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桐影》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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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过半,秦檀拿出了藏龄约莫五十年的九酿春,当下瓶泄椒芳,壶浸素浮玉液。
卫建德见此美酒,那是饿狼碰着兔子,一杯一杯往肚里灌,许是其后又胡吃海塞了些野味的原因,这会儿,他急着要如厕。
解决完三急,卫建德心情颇美,洗净手后,哼着小曲儿往回赶。
正走着,忽而瞥见前方两个丫鬟在咬耳朵,瞧她们眼熟,想来方才是在中堂伺候过的。
没放在心上,卫建德收回目光,继续向前,却蓦地听到了外孙女的名字。
微微一愣,他顿足,听起墙角来。
“你自己去,薛四小姐既是同你讲的,自是该你去给。这世上哪有分力不出,却能享贤名的好事。”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殿下那性子谁人不知,冷得跟座冰山似的,便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往他前头送东西啊。”
“哎呀,可…可我也怕他啊。要不然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当这块手帕不存在。反正薛四小姐看着也不像是胆大的,最末最末,她真是个胆大的,但那又如何呢,难不成她敢当面质问殿下吗?”
“还是姐姐聪慧,如此倒甚好。”
两人一合计,当场拍案要将绣帕埋进土里。
神色严明,卫建德大步上前,呵斥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带着愠怒的声线传来,着布衣、戴素钗的丫鬟陡然一颤,手中捏着的东西直裰而下。
卫建德捡起地上的东西,细细端详起来。
是一块晴蓝色的四方手帕,上面绣着绿白色的翠环兰草,“美人胡不纫,幽香蔼空谷。”
许是熏过炉火的缘故,他现下还能闻见幽幽的,淡淡的,时有时无的兰蕙香。
这条绢帕他瞧见过两三回,确实出自女儿所嫁的薛府,既如此,她们方才说的薛四小姐便是姝丫头了。
饱经风霜的大手摩挲过绢帕,卫建德问道,“这是老夫外孙女薛姝的手绢,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他话音刚落,两个丫鬟齐齐跪下,筛糠似地打着战栗,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禾律令规定,凡是盗窃皆实施连坐制度,违法者全家处刖刑。”
复又打量二人片刻,卫建德正颜厉色,“你们两归属刺史府,却涉嫌偷盗,这件事老夫定是要告知秦大人的。大人一身清正,绝非姑息养奸的人,你们好自为之吧。”
“卫大人恕罪,这,这手绢并非奴婢们偷的,而是薛四小姐拜托我们交给岐王殿下的。”拽了拽身旁的友人,先前伶牙俐齿的丫鬟兢兢地磕着头,声泪俱下。
另一个侍女适才回过神来,这会儿也忙不迭解释道。
莫非是那日秦檀来府上筹粮,姝丫头瞧见后,对其倾心不已,今日适值刺史府摆宴,她便借这兰草手帕传递情丝。
脑海中慢慢浮现秦檀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如此说来,倒也并非没可能。
望着远方渐渐下坠的夕阳,卫建德若有所思,半晌他淡淡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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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城连着几日阴云绵绵,今个却是日头足,花枝并排满杏园。
大清早,天际仍是蒙蒙的,薛府门前便候了一穿戴素雅的妇人。
约莫等了两个时辰,素裳妇人才进到府中,道是拜访薛夫人。
赵芳华莆一见到妇人,只道是来巴结侯府门楣的,并不活络,尽着最平常的地主之谊。
然同妇人闲话了几个回合家常后,却是生出几分好感来。
这厢两人说笑间,赵芳华拈了块碧涧豆儿糕放到嘴边。
碧涧糕松软甜糯,将茶清香和豆汁香融合得恰到好处,仅一口变叫人回味无穷。
细嚼慢咽后,她热忱道,“周夫人,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周夫人笑着应好,眼皮微动,骤然瞥见珠帘后站了抹紫蒲色的倩影,动作一顿。
循着周氏的目光看过去,愣了几秒后,赵芳华欣喜起身,迎上前去。
拉起薛婉盈的手,她柔声道,“欸,婉娘来啦,你说巧不巧,我们适才说到你呢。”
“是,巧巧巧,母亲说我什么了?”
薛婉盈话音刚落,发现室内还坐着个人,下意识地看去,是一生脸妇人,她莞尔笑着以示礼数。
“反正是好话就是了。”赵芳华笑得春风得意。
言罢,她将薛婉盈推到周夫人面前,介绍两人认识。
许是小辈在前的缘故,周夫人拘谨不少,未待多久,便要回府备膳。
赵芳华只得恋恋不舍地送她离开,道她日后常来。
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薛婉盈疑惑,“母亲,这周夫人是何来头,你怎待她如此亲近。”
赵芳华性冷,平时可难瞧见她此番殷切模样。
“来头倒没有多大来头,只她是你日后君姑,我自得费心些。”
眉毛拧成了三尺深,薛婉盈道,“什么君姑?我几时说要嫁了?”
“她儿子叫周正,前些时日考中贡士了,品性也不错。况且人还对你一见倾心。姑娘家最要紧的便是寻个体己人,我瞧着这周正就再合适不过。”
薛婉盈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倏地抬高音量,“随您怎么说,女儿是不会嫁的。”
见她是这个态度,蹭的一下,赵芳华火气也上来了。
猛地一拍木桌,她斥道,“混账,你还以为你是那个才貌双绝,人人求娶的薛二娘吗?”
双眸蕴着浅浅恨意,薛婉盈看向她,疑云密布。
叹了口气,赵芳华道,“这几日你和李褚林有染的消息传遍了安邑的大街小巷,迄今未查出是何人所为。众口铄金,我怕你伤心,才让下人封锁了消息。”
她和李褚林向来是私下里秘密接触,从未被人撞见过。
“不可能,这不可能。”透明的泪水从薛婉盈脸上滑落,她身子颤个不停,几近朝后倒去。
女儿哭,她这个做娘的怎会不心疼?
不忍再看,赵芳华别过脸去,“所以算娘求你,别犟了好吗?你不嫁周正,难不成去给你祖母挑的那些人当小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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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礁石旁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秦檀信步上前,语气难得的温润,“卫老爷,您找我?”
适才他在中堂打听范立人生前之事,管家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说是卫老爷有要事相商,还让他务必醒酒了再去。
许是沈贵妃孕期嗜酒,秦檀自生下来便能喝,且其年岁愈长,酒量愈好。要想他醉,并非易事。
且今日府上宾客众多,怕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他事先让流云将杯中酒换成了茶汤。是以这会儿秦檀眼神清明,半点醉意也无。
卫建德闻声回头,见他神色庄重,心下不禁又生出几分好感。
冲秦檀行完礼后,卫建德笑眯眯问道,“是,先前与大人相谈甚欢,将您当成了挚友。中堂人多,是以卫某斗胆邀大人来此闲话,共赏霞彩。此番若有僭越,还望大人见谅。”
“无妨,卫老爷言重了。”扶起他,秦檀淡淡笑着,然这笑意并不达眼底。
深吸了口气,卫建德微垂下头,状似不经意道,“哎,秦大人您这仪态,这气度,真不愧为风流蕴藉少年郎。犬子若能得您一半,老夫都少不得烧香拜佛几十载。”
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卫建德身上,秦檀默默听着,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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