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北郊
城北有一座不算高的小山丘。
这么一处形状奇特的风水宝地,在这以平原为主的城市里,变成了北边的标志,并且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凤凰”。
这里曾处于北郊地段。
山的左右两侧,还有一些尚未开发的空旷地带,简单、老旧,没有被开发。
从高空往下俯视,宛如繁华中的一块绿色疤痕。
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无数居民楼、商圈与立交桥将其团团包围。
家属区落在凤凰山下,已经几十年了。
一个月前,高三即将开学。
那时候,正在享受暑假的许愿每天都要去体育公园的游泳馆锻炼。
暑假的最后一天,他游了泳回来,天已经快黑了。
环视了一圈空空荡荡的家,许愿决定先去收拾东西。
许愿埋着头,发梢上的水成串往下滴。
收了一会儿,他打直背,要去衣柜里拿新的校服,后脖颈的水混着汗,一下子从脊背往后腰上落,最后滑进裤腰里。
裤腰垮在腰间,带子没系紧,他时不时要往上提一下。
家属院的房子小,八*九十平,他在客厅收拾比较方便,所以门也没来得及关。
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同伴在楼道里匆匆跑过。
少年脚步携带着风,从敞开的门里瞄他,一边笑一边喊:“许愿!你裤子没提!”
“小声点!”
许愿这下知道害臊了,扭过头去吓唬人,“你再闹我把你裤子扒了。”
“唉?”
原本嬉皮笑脸的同伴注意到他手上动作,陡然停下来,“你明天是不是要开学了?”
许愿点头,一脸死到临头的表情:“对。”
父母亲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许愿检查了一遍冰箱,把过期的食物全部拿出来扔掉,又把在小超市买的食物放进去。
“哗啦——”
耳边传来水泼出去的声音。
许愿闻声抬头,从客厅的窗户里看见对面院子里住一楼的婶婶正端着盆,一瓢水泼上盆栽绿植,清水滴滴答答地往地上落,落出一小滩水渍。
大了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
许愿触景生情,悲从中来,感觉自己没人管,快被父母赶出去了。
婶婶抬头就看见了他,放大音量打招呼:“愿愿!你怎么在收书包,要去哪儿啊?”
许愿乖乖地答:“明天去学校!”
那一天是夏末,夜晚的空气仍然闷热。
傍晚的天空泛透橘色,星点微亮,客厅里明亮的光倾泻到许愿眼前的纸张上。
这是一张入学通知书。
姓名那一栏上写着:许愿。
许愿一晃手,纸张随着风哗啦啦地响——
从懂事的那一天开始,许愿就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叫个这么倒霉的名字。
因为他许的愿望从来没有成功过。
许愿成绩还过得去,长得好,听话乖巧,在家属院里基本就是“别人家的小孩”配置,从没让父母多操心什么。
前年,他提出想去国外念高中,于是他开始准备材料、强化外语,学校也很少去了,结果今年春天都还没开始,疫情席卷全球,哪儿也去不了。
为此,他爸还笑他,说许愿啊,你还是努努力考个国内的大学吧。
许愿心想,国内的大学好是好,但他不能半途而废啊。
那时候的他闭起眼,嘴里念念有词:许愿能出国!
然后今年国外的疫情好像更严重了。
于是他爸妈齐齐上阵劝说,表示还是希望他乖乖回归校园,做一个为学业发愁的高中生。
许愿经不住软磨硬泡,只得点头答应。
这一答应,再一参加入学考试,就换来了这张通知书。
白纸红字,让他明天一早就去。高三开学早,时间紧,报道完直接就上课了。
和他同届的高三已经毕业了,他只能接着下一届读。
学校是区上还不错的示范高级中学,离家也近。
可是问题就出在,许愿父母都是警察。
小时候还好,父母在家里的时间都多,现在却几乎不着家,常常忙得联系不上人。
七八月都还好,他上完课回家偶尔还有一口饭菜,现在临近高三开学,父母又被派去出差了。
最近父母都越来越忙,没什么空再管他了。
穿上鞋,许愿热得抬手抹了一把汗。
他的头发还没干,微微有些湿润,有一股冲完凉后的薄荷味。
“咚!”
