在得知自己要被卖到某边境小国时,刀疤脸精神一度崩溃。
他不想被卖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跪在地上祈求马原昌给他一条活路,让他做什么都行。
看他这副低声下气的软蛋模样,马原昌和手下人讥笑声很猖狂。
“我看你这怂样,就知道你家里挺穷的吧?几十万的赎金你交得起?”马原昌撇撇嘴:
“连你那个小女朋友都比你有骨气,快两天了不吃不喝,是个烈性子。我睡了你的女人,你就一点不恨我?我不相信。”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流露出一丝兴味的表情:“这样吧,要我放了你也可以,你总得表一表忠心吧。”
刀疤脸惴惴不安:“大哥你要我做什么?”
马原昌笑嘻嘻说:“今天晚上,要是你那女朋友主动来我屋陪睡,给我伺候高兴了,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看到跪着的人表情一僵,他抖着脚说:“自己回去想想吧,我从来不为难人。”
等他走后,刀疤脸顶着看守自己的人意味深长的表情,在关着女友的房门外站了很久。
天色逐渐暗下去后,他还是走进了房门。
他跪在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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