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欺骗。
老道士说的人若不是习沭还能是谁?
若是习沭,那眼前这具尸体出现在这里,他的意思就是天下必将倾覆,无可救药吗?
城里的百姓这样受难,战火继续蔓延,其他地方的百姓难道也要遭此劫难?
无数不解和怀疑聚在胸口,仰头看天,越来越多的烟灰蒸腾着向上,顷刻间将天上的弱光遮盖,只剩下地面散布各处的火堆和掩盖在灰烬里的尸骸。
无人为她解答。
“……”
脸色愈发灰沉,她自己也说不出自己的迷茫和困惑,短暂地失神,被身边的呼唤声惊扰,有人出现在她身后,扶住她的肩膀,手掌宽厚且暖和,二十多岁的青年轻轻呼唤:“爹?”
微玉想起她如今“改头换面”,是一军之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回头匆忙应声,浅浅打量那青年一眼,便下令:“将尸体收敛好,再吩咐下去叫各位副将整军列队,天亮前人数点齐,不得少一人,否则军法处置。”
“为什么?”
青年面露讶异,觉得这不像他爹的作风。
“你有异议?”
“……”
青年愣愣,摇头说,“没有……”
“那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青年低头:“好……”
“你还有话要说?”见他不动,微玉问道。
“那位花魁姑娘呢?”
“在我房里。”
“爹?”
青年稍显犹豫,在微玉冷漠的目光之下,迟迟开口询问,“你与她——”
“如何?”
犹犹豫豫,不知要说什么,微玉紧盯着他,半天等不到接下来的话,青年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化,眉头蹙起,一切化为了然,他正正色,抱拳道:“我这就去做!”
等他退下,微玉终于放下一颗心,慢慢游荡回住所。
含嫣在屋里提心吊胆地等着,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才敢坐下,两个人挨在一块,彼此抱着叹气。
捱过漫漫长夜,希望白天一切能好一些,她们两个不敢出去去看外边情况到底怎么样,想来不会太好。
暂歇一会儿,微玉第一次对上天祷告,希望老道士听见她的话能够下界来帮忙。
他叫她不要多管闲事,又跟她说一定要出手,就去救下东府后院的人。
如今闲事管了,东府后院的人也没救下。
他要自己做的简直一样都没做到——
不对,他还叫她做什么来着?
哦,保全自己,这一点倒是没什么问题,收拾完这里的残局她就要带着含嫣跑路了,到时候就算不做神仙也没事,天涯海角到处转悠,那可比当神仙畅快多了!
想到这一点微玉心里稍有安慰,立刻振作起来握住的含嫣的手说:“明天见机行事,先将城里的情况稳住,若有援兵最好,若没有,我最多受累一些,在军中将规矩竖起来,确保他们行军之路不会伤及无辜百姓。”
至于战事方面,哪方胜哪方败不是她们能够左右的,眼前之事她们尚且还能插手,千万人的仗无论如何是阻拦不了,这个将军蛮横凶残,死不足惜,有些手下大概与他一样不值得同情,且先见机行事,杀与不杀,战与不战,到时候自然分明。
好不容易捱到天微明,微玉只歇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去处理剩下来的事,晨风吹得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烟味夹杂着血味,又因为天气清冷,显得些许厚重与沧桑。
将军的心腹们在前厅等候,他的儿子立在队前,只他一人还算认真,其余歪歪扭扭,姿态散漫,快活了一夜,伸展胳膊来办正事,望向她的目光也显得没那么敬重。
酒气似乎也没那么浓烈,微玉一眼扫过去,有几个在低头打盹,运气悄悄探查,知道他们清醒着,埋在三五个人之间装什么都不知道,心下有些疑惑,问:“各位——”
却有人打断她的话,上前行个抱拳礼,恭恭敬敬道:“各营已按照将军命令整军完备,若依原来计划,在此处休整半月再出发,南国趁机调兵入山,到时候再攻恐怕就难了。”
另有人反驳道:“不过休整几日,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凭南国那些残兵败将,还不足以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前两战损耗严重,如今最应该原地休整,否则再战不利,前面所为恐怕要功亏一篑!”
“某些人到了此处就卸下力气只顾吃喝,到处为非作歹,还不知这十天半月到底是精进武艺,还是做些其他上不得台面的事——”
“都是兄弟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必阴阳怪气,一切按军法行事,你若有不服,问问主子的意思,别只有你一人假清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酒没少喝,美人没少抱,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军法……
微玉想他们治军不严,能有什么法纪可讲?
说行也不好,说不行也不好。
她琢磨一下,冲青年抬抬下巴,果然,用不着自己开口,自有人替他回话:“离下一要地还有一百二十余里,已逼近南国京畿,眼下最是要紧的时候,不可懈怠,在此处整军休憩最为合适,待将士们恢复体力,粮草充裕再出发也不迟。”
微玉横眼扫去,那几个装睡的此刻抬头纷纷应和。
看来军中也分好几个阵营,除了将军手下那一批,还有一批则忠于年轻的少将军。
在北地自立为王,到军中还称将军。
被她杀死的是北郑王薛利,如今站在面前的是不过二十岁便已战功赫赫的薛资。
论名分论地位,这位年轻的少将军确实该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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