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烧得迷迷糊糊时,她看到了母亲前来。
母亲一双手贴在了她滚烫的额头上,冰冰凉的,好像附身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眯着眼睛、口齿不清:“母亲,我好多天没,没见着你了……”
母亲还在说着些什么,絮絮叨叨的。
“母亲,我,我看不见你的……脸……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突然,母亲猛然变了神色,双眼通红,一双手紧紧掐住了她!
这次的话,她听清楚了:“景景,我们来世再做母女吧!”
“不要……不要……”
她挣扎着、呜咽着,一双腿无力地摆动着!
“醒醒、醒醒!”突然又有个声音传来。
景荣睁开了眼,那凄厉的惨叫声随之而去,她意识到了那又是个梦魇。
玉成坐在她榻边,略带担心地望着她,旁边还有个提着药箱的大夫。
“醒了吗?别害怕,噩梦而已。”玉成看见她神色逐渐清明,伸手擦了擦那满头的汗。
他的大手干燥清爽,又冰冰凉的,实在是舒服极了。
高热的痛苦再次袭来,她想起刚刚的那个梦,或者是深夜人格外脆弱,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过点安稳舒服的日子?
玉成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哭出来。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将人上半身捞进了自己怀里,景荣的头便放在了他那宽阔的肩膀上。
他轻拍着景荣的背,轻轻哄着:“没事,没事,烧过了就好。”
景荣仍是泪水不断,她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埋进了玉成温暖的怀中。
那玉家带来的大夫,站在身后都不知该作何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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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景荣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靠在榻上,又开始思索起来。
她很确信,玉成对她有意。
无论他想要做什么,要寻的是什么人,位高权重如他,若非对一个女子有好感,是不可能浪费时间、冒着风霜,几次三番深夜来看她的。
更不可能那样抱她……
但是好感归好感,能不能助她成事,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此前,影卫白翅曾来过,以性命发誓,特意说明并非他们告诉的玉公子,是玉公子自己突然到了宗王府,还带着太夫。
白翅诚恳真挚,不像作假。
那么想来,就是另有眼线。
思及此,景荣也真正感受到了她与玉成实力上的差距。
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知道;无论什么踪迹,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的剧本,到底该怎么书写,才能够让他彻底不疑她别有目的?
另一件事,是许文洲。
准确来说,是那个咄咄逼人的表小姐。
表小姐估计和许府所有人一样,以为她和长相一样软弱可欺吧。
哼。
“青鹏。”
“在。”
“许文洲还在门口吗?”
“在,侍卫守在门口不让他进来,想来是没有知府的准许。”
玉成总是来去自由,让她几乎快忘记了,这儿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监狱,从来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
昨夜她吩咐他们想办法让许文洲知道这件事,几个愣脑筋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但是好在轻功惊人,白翅干脆直接潜入了许府,摸到了许文洲关禁闭的地方,当面告诉了他景荣被表小姐欺负、高烧未退的事情。
当晚,许文洲就硬闯了出来。
如今一夜过去,他还在宗王府门口被拦着。
景荣冷笑一声:“去把我的纸笔拿来。”
此时,宗王府正门外。
许文洲都快气坏了:“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我是谁?!”
“许公子,这话您已经说了数遍了!”
“那你还不放我进去?!”
“许公子,这话我也已说了数遍了,这儿是宗王府,今上亲笔划狱的地方,从来不是任何人想来,便能来的!”
“我是任何人嘛!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我是谁?!”
“……”
喊得许文洲的嗓子都快冒烟了,那领头的侍卫还是不松口放他进去。
气得许文洲怒吼数声,反正他是知府二公子,这群侍卫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爷就在这儿跟你耗着!”他怒斥!
坐地休整了一会嗓子后,正当他准备重新再来时,那群侍卫突然从里到外传出了一张纸条。
领头的那个听身下耳语了一番后,接过了那纸条,看了一眼后递给许文洲:“景景给你的,接着!”
“景景也是你叫的?”许文洲气得白了一眼,又赶忙起身打开了书信。
只有短短数字:
与君永别,愿君与表小姐恩爱白头、共生不弃。
什么?
许文洲手都快颤抖了。
那侍卫早看他不耐烦了,兼之又在这儿看着景荣长大,对眼前这人简直快嫌弃死了。
“不认识字吗?以后别再来找景景了!跟你的表小姐恩爱白头去吧!”
“你知晓什么?!”
“我知晓什么?昨夜景景是如何狼狈回家的,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又是烧得如何厉害,我们也都知道。倒是你,有个妻子还不够,还想着景景去你们家做妾吗?”
“……景景愿意?”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赶紧滚!”
收到景荣一封信,许文洲失魂落魄,等到日落后还是没有办法进入宗王府,只能先回了家。
一到家,那许府夫人携着一群下人就迎了过来,絮絮叨叨问他去了哪、进食了没有、怎么搞得如此失意;没一会儿,那表妹子也来了,梳着妆、红着脸,小声问他文哥哥睡得可好,还亲手给他盛了一碗北芪党参炖羊肉汤。
他妈的,这会儿装的这么贤惠,要不你昨儿如此刁蛮,景景怎么会高烧?!又怎么会伤心至此,要与我诀别?!
