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言情 > 你是落日,也是朝阳 继西野

猝不及防的分离

小说:

你是落日,也是朝阳

作者:

继西野

分类:

现代言情

六子没死,但伤得极重。

安安松了口气——至少没有死。

她从医院开了药,转到学校附近的诊所换药。换药对于烫伤是二次折磨,章家明每次陪着她去,从诊所出来后都会低沉很久。

“没事了,很快就能好了。”安安趴在他背上,把头枕在他肩膀上。

她每次都说:“我腿又没伤,这大白天的,不用背我。”

他从没那么固执过,她不上来,他就不走。

话少得可怜,是那段时间的章家明留给安安的记忆标签。

陆风来看安安:“这段时间你别回家了,等不用换药了再回去。好在冬天,衣服挡一下,发现不了。”

“会留疤的,早晚得知道。”安安淡淡地说。

陆风不说话。

有个词,叫接二连三,不是个好词。

没几天,安安接到家里电话:姥姥一早起来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摔到了头,情况很不好,让她回去。”

她请假回家,一路心急如焚。

她和姥姥感情很好。姥姥是个特别能干的女人,一辈子生了十个孩子,夭折了三个,留下四男三女,妈妈是女孩儿中的老二。舅舅和两个姨都结婚很早,一大家子迅速开枝散叶,孙子辈的孩子都是男孩,就只有她和妹妹两个女孩儿,她是大家族里第一个女孩儿。因此尽管是外姓,还是被姥姥、几个舅舅和一众哥哥宠上了天。每年都要轮流挨家住上一段,他们经济条件有限,但力所能及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她留着。

姥爷走得很早,她没什么印象。但印象里的姥姥,上山、下地、做饭、养家,什么都能干,雷厉风行,干脆利索。会接生,还会接骨,在安安眼里,她是个神人。但姥姥不识字,只认识日语里的一到十那十个数字,说是小时候被逼着学的。安安说姥姥你教我吧,姥姥说,学那干啥,不学。安安初中时,放了学会骑着自行车翻过一座很高的山岭,去姥姥家住。书包里带着姥姥爱听的故事——《包青天》、《窦娥冤》一类的,晚上吃完饭写好作业,在钨丝灯泡下,给姥姥一页一页的念。

姥姥家的院子里有棵大梨树,一到秋天,她会把梨子打下来,放进木箱捂着,等梨子软到不能再软,做成软软的果酱给她吃;秋天,山里长了榛子,她背上筐篓去采了回来,晒晒干,然后在门口的大石头上,一砸一个下午,装满一罐头瓶子的榛子瓤。一众孙子都没有份儿,等安安来了,她神神秘秘从木箱里宝贝一样地拿出来,看着安安一把一把地吃。

安安喜欢吃豆角,尤其那种豆子很鼓很面的,还喜欢吃咸鸭蛋。一到豆角成熟的时候,安安就住在姥姥家,她会用大铁锅炖上满满一锅,把最鼓最面的挑出来,剩下的给别家端去;然后一气儿煮熟五六个她自己腌的咸鸭蛋,把蛋黄挖出来装到一个碗里,盯着安安吃完。

这两年上高中,只能寒暑假去看她,陪她住一小阵。见得少了,却从没想过她会突然生了这么重的病。等安安回去时,姥姥已经意识模糊,不认得她了。她抱着姥姥哭,怎么叫她,也无济于事。

几天后,姥姥走了。

安安的天地,塌了一方。

天昏地暗。

丧事,对于身后人来说,是一场悲恸的仪式,也是修复的开始。

从怀疑、到否定、再到接受,慢慢啃噬伤口,慢慢缝补伤痛。

爸妈希望安安早点回学校,快要期末了,但安安还是想等到丧事全部办完,再启程回学校。

微凉夏夜的灵堂里,她没听爸妈的话,守了两夜。

启程的前一天,陆风突然回了家,去安安姥姥家的村子找她。那天并不是周末,他请了假。他和安安说,学校晚上有很重要的考试,必须马上就走。他们紧赶慢赶,上了最后一趟返回县城的汽车。

