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要上去呢？
江温只想了一瞬就有了答案。
江云回是她的师尊，师尊有命，弟子不能推辞。
她也没有不去的理由。
而且江温心里是想去的。
她想近距离看一看江云回，没有云雾隔绝、还把她当做弟子的江云回。
江温拍了拍后面陆摇摇的手。
小姑娘依依不舍地扯着她的衣角，眼神黏糊糊的。
江温有些想笑：“不然师妹跟我一起上去？”
陆摇摇听了，眼睛很明显地缩了缩，摇头摇得很剧烈：“不了不了，师姐你一个人去就好，师尊也没叫我。”
江温于是一步一步登上了高台，一点一点靠近江云回，直至走到她面前，才隔着一段距离站住，然后缓缓出声。
她的声音很沉稳，虽然有些沙哑颤意，但听起来是很好听的，如水滴石头般清亮：“师尊，我回来了。”
从前世不见天日的黑暗地宫里、从魔族折仙刃噬骨碎心的痛苦里、从万劫不复的深渊回来了。
江云回轻点头，只以为江温指的是从摇光山境回来。
她看向江温，目光落在她左边肩膀上有血红的地方，眉皱紧，声音听着似是含了几分担忧：“小温，你的伤——”
江温的心无法控制得抽痛了一下。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
因着穿白衣的原因，血润湿后痕迹很深，看起来是有些严重。
但跟她前世在地宫里黑衣都被润湿到能滴出来血的重伤相比，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那时的江云回明明看到了，也闻到了血腥味，却一个字都没有说，眼神里除了陌生外什么都没有。
那时的江云回根本不在意。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会因为她受伤流血而皱眉、担心的江云回。
江温有些想笑，但眼睛却酸涩极了。
小温。
江云回有多久没有这样叫她了？
大概是很久很久了。
久到她现在再听到时，心里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慨。
但细细想来，还真是隔了一世的岁月。
她站在那里想着过往出神，没有回答江云回的话。
这显然和以往的江温很不一样。
还好江云回只以为她是因为伤口太痛而没法开口。
白衣胜雪、天人之姿的江云回眉眼间多了一分很难察觉的疼惜，她放缓声音对江温道：“你先跟星辰殿的弟子去疗伤。”
她招手就要唤一个星辰殿弟子过来。
江温回头一看，广场上有穿星辰殿医堂服饰的弟子，正穿梭在刚出了摇光山境的修士群里。
伤得轻的给丹药，伤得重的送去星辰殿医堂，算是给历练画上结束的符号。
江温忙轻声制止江云回：“师尊，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我不痛的。”
她态度坚决。
江云回有些不赞同，但也没有强求。
她坐在那里依然端庄疏离，手微扬，旁边多出一方坐席：“过来坐下。”
显然是对江温说的。
江温面容如常，走到那坐席前盘膝而坐，目光看着江云回，想了想说道：“师尊，摇光山境里出现了许多妖物……”
“我知道。”江云回神情平静。
江温一怔，接着才反应过来。
是了，摇光山境归属于星辰殿，进去的都是五宗的天才弟子，五宗大能怎么会不留意？所以山境内发生的事情，想必他们都知道了。
她想明白后，抬眸，正对上江云回看过来的目光。
清凉如山间雪，一点剑光明亮如星，此时眉眼似含笑，眼底柔和温暖，含着几分肯定和赞叹。
江温迎着那样的眼神，心跳如鼓，愣在那里没有反应。
江云回唇角微扬，这回真的带出了几分笑意：“小温，你做得很好。”
向来不笑的人笑起来是相当致命的。
更别说这还是江云回，是江温藏在心里最深的眷恋和心动。
她愣了一会，才垂眸，装作是难为情的样子，以此来压住心里不该有的心动。
再肯定和赞叹，再温柔含笑，都是江云回看弟子才会有的眼神。
而弟子和恋人是有很大区别的。
江温想着“喜结连理”四个字，不知道将来江云回会怎么看她的道侣，也就是天书上那位剑修，但总归不会是这样的眼神就对了。
“这是弟子应该做的。”江温轻声回了一句。
江云回面上于是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欣慰。
她收敛了情绪，继续道：“摇光山境的异常，星辰殿已经派人去查了。”
江温点点头表示理解。
星辰殿的地盘上出的事，自然是星辰殿的修士去查。
进摇光山境的有五宗弟子，除了安抚星辰殿弟子外，他们也需要给其他四宗一个结果。
江温坐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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