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一幕仿佛闪回到曾经,晏晞不合时宜地愣了下神。
裴令看着她,没说话,一手轻托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伸至她面前。
男人指骨修长,素净如玉,煞是好看。
晏晞很快稳住情绪,将手放人他掌心。
这样的场合,他作为男艺人,又坐在第一排,伸手相扶是再绅士不过的举动,应该不会引起什么非议。
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裴令轻轻扣住她纤细手指,扶着她下来,等她站稳,又弯腰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摆。
“谢谢。”晏晞微微一笑,礼貌道谢。
裴令神色淡淡地点了下头,坦然自若地重新坐了回去。
晏晞也敛了目光,往自己的位置走。
从头到尾,两人的分寸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仿佛未曾有过任何恩怨纠葛。
回到原位坐下,晏晞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又过了一会儿,裴令也在主持人的邀请下上台,给自己主演的电影《逆行》做简短的宣传。
这部电影他筹备了大半年,预计春节档上映。
远处观众席上欢呼声震天,晏晞坐在台下,望着台上光华满身的男人,微微失神。
曾经那个触手可及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经离她这么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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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典接近尾声时,众人陆续离场。
晏晞拎着裙摆起身,去后台休息室找徐涉。
刚到后台,就见徐涉和潇潇从外面进来,潇潇手里还抱着两束花和一个可爱的毛绒公仔。
晏晞疑惑:“这是从哪来的?”
“粉丝送的。”徐涉说,“这么冷的天,小姑娘等在外面挺不容易,你要不要送两张签名给她们?”
微末时的爱意总是弥足珍贵,晏晞看了看潇潇怀里的花,有所触动,笑着道:“好啊。”
此刻的后台人来人往,工作人员顾应不暇,三人穿过走廊,来到最里面,看见一间休息室的门半掩着。
“就这间吧。”徐涉以为里面没人,上前推开门。
下一秒,她的动作顿住:“裴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晏晞下意识抬眼往里看去,撞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男人靠坐在沙发里,外面的西装已经脱了,只剩一件白色衬衫,朦胧的灯光笼在他眉眼间,让他看起来比先前温和了许多。
他的视线遥遥落在晏晞身上,眼底神色未明。
工作人员刚给裴令泡完茶,看见闯进来的三人,忙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们……”
话未完,就被裴令淡淡打断:“没关系,请她们进来吧。”
工作人员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位传说中的顶流竟会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艺人进自己的休息室。
“谢谢。”徐涉道了谢,让晏晞先进。
这时候想转身离开也迟了,晏晞只能微笑着进去。
潇潇抱着花跟在后头,满脸的激动。
进屋后,晏晞在沙发角落里坐下,冲裴令礼貌笑了下,随后便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裴令亦收回视线,抬起腕表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时间。
两人的举动完全是不熟的模样,工作人员没再多想,给晏晞到了杯茶就匆匆离开了。
徐涉也只当是裴令不想被诟病端架子耍大牌所以才这么客气,在心里赞许了一番,难怪他能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眼界气度就是不一样。
潇潇将捧花放到桌子上,找出签名的卡片给晏晞,结果发现忘了带签名笔。
“我去找人要一支……”
潇潇正要转身出去找工作人员,一支笔突然递到了晏晞面前。
握笔的手修长干净,晏晞抬头,和裴令对视一眼,接了过来:“谢谢。”
她轻声道了谢,低头签名,落笔却有些不顺。
潇潇偷偷看了裴令几眼,对他的好感度噌噌往上涨,果然不愧是我偶像!
