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周,就要期中考试了。
原本应该开学两个月就考的,不知为什么这次快三个月了才考。
这是入学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安安很重视。
她需要知道自己在年级的位置。
一中是县城里唯一的市重点高中,生源固定,多年来的成绩也比较稳定。每个年级五百人左右,每届高三会有两三个考上清北的,年级前一百名能考上不错的二本,前五十名一本。
考试前的晚自习课,基本都被各科老师占上了,谁能占上全凭谁跑得快。卷子一下子多了起来,好多同学叫苦连天。
能剩给安安自习的时间,只有早饭前的早自习了。这节课也是她最喜欢的,因为走读生不参加,教室里只有一半人,很安静。一早起来,效率特别高,安安把最近两周的复习计划都安排在了早晨。
章家明很有眼力件儿,最近的早自习一直处于绝对静默状态。
还会在早饭时给安安同学加一个鸡蛋。
他加,她就吃。
两个人有时候说话会脸红心跳,有时候又像认识了很久,默契得很。
中午,安安突然发现手表不能用了,不知道是没电池了,还是坏了。
还有几天就考试了,她打算中午出去找个钟表店修一下。
一出校门,就看见章家明等在门口,推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
“干嘛?”安安问。
“载你去修手表。”
“你怎么知道?”
“我是谁啊?”章家明一脸得意,拍了拍车后座,“上车。”
安安看了眼那车,一脸为难。
“你确定这个又小又旧的车能承受咱俩的重量吗?我怎么感觉它下一秒就要散架似的。”
“时间紧迫,我回班借车时,走读的同学里就只有张晓军在。”
难怪了,安安想,张晓军是班里最瘦最矮的一个男生。
“我自己去好了,你回去吧。”安安坚持说。
“赶紧上来,我车技好得很,绝对没问题,放心。”章家明也坚持说。
安安犹犹豫豫地坐上了车,章家明一脸开心地骑上车出发了。
安安的判断很准确。
这车除了车铃不响,哪儿都响。
晃晃悠悠,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两个人的重量压垮。
安安一路提心吊胆,紧紧抓着车后座的边沿。
“咱俩还是走去吧,时间来得及。”她探着脑袋说。
章家明右手扶着车把,左手背过来抓着安安胳膊,放在自己腰上。
“扶好了。”说着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安安揪着一点点章家明的衣服,不知道是因为这辆破车而紧张,还是因为这个动作。
没来由的心跳得好快。
很快骑到了热闹的街道上,马路两边是接二连三的卖磁带的铺子。
歌声响在耳边。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Beyond的歌声在那个年代,太过特别和迷人。安安在街头的歌声里忘了紧张,忘了那辆快散架的车。
只剩歌声在耳边的风里,动听地吟唱。
一路听着,很快便到了一家钟表店前。
原来只是没电池了,几分钟便搞好了。
安安看了眼时间,对章家明说:“时间还够,咱们走回去吧。”
“好。”章家明把车调转方向,推着车往回走着。
“你喜欢听Beyond的歌?”他问她。
“嗯”,安安点点头,“还有张信哲的,也很喜欢。”
“嗯,等将来,我带你去听他们的演唱会。”
“将来?”这个词好像还很少在安安的词典中出现。
“是啊。”章家明认真地点头。
安安有点动容,笑了笑。
章家明脱口而出:“安安,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还是骑回去吧,别迟到了。”安安转移话题。
车子依然晃晃悠悠。
快到学校时,是个小下坡。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子垫了一下车子,小车瞬间失去了控制,两个人摔了个结实。
章家明从车子下面抽出腿,急急扶起安安:“你没事吧?”
“是谁说自己车技好的?”安安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
“手腕摔伤了?让我看看。”章家明一把拉过安安的手。
安安触电般抽了回来:“没……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
章家明仔细看了看,才放下心来。一边用食指指腹勾着眉梢,一边有点窘迫地笑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还好你没事儿。”
“不过,它有事儿了。”安安哭笑不得地指着那辆七扭八歪的车子说。
章家明嘿嘿笑着:“没事儿,我晚上到学校门口的修车铺修一下。”
两个人整理了下,勉强推着那辆濒临解体的车回了学校。
***
期中考试转眼就到了,一共要考三天。
每考完一科,古丽敏就忙不迭跑来找安安对答案。
“完了,这道又错了。”她哭丧着脸。
李桑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考完就拉倒,你别总对答案行不行?”