他抬头又看了一眼,那蠢笨样子,哪里能和景景一根手指头相提并论?!
哗啦一声!
许文洲掀翻了桌子,将那碗羊肉汤悉数泼到了那表小姐身上。
“你个恶婆娘,给我滚!”
“啊!好痛!”表小姐被烫破了一大块皮,她又是个娇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顿时大哭了起来。
劝阻的、安慰的、查看伤情的,又一窝蜂围了上去。
许文洲更气了,在人群外大吼一声:“装什么装?!昨日不还是威风的很吗?”
“你,你……”表小姐又急又疼,只能嗷嗷哭嚎着。
她又看向许夫人:“姑姑,呜呜呜!表哥欺负我!”
许夫人左右为难,但还是开口劝道:“文洲啊,哎呀,怎么可以对表妹这么说话?”
“我要退婚!”许文洲仍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也不管母亲的劝说,径直丢下一句话,随后转头便走。
“哎呀,哎呀,你说什么呢!”许夫人立马斥责道。
表小姐听到这话,一时间连胳膊上的烫伤都忘记了,苍白着脸,大哭:“姑母!他肯定是出去见那个贱人了!”
哪里知道,已经快到门槛处的许文洲,听到这话,居然回了头,他随手拿起了下人刚放的一瓶花,狠狠将那重物砸向了表小姐。
眼里都快沁出了血:“不准你这么叫景景!”
表小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重重砸中了腿,她今日算是吃到了从小到大都未曾吃过的苦头,又被当众退婚,女孩子的脸面被辱得一干二净,哭得都快断气了。
下人们有劝说的,有安慰的,有拉扯着许文洲的,偌大的知府厅堂被闹得鸡犬不宁。
一向温柔的许夫人,又心疼侄女,又着急儿子这过于激烈的反应,难得对着自己这宝贝儿子动了气:“哎呀你这个逆子!你跟我来!景荣才不是像你想象中那样!”
许文洲板着脸,被母亲拉离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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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固城外,北部,荒草原上。
玉成正在数人陪伴下,静静地看着那片天地。
直视前方,太启朝的宿敌——草原阿库尔部队就在百里之外,肉眼虽无法企及,但似乎能够闻到空气里那种专属于草原的牛羊、飞马、杀掠的味道。
此地就是两国交界的地方,十几年前,无数玉家将士,无数人的父亲、儿子、丈夫,跟随着他们以为的明主,野心蓬勃而来,然后永远埋在了这片土地上,和着飞雪,以及无数人的泪。
他又转了个方向,看向南侧,那儿驻扎了一片军营,有持着刀枪的士兵来往不停,每个飞扬的旗帜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玉”字。
他开口:“将军,阿库尔最近动静如何?”
后面跟着的这位,便是在整个太启朝都鼎鼎有名的,镇远大将军——隋林。
当年新皇登基后,正是他在危难之中,挑过大梁,再次迎敌草原,成功击退了阿库尔部队。
隋林沉思道:“毫无动静。”
“有古怪。”
“是的,公子。”他挥了挥,指向前方,“往年六月,阿库尔必定已经回到了扎旗,就是那儿。若天好,站在堡塔上,守卫都能够肉眼看见他们的动静。而如今,阿库尔却还在南部喂马。草是游牧民族的命根子,再这么喂下去,地皮都快被啃没了啊!”
“所以将军不愿像往年一样离开?”
“是。”隋林低了了头。
平常,他只在冬天最严寒的时侯镇守这里,威慑他们的敌人。
玉成抬眉肯定道:“将军当真是太启之幸。”
隋林自嘲笑了一声:“公子缪赞了。连主公都不赞同,已经飞书几封过来,让我尽快回京了别提,更别提那一位了。”
他说的主公,正是玉成的父亲,当朝首辅,玉修。
玉成看向远方,目光悠远:“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史书上常记载的功臣下场。但今上不同,今上仁厚,想来不会让我们复走前人老路的。”
此刻侍卫都在数十米之外,只剩下他两人。
隋林低声道:“公子何必试探于我?公子明知,我是真心求助。”
“我尚未正式掌权,玉家还是以我父亲筹谋为主。”
这话一出口,谁都能听出是明确拒绝。
“公子!”隋林低声喊着,“我是跟着先生的老人了,谁都知道,他在去世前就将玉家悉数移交到了您手上!千机影、飞鸟阁、玉家军,哪一样不在您手上?!何苦要以这样的借口,驳我于千里之外呢?”
“既然将军明知是借口,又何必非要问出口呢?”玉成幽幽反问。
“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是无论政治斗争如何,我都要保证,这该死的阿库尔,再也不能越过我脚下这条线!”
隋林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坚定。
玉成始终不动声色看着。
隋林眼见对方无动于衷,竟直直跪了下来。
“我知晓因为昔年我擅自带兵之事,先生对我有所疑窦,至死都不曾放松对我的看管。但是我真的,从未有过背叛玉家之想法,也从未对先生不敬过。这片土地,埋藏了我最好的几个兄弟,我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够让往事重演!还请公子,助我!我愿终生为公子效劳!”
隋林虽已人至中年,边境的风霜也早就刻满了全脸,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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