门外传来陌生的声响,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许愿心头发紧,以为是父母回家了,连球鞋鞋带都还没来得及系,转头朝门口望去。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和许愿年龄差不多的男生——
这个人就是原曜。
与其说是“男生”,原曜看起来比十七八岁的同龄人更加成熟,形容他为“男人”更加恰当。
他戴着口罩,面生,头发剪成短寸,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得清露了一半的鼻梁与深邃眼眸。
个头虽然没高多少,但足够精壮、凶悍,以一敌二肯定没问题。
许愿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肱二头肌。
“你找谁?”
许愿不认识他,扭头折腾自己的书包,当这人是空气。
见门口的人站着不走,许愿心生警惕,接着说:“我家现在就我一个。”
许愿当时想,家里平时就自己一个人在家,肯定不是找他爸他妈的。
而且,像家属院这种地方,出现陌生人的可能性很少。
话还没说完呢,他不经意间瞥见了这人手上拿的钥匙。
他再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钥匙。
一模一样?
许愿脑子里就蹦出两个字:
卧槽。
这人不会配了我家的钥匙吧?
还挺会挑地方,这里可是有门岗的家属院。
许愿一字一句道:“钥匙谁给你的?”
“你是许愿?”对方答非所问。
许愿瞄了一下家门口斜上方的位置。
斜上方挂着一块牌子,金底红字,明晃晃的:
——光荣之家。
这是许愿爸妈退伍后去领的。
本来许愿想在门口挂两块的,说是双buff保险,谁都不敢来偷。但是当妈的嫌他,说一块儿就够你臭显摆了,搞清楚这牌子是以家庭为单位的!
见人不直面问题,许愿就当是在逃避问题了。
他深呼吸一口,语气强硬:“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原曜开口。
原曜穿了个黑背心,挎包斜斜地勒在胸前,胸肌也被绷出形状,手臂肌肉发达、线条漂亮,颇有些练家子的架势。
他另一只手还揣在裤兜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吊儿郎当的,但稚气未减,仍然看得出来是学生。
他没多说什么,扭头想要把行李放进来。
原曜气势太足了,像是要回头找家伙行凶。
许愿一怔。
本着从小家庭特殊带来的极高警惕性,他第一认知就将原曜划为危险人员,下意识认为对方会反手找出一个铁锤,手段残忍地把自己这样那样,然后入室抢劫。
况且对方还拎着行李箱,这波叫流窜作案。
事后,许愿也不明白当时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就那么自信地判断自己干得过原曜。
下一秒,都还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许愿直接动了手。
只听一声闷响,原曜被许愿有力的臂膀猛地压上楼道白墙。
许愿的手肘横在彼此之间,白墙上的粉灰被震了出来,从两个人脸颊边往四处簌簌掉落。
许愿强迫着自己不喘气,声线很稳:“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原曜倒是淡定,不喘气,不害怕,也不反抗。
他摊开掌心,里面有一块攥出汗的钥匙。
把钥匙在许愿眼前晃了两下,他气势更足:“这是许叔给我的。”
原曜就像看戏的观众似的,看许愿上蹿下跳一顿紧张忙活,再抛出自己的底牌。
许叔?
是我爸吗?
许愿心里蹦出一行弹幕——
SOS,不会是什么私生子十几年后趁我妈不在家来找上门鸠占鹊巢的戏码吧……
虽然内心已经呆滞了,但许愿还是表面装作非常淡定,立马将钥匙从对方手里抢过来。
钥匙表面金属的光泽倒映出他的眼睛。
确实,这还真是家里的钥匙。
他没多废话,回头用钥匙插进锁眼,手腕一转,“咔”一声,门锁还真动了。
原曜打量许愿几秒,目光从他脸上挪到了别处,道:“是许叔和于姨让我来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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