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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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珠走出一中大门，心中竟生出一种淡淡的愁绪。

高中生活就这么结束了，她也即将迈向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人生！

前路会将如何，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只能凭她一人去闯。

吕珠回头，透过略有些掉漆的铁门，最后看一眼曾经承载自己许多快乐悲伤以及希望失落的地方。

再见了！

吕珠告别学校，往回租屋的方向走，边走边想着，自己考上大学的事情还是应该同姨妈和妈妈说说。

要说这世界上吕珠还有的亲情羁绊，最深的也就这二人。

吕珠想了想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姨妈胡秀芬家的号码。

虽然吕珠已经买了手机，但是她不愿意向姨妈透露自己的手机号。她实在是不想同刘大勇这个人再有任何瓜葛，她也摸不准刘大勇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是真的老实了还是还会有其他心思，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他能找到自己的机会。

同时，对于姨妈胡秀芬上一世的恩情，她又不得不还。以后时不时自己打电话问问他们的健康就好，有机会能帮到姨妈的就尽量帮。

反正就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就行。

“喂，谁呀！”正好是午饭时间，胡秀芬听见电话响，就搁下碗，到卧室接听电话。

“姨妈，是我，吕珠。”吕珠答到。

“哦，死丫头，这么久都不打个电话回来，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胡秀芬闻言，就噼里啪啦地一通指责。

算起来，离上次给吕珠过生日之后，足足有一个月还多一点的时间，没有吕珠的消息。虽然当时吕珠就胡秀芬说过高考后就要在县城里找暑假工，但是没想到期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心里时不时地担心。

后来吕珠妈妈胡秀珍又打了两次电话回来，胡秀芬都只是说“吕珠在县里边打暑假工呢，空了我叫她给你点电话。”妹妹胡秀珍也没有疑心，还感叹两句“都是我没本事，珠珠还这么小就要出来工作。”她就安慰她：“吕珠已经不小，18岁成年了。”就这么聊着，好歹把妹妹哄住美没追问吕珠的消息。

不过时间一久，胡秀芬心中的惴惴不安更甚，她甚至在考虑明天要不要到县城里找找吕珠。

结果今天就接到吕珠打回来的电话，当然一股脑就把自己的担心全说出来。

“哪能呀，我当初不是早说了，考试后不回来，就在这里找暑假工做嘛。”吕珠有些心虚的解释。

“那你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胡秀芬继续教育吕珠。

“姨妈，我有个好消息，您要不要听？”吕珠为了自己的耳朵免遭荼毒，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好消息？”果然胡秀芬放过吕珠，问道。

“我考上一本了！”

“一本？真的？”姨妈也有些难以置信，吕珠高中的家长会她去过两次，每次可都是老师点名的对象，那时候还在班上倒数，怎么可能考得上一本。

“真的。”吕珠道。

“吕珠考上一本了！真是太好了。”

居然是刘大勇的声音，不过没像以前那样叫吕珠作“珠珠”，吕珠听起来觉得顺耳许多。

接下来刘大勇就没在插话，也没有不停地给吕珠灌输师范学校的好处，只是在一边听着吕珠和胡秀芬讲电话。

以前吕珠的电话他可都是抢着接的！有些不像他了。

刘大勇应该彻底变了吧！吕珠这般想着，就挂断电话。

姨妈确认这个好消息是真的，句要求吕珠也给妹妹胡秀珍去个电话，然后把胡秀珍的手机号码说给吕珠。

吕珠看着手里记下一串电话号码的白纸，想了想，还是继续用这个公用电话打过去。

“喂？”电话那边传来胡秀珍的声音。她下工了，正在吃饭。

“妈。”吕珠短短叫了一声。要真说，她对亲妈胡秀珍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二十年前，隔了这么久，这才是第二次通电话，一时间心中感慨。

自从自己十四岁住到姨妈家，就没见过亲妈胡秀珍，后来又直接失联，算下来，可不就有二十年没见过。

不过即使分隔这么久，骨子里的血脉也不是说断就能断，听到妈妈胡秀珍的声音的时候，吕珠心底里涌上一股对妈妈的思念之情。

“是珠珠啊，你还好吗？怎么那么久不跟妈打电话？”胡秀珍是性格温柔的女人，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听着很舒服，就是这温柔里透着一股焦急。

到底当年自己的亲爸为什么会跟妈妈胡秀珍离婚呢？吕珠完全没有印象了。

“妈，我好着呢，在打暑假工呢！您呢？过的好吗？”吕珠一时间不知道该跟妈妈说些什么，上次在姨妈家的时候有姨妈在身边麻烦到没这种陌生又遥远的感觉，显得特别客套。

胡秀珍没听出吕珠言语中的生疏，高兴道：“好就行。我也很好，你钱够不够用啊，过两天厂里要发工资了，到时候我给你寄钱回去。”

吕珠听到这话，有些泪目。

“对了，这个手机号你要记住啊，以后你读大学了就打我这个号码，随时随地都可以找着我。哎，现在每个电话还真不方便，你看咱娘俩都多久没说上话了。”胡秀珍絮叨起来。

吕珠从胡秀珍的话中得知，妈妈为了方便自己联系上她，专门买了个手机！

不知道上一世的时候，胡秀珍是否也这样做了。

“嗯，我记住了。”

“珠珠，你高考成绩出来了吗，考上哪所大学呀？”胡秀芬问道。

虽然吕珠感觉找不到什么话题同胡秀珍聊，但是胡秀珍却有许多关心要问。

“妈，我打电话就是想给你说这件事，我考上一本了。”吕珠这才想起自己给胡秀珍打电话的初衷，连忙将自己的分数和学校都说给胡秀珍知道。

“妈妈就知道，咱们家珠珠是最棒的，一定会考上好大学。这样，妈这里还有点钱，我给你打点回去，你去吃顿好的，就当庆祝你考上大学。”胡秀珍十分高兴自家女儿考上好大学，但是自己离得远，却没办法帮吕珠好好庆祝庆祝，心中有一丝失落。

现在女儿马山又要上大学，学费还不知道要多少，自己也不可能请假专门回来一趟。谁知道自己回来的时候这个岗位还在不在？她不敢冒险。

“妈，不用，我这不也在打暑假工嘛，不缺钱。”吕珠心中熨帖得紧，这才没说几分钟，妈妈已经两次说要给自己打钱回来，她明白这就是妈妈表达爱的方式。

“你赚的是你赚的，妈给的是妈给的，你就当是奖励吧。再说你马上要上大学，拿着钱去多买一些新衣服和新鞋子。咱去大学里可得穿得精精神神的啊！”胡秀芬话里话外操心个没完。

“知道了。”吕珠只好答应。

“是妈没用，赚不了多少钱，还要你这么小就出去吃苦赚钱……”胡秀珍心中愧疚，不能给女儿衣食无忧的生活。

“妈，你说什么呢？我都十八岁了，已经不小了。人家那些没考上大学的还不是一样要出去找工作谋生了嘛，你别说这种话。这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锻炼不是。”吕珠连忙安慰，她听不得胡秀珍这种自责的话。

“妈，你看我现在也能挣钱了，要不你回来吧。”吕珠冲口而出。

她重活一世，原是带着恨意回来。但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发现，以前的仇人，并没有自己曾经以为的那般强大，自己甚至都没有费多少力气就让他们的坏主意落空，完全没有伤害到自己。而吕珠自己，更是通过努力考上好大学，与上一世有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那些人对吕珠已经不重要了。

她恨的已经够了，现在就想找回缺失掉的母爱。

电话那头胡秀珍有一瞬间的沉默，像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