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的注视下的一瞬间,靠近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突然在心灵压上负担。达米安无法解释这种情绪产生的原因。所以当妹妹犹豫着点头时,他便携带着这种得不到解答的心情看向了门,绝不会承认这是落荒而逃。
索性父亲说他愿意代劳,在他离去之后的车厢内,达米安不动声色的放下紧绷的
神经,然后眉头又皱起来。指尖正在发痒,他的第一反应是中了什么毒药。
要等好一段时间之后,他才会明白这种感觉所代表的真相,不可分割的血脉从皮层一路灼烧进入肺腑。再到后来,他重新将其判定为一种毒药,而到那时他已经习惯饮鸩止渴。
但现在他只是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刀,飞镖,什么都行。他隐约察觉到这种感受一定要接触什么东西才能消除,而他信任武器能解决一切问题。同样的,要等到很久之后,他才会意识到这种想法有多离谱。
他的手伸向座椅后的缝隙,从中拔出来一柄短刀,把没有带鞘的一弧冷光横放在腿上,肃穆得像是马上就要切腹的日本武士。
握住武器的感觉让心稍微平静,达米安说,“等一切结束后,回一次雪山吧。
不同于他此刻的平静,塔米斯的心微微揪了起来。词语是唤起记忆最短的咒语,实际上无数个夜晚她都徘徊在梦中的房间,坐在桌前凝望窗柩框住的雪山,自始自终都未与寒凉分离。她已经回去了很多遍,只是从未见到所爱的任何一人,除了一开始满地死不瞑目的尸体。
这时候有个张贱兮兮的脸突然出现…她坐在桌前的时候,他就屈膝坐在窗台上,简直要和雪山露出的苍劲黑石融为一体。月亮高悬于山涧,夜色中他低下头把脸凑过来,红色的眼睛发亮,‘这不是还有我么!’谄媚得像在邀功。
这张脸很像哥哥,但哥哥绝对不会露出这种愚蠢又让人手痒的表情。
真见鬼,她不记得有过这一幕…尽管隐约有几分熟悉。酒神因子简直就像是奶酪里的蛆虫一样在她的记忆里到处乱钻,蛀出令人生厌的空洞。可是真温暖啊,仿佛她从未孤身一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很多想说的话,最后只是低声挤出这样一个词。
达米安像是对她的问话感到不可置信,回去需要什么原因吗?仿佛是在询问一路向西朝圣的苦行僧,你为何要三拜九叩前往那里。怪不得宗教战争能在历史上数度燃起,一想到心心念念的神圣之地可能被人弃之如敝屐,他便生出一种嗜血的冲动,与之相伴的是被背叛的焦躁。
但她绝不可能背叛他,他亦如此。一
切都是那个混账的问题。安全绳缠绕他的手腕,扼住他的脖颈,于是他还能维持理智。
达米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不想回去看看么?我们在那里呆了很多年。”
“哥哥,有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做梦,在梦里我一直待在那里从未离开。在其中我渐渐明白回忆会让人变得软弱,一直想着过去就没有办法继续前进了。”
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可兄长依旧把她当做那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孩子。她轻声说,“您到底是想要回到雪山,还是想要回到过去呢?”
一针见血。
达米安紧绷着的下颌颤动了一下,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曾有过如此软弱。他是从来不愿意露出弱点的人,哪怕是面对家人。同时,这样的塔米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他突然意识到他们的确分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时间长到把他从杀胚变成克制着不下死手的罗宾;长到只会跟在他后面哥哥哥哥叫着的小女孩,如今会反问、反驳甚至拒绝他。她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变了很多,而他未能参与这个过程。
他还没有找到如何与这样的妹妹相处的方法,只能沿袭以前的方式。
“你想把过去翻篇?绝无可能,过去铸成我们现在的血肉。”他低头看她,语气近乎发号施令,“你该回去,母亲会很高兴。”
母亲,在微微出神中塔米斯又沉入往昔,寒凉的冷香伴随软弱再度追上她,她哑声说,“我知道的,哥哥,如你所说,过去无法翻篇。”
“那就和我回去!我能接受你不愿意呆在庄园,这里对你而言并无归属感。但那里不一样!”
他握紧了膝盖上的刀,声音近乎低吼。
但塔米斯垂着头继续说下去,她像是那盆水土不服的花一样凋萎了,又像是被太阳晒后的冰雪。
“过去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你想要杀死复制体,明明大家都流着相同的血…但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接受同样的命运…后来到了穆杰诺岛我才弄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爱有分别,因为铸成你和我们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她喘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破碎的光沉为无光的潭水,“韦恩不知道复制体的真相,对吗?”
‘你和我们’在达米安的胸口划上狠狠一刀,皮开肉绽的一个和字,泾渭分明的把他们分割开来。现在他成了局外人。
他怒极反笑了,每当他平心静气自以为足够包容的时候,妹妹总是会给出新的挑战,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修行还远远不够。
……这就是他想要灵修的原因之一,他已经做好长时间与这种挑战作斗争的准备,并且信誓旦旦的觉得能够达成征服。
这是一场拔河游戏抗争的结束时间完全取决于她的叛逆期何时结束。当然……他也可以不遵守游戏规则但这样做似乎只能把她越推越远。
他不想提起那个男人那个名字已经成为隔阂以及一触即炸的油桶。达米安不惧怕任何东西墙横在中间他便击碎油桶要炸他就举起灭火器。但只有一件事情他应付不了她的眼泪。而那个男人曾经引发过一场海啸。
他深深呼吸把焦躁的空气压进肺腑在整理袖口的同时朝她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极尽所能的压抑声调。
“是啊父亲不知道。他是个道德感很高的人只要你进入了他的视野他就开始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你觉得他是赞成进步科技解决医学问题的支持派还是担忧社会伦理风险的反对派?哦还有刺客联盟这样实用主义者的派系制造出来的工具有利于己就完全支持……你觉得父亲会是哪个派系?要让我们问问看吗?”
在他的危险描述下妹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
达米安现在确信她绝对不会主动再提起复制体之类的事情因为她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一旦被父亲知道身份那么她就可能回归到工具的属性。
——当然父亲绝对不会这样做。
但达米安必须危言耸听确保在拔河游戏里对手不会逃跑的同时拽紧手里的绳子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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