宋欣在一旁说:“怎么你们说的这道题,我像没做过似的呢。”一脸着急又茫然的样子。
最后一科英语考完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恰好是周五,学校给大家临时放了半天假,老师们也会利用这半天赶着批卷子。
李桑和大家商量着要去县城里玩儿。
宋欣兴致缺缺:“我不想去,考得糟透了。”
安安倒是一反常态:“去吧,考完就别想了,放松放松。”
宋欣听她这么说,点点头,神情轻松了一些。
四个人,并排往县城里走着。
考试结束到成绩公布前的时间,可以一分为二。前一半放松,后一半忐忑又或者期待。
此刻,就是最放松的时候。
四个女孩儿欢脱得像四只小燕子,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
“安安,你和你家章家明怎么样了啊?”李桑永远是直来直去。
“他才不是我家的。”安安说。
“你别不顾重点,你俩到底怎么样?”李桑追问。
“没怎么样。”安安还是不紧不慢地。
“哎呀,傻子都看得出来,还用问啊。”古丽敏抢过话茬儿,“他俩啊,是郎有情,妾有意。”
“安安,你也喜欢他吗?”宋欣一脸认真地问,“那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哪有”,安安心里有点不舒服,脚步也放慢了,“我只想好好读书。”
她回答着,也像在告诫自己。
古丽敏绕过宋欣,挽上安安的胳膊:“别想了啊,咱们是出来放松的。”
“嗯”,安安淡淡地答应着。
路边的烧烤摊,烟火气十足。铁板上的油滋滋地响着,泛起一层密密的小气泡。一串串鱿鱼在摊主的按板下张牙舞爪,一副死了也要抗争到底的架势。
“吃这个吧,太香了。”李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鱿鱼。
他们每人吃了一串抗争失败的鱿鱼,心满意足地继续压马路。
县城中心有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一侧是当时最高的一栋楼,有十几层的样子。最顶部是一个很大的钟,无疑就成了县城的标志性建筑。
县城里的人们约会见面,最常说的就是:“大钟下见”。
四个姑娘不知不觉也来到了大钟下。仰望钟面,长长的分针慢慢悠悠地转着。
对于十几岁的人来说,指针常被认为转得慢慢悠悠。
青春年少时,总觉得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磨。
四个人所谓的“玩”和“放松”,也就是顺着马路一路闲逛,遇到什么玩什么。
大钟底下很热闹,一圈人围着。原来是一个卡拉OK摊,一块钱一首,随便唱。
李桑唱了一首甘萍的《潮湿的心》,婉转动听,四周围观的人都给她鼓掌。
李桑高兴极了,不停地叫另外几个女孩儿一起唱。
四个姑娘一起唱起了《海阔天空》。
这个普通的下午,在这歌声里悄然而逝,却留在了每个人的记忆深处。
总有些平凡的日子,在未来一些更平凡的日子里,变得弥足珍贵。
***
四个女孩儿赶在晚饭前回了学校。
安安不大有胃口吃饭,一个人直接回了教室。
晚饭时间,又是刚考完试,教室里空无一人。
她在座位上坐下来,百无聊赖,打算整理下书桌。
低头看下去,桌斗里居然放着一个随身听和两盘磁带。一盘Beyond的精选集,一盘张信哲的《宽容》。
安安把《宽容》放进随身听里,塞上耳机。张信哲的声音干净又透亮,高音高亢婉转,低音温柔细腻。安安趴在桌子上,听入了迷。
章家明不知什么时候坐进了座位,安安抬头时,撞上了他的视线。她赶紧拿下来一只耳机,按停了音乐,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放的?”
“嗯,好听吗?”
安安点点头。
章家明拿过安安手里的那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又按下了播放键。
轻柔的歌声再次响起。
“我的整个世界,
面目已全非。
所有爱恨喜悲,
都在天上飞。
究竟还有什么挂念让我不能睡,
为何觉得如此的狼狈。”
两个人都把手臂放在书桌上,头枕着手臂,静静听着。
章家明眼神定定地看着安安,清澈里闪动着炽热。
或许是迷人又透着些许哀伤的歌声,突然给了安安勇气。她第一次坦然对上他的眼神。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章家明冲着安安笑,安安也冲着他笑。
一曲快要结束的时候,章家明动了动左手,一点点靠近安安的右手。两根小拇指轻轻搭在一起,他慢慢地、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用口型一字一顿地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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