这时,休息室的门再度被推开,小祁走了进来。
“令哥。”
看见坐在一旁的晏晞,小祁意外了一下。
“可以过去了。”他一边将西装外套递给裴令一边瞥向晏晞那边,眼神里明显带着探究之色。
裴令起身接过外套穿上,理了理领口,又恢复成先前的矜贵模样,礼貌地说了句“先走了”,然后迈开长腿往外。
晏晞回了个礼貌的笑,继续低头签名。
房门关上,轻微的一声响,她眼底的神色始终没有一丝波动。
签完名,晏晞又去拍了一组夜景图。
折腾一番,脚上的疼痛比先前更甚了,她忍着疼回到车上,脱下高跟鞋,发现脚跟那里已经磨破了皮,又红又肿。
徐涉让潇潇拿了两张创可贴过来,给她贴上。
“等会儿问问酒店有没有药,帮你处理一下。”
返程的飞机在明天早上,她们今晚要在这边住一宿,就在之前落脚的酒店。
忙了一整天,晏晞又累又困,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裹紧外套,窝在座椅内,偏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神思渐渐变得混沌,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其实,晏晞对这座城市并不陌生,因为她人生的前十二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包括与裴令的相识和最初几年的相处。
那时她总爱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地叫他。
后来,她随父母搬到帝都,两人见面变得艰难,曾一度断过联系。
他们长大后的重逢,在晏晞大二的上学期。
晏晞的母亲沈语婳是位画家,晏晞从小跟着母亲学画,但她在绘画方面的资质不如她母亲,兴趣也一般,反倒爱跟着当导演的父亲去剧组客串演戏。
晏闻自然随她高兴,可沈语婳却觉得娱乐圈鱼龙混杂,藏污纳垢,尤其对于女孩子来说,稍有不慎就会毁了自己,所以她坚决反对女儿进圈,因为这事没少抱怨晏闻。
晏晞夹在中间,只能努力平衡,画画唱歌跳舞……什么都学,力求做到全面发展。
直到——她高一那一年。
那年,沈语婳碰上创作瓶颈期,情绪多变,喜怒无常,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糟糕。偏偏这时候,晏闻因为拍戏长期呆在剧组,无暇顾及她,还跟手底下的一个小演员闹了点绯闻。
虽然晏闻解释说只是媒体炒作,胡乱造谣,但沈语婳还是大发雷霆,和他吵了一架之后就病倒了。为了安抚她,晏闻便答应陪她去国外养病散心,顺便采风找找灵感。
结果才陪了不到两天,晏闻又因为拍戏的事临时改变计划,扔下沈语婳一个人跑了回来。
几天后,晏闻总算空出时间来,打电话向沈语婳低头认错,还带着放假的晏晞一起去国外接她。
然而,等他们父女俩赶到时,却只见到了沈语婳最后一面——沈语婳在外出写生的路上发生意外,抢救无效,不幸身亡。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年少的晏晞受到巨大打击,几近崩溃。
她将一切过错都归咎于父亲晏闻,自此以后,直接进入叛逆期,天天跟晏闻唱反调。
她不再去晏闻的剧组,也不再对演戏感兴趣,依照母亲生前所希望的那样,一门心思学画画,大学更是毫不犹豫地选了美术专业。
而晏闻也因为愧悔和身体的缘故,在沈语婳过世的第三年淡出了娱乐圈,赋闲在家,饮茶养花。
大二上学期,刚开学,晏晞的学校要举办一个晚会,她和室友还有师兄师姐们准备了一个话剧节目,还包揽下了绘制宣传彩绘的工作。
谁知,就在距离晚会只剩十天的时候,晏晞因为准备节目,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弄伤了腿。
晏闻知道后,勒令她退出活动,好好在家休养,不准出门。
晏晞自然不干,同他大吵了一架。
周六下午,是晏晞和朋友们约定好排练的时间,恰巧这天晏闻有事一早就出去了,晏晞便换好长裙,拄着拐杖艰难地下了楼。
家里的阿姨见她想出门,赶忙出来阻拦。
晏晞才不管她,自顾自往外拐,刚到大门口,就撞见晏闻从外面回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穿一件干净的白衬衫,高高瘦瘦,身姿俊秀挺拔,如一丛修竹。
彼时正值夏末秋初,门外阳光明媚,空气中漂浮的光晕让画面添了些许迷离,仿佛被一团暖雾笼住。
而他却偏偏不同,似高山白雪,在这一团暖雾中,独得一笔清明。
几乎是第一眼,晏晞就认出了他——
裴令。
这个时候他的年纪,其实已经不能称作少年,但他站在那儿,白衣黑裤,清清爽爽的模样,跟这个词放在一起,竟然找不到一丝违和。
甚至,没有比这更匹配的词了。
阔别数年,乍然重逢,晏晞不由愣了愣。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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