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喙麻雀与灰翼麻雀分别站在梁文月肩膀两侧，交相鸣啾，犹如左右两大护法。
【啾啾，就是这里，昨天那两人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青檐碧瓦，门扉紧闭，里面时不时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气十足，还莫名得有些熟悉。
“个老鳖头，我出门前就让你把仓库陈年的米谷翻出来晒一晒，我衣服都晒完了，你还在这坐着！”
陈旧的门扉被一把拉开，门内的女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狐疑：“你不是河边那姑娘，怎么在我家门口？”
梁文月微笑，小鸡啄米般点头，凑近大婶神秘兮兮道：“大娘，实不相瞒，本人略懂些风水堪舆之事，途经此地发现邪气冲天，河边与你交谈后更加确定此处有妖邪作祟，你我有缘，愿助你平此无妄之灾。”
大婶黄褐的脸颊垂了下来，眼里装满了防备，“你在河边不是说你想买刘老头那间屋子吗？”
有时候太较真了不好，一直胡言乱语挺累的，梁文月如是想。
她神色不改，自如道：“行走江湖总得有个伪装身份，大娘不必介怀。”
还补充道；“你放心，我不收钱的，就当是结个善缘。”
面前女子粉肤花貌，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眉眼弯弯，自带仙姿清骨的气华，若非她神神叨叨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倒真像个云游的女道士。
大婶婉言拒绝道：“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行得正坐得直。”
“是么？”梁文月浅唇微勾，似笑非笑道，“那想来昨夜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大娘你应该很喜欢吧。”
“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说漏了嘴，大婶连忙闭上嘴，这事本就诡异，要是让他人知道可不得以为她中邪了。
梁文月摸了摸肩头麻雀，神情是十足十的坦然：“邪祟不除，你们都逃不掉，到时候整个柳家庄都会变成邪物的巢穴，大婶你考虑好哦。”
红喙麻雀适时朝大婶鸣啾了几声，灰翼麻雀歪头好奇看她，不似寻常麻雀那般惧人，灵气非常。
听说有的鸟类能通灵，说不准这姑娘真有些本事呢。
反正也不要钱，不试白不试。
念及此，她客气将梁文月迎进屋内，端了杯热茶过来，“姑娘，粗茶还请将就一下，乡下地方没啥好东西。”
梁文月颔首，骄矜地抿了口茶，开口道：“邪祟不会平白无故上身，说说吧，你们昨夜遇到了什么人。”
此刻若是有胡须，她势必要摸着胡须，再摇头晃脑一番，高人总是要有些标志性动作的。
大婶犹豫了下，心下一横，现在小命都快没了，哪还管得着什么承诺。
而且昨夜见了那人，便发生了这等怪事，况这姑娘一来就朝她打听老苏头家的事，说不定那邪祟就是她引来的。
心中了然，大婶彻底放松下来，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昨夜我和老秋头准备熄灯睡觉，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开门后才发现是早早搬进城内的苏晴，她灰头土脸，一副男子装扮出现在我们面前，差点没吓死我俩。”
“她好像赶了很远的路，一进门就拉住我的手，说她和老苏头他们吵架了，向我们问起她爹娘的事，尤其是关于老苏头捡到她的那些事，那我啷个清楚嘛？他们老两口一个给人接生，一个东串巷西走街卖货，谁知道在哪捡到苏晴的。 ”
梁文月抿了口茶，热汽腾空扑向她莹润的瞳孔，“苏大娘是给人接生的？”
“是呐。”大婶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瞪了眼朝这边走来的老头，自如地翘起二郎腿。
“苏大姐接生手艺一绝，再难生产的产妇经她的手都能母子平安，早些年在城内都有些名头，京都好些贵妇都请过她，可惜后来就不干了，听说是接生的时候见着了怪事，不敢再进产房了。”
“这是什么毛病，没听说过稳婆怕血的。”大婶咂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要是有这手艺，肯定要干到我死，大赚特赚，哪用得着守在这柳家庄。”
“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即可。”梁文月模仿云游道士的口吻安抚道。
“那可不是嘛，我那没出息的儿子在城内定居后，也不带孩子来看看我们，就知道捣鼓他那破布庄，赶明儿哪天我两腿一蹬，让他找地哭都找不到。”
梁文月：“......”
定居京都，还拥有一家布庄，怎么看都比老苏头家富贵一些，联想到身无分文还负债的自己，梁文月沉痛地闭上眼。
果然，无声的凡尔赛最伤人。
“苏大娘不做接生婆的时间还记得吗？”
“肯定记得啊，那件怪事可是沸沸扬扬传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捡到苏晴才不过一年，当时城南胡屠夫女儿难产，找了好几个稳婆都没办法。我当时和她一起匆匆忙忙赶过去，废了好大功夫才让孩子平安落地，谁知道......"
"孩子有问题?"梁文月问道。
“不，比那还恐怖。”大婶舔了下嘴唇，下意识吞了口口水，似乎还心有余悸。
“那孩子不是人，是个长着猴脸，浑身长毛的怪胎，一落地就发出猫叫声！”
“胡屠夫作恶多端，没想到报应到了他女儿身上......”
见大婶准备深入讲述下作恶多端的胡屠夫，梁文月不动声色将话题拉了回来，“发生这事后苏大娘就不再给人接生了？”
“那可不是嘛，累死累活给人接生，结果被吓了那么一遭，不给钱就算了，还被痛骂了一顿，谁受得了？”
“也就是看苏大姐人好说话，这要搁我身上，我骂得他找不到北，自己的女儿和人乱搞生出个怪物，还有什么脸哦。”
梁文月没理会大婶的阴阳怪气，将见底的茶杯在她面前晃了晃，微笑地打断她，“大婶，喝完了，可以再给我添点吗？”
青花瓷杯重新被添上水，蜷缩的叶尖上下翻滚，茶香浓郁。
“苏晴没有在你们这没有得到答案，然后呢？”
“我们两口子本想送送她，结果刚出门，就......”大婶的神色陡然变得不自然起来，眼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我的身体突然一阵发凉，脑子像是混进了浆糊，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看到'我'叫住了苏晴，说有东西要给她，‘我’进了火房，拿起了菜刀藏在身后......”
是夜，乌云盖月，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风声。
苏晴站在院子，等着李大娘拿东西回来，檐角靠放着一盏纸糊的灯笼，在微弱火光映照下，‘秋大爷’面带微笑直勾勾盯着她。
“秋大爷，你的眼睛怎么睁得这么圆？”
“乖乖，是天太黑，为了看得更清楚。”
“秋大爷，你的嗓子怎么哑得这么厉害？”
“乖乖，是夜太冷，为了说得更明白。”
“秋大爷，你的舌头怎么伸得这么长？”
“乖乖，是人太老，为了站得更稳定。”
意识到不对劲的苏晴，干笑一声，虚与委蛇道：“李大娘怎么还没回来，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秋大爷’僵硬地咧开嘴，“好啊，一起去。”
就在秋大爷转身的瞬间，苏晴一脚踹在‘秋大爷’背上，转头就跑。
还没跑两步，便听到一阵奇异的嘶鸣声，‘李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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