那天是个阴天,暮云叆叇。空气里湿湿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

“没有考试吧?到底什么事?”安安一上车就问陆风。

陆风点点头:“安安,你……做好思想准备啊。”

安安的心,在他讲述着她走之后的事情时,飘忽下沉,直至深不见底。她知道之前的事情还没完结,只是这些天姥姥的事,让她无瑕去想。

王佳抬着六子到学校闹事,警方也介入了进来。处理过程如何,陆风并不清楚,最终的结果是,章家明退学了。

他请求陆风别和安安说,但陆风知道,如果不和安安说,安安这辈子都会怪他,所以他偷偷跑回了家。

讲完这些,他拽过安安的手腕看了看表:“安安,咱们下车后,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去火车站,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六点钟的火车。”

汽车站和火车站离得不算远,隔了一条街。安安没时间多想,把背包丢给陆风,一路奔向火车站。那条街好像突然变长了,怎么跑也跑不到头。终于到了,可如果买站台票进去,应该是来不及了,她能看到那辆就要出发的绿皮火车,静静的横卧在远处的站台里。蒸汽喷出的声音、拉着尾音的鸣笛声,都在告诉她,它即将出发、远离这里。

她想起以前看到过有人为了逃票翻栏杆进站,她跑到远离进站口的铁栏杆前。栏杆很高,她一点点爬上去,胳膊上的伤口这些天没能及时换药,瞒着大人总用衣服盖着,本来就情况不好,这会儿好像又撕开了,使不上力。她急得快哭了。

感觉有人把她扛了起来。陆风不放心,紧跟着跑到了。她没时间说谢谢,踩在他肩膀上翻过了栏杆,半摔半落地进到了站里。起身奔着火车跑过去,站台上除了挥着旗子的那个工作人员一个人都没有,车厢门个个紧紧关着。她面对的是中部的车厢,要往前找还是往后,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思考能力归了零。

火车拉长了声音,呜呜鸣响着,缓缓动了起来。

安安绝望了,扶着膝盖喘气,眼睁睁看着火车一点点从自己眼前走过。

她蹲到地上,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最后几节车厢,携着风从身边开过,吹乱了她忙于丧事,无暇打理的脏乱头发。她满脸都是汗和泪,无力地看向蜿蜒扭摆的火车,脑子里大片大片的白,心里大块大块的空。

朦胧泪光中,她模糊看到那个少年,从车窗一跃而出,奔她而来。她以为是幻觉,直到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抱紧了她。

安安在他怀里号啕大哭,一拳拳用了全力砸在他胸口。袖子上渗出了血迹,他抓住那只胳膊,让她只能用另一只胳膊打他。

工作人员本打算把章家明带走,追究跳车的事,被安安的样子吓退,草草说了几句了事。

等她终于不哭了,他挽起她染了血的衣袖看了看,出站先带她去了医院。

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已经黑了天。

这期间,两人几乎都没有说话。

他拉着她的手,找了宾馆,开了房间。给她洗脸洗头发,一点点擦干,笨拙又细致地为她重新梳理好。

一切收拾停当,他才终于开了口。嗓子哑了,听着应该哑了不是一两天了。

“对不起,安安,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说什么。

“为什么不等我?就想这样不告而别?”安安再开口时,嗓子也哑了。

他眸色黯淡:“没脸见你。”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了良久。

她站起来抱着他,轻轻触着他长长了些的头发:“章家明,你可以走,但别带着自责走。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很好,真的很好。”

他极力压抑着抖动的肩膀,半晌,拉她坐下:“如果不是我,你就不用受这么多伤害。你这胳膊,就算好了,也会留疤”,他把脸深深埋进两只手掌,情难自抑:“我受不了。安安,我真的受不了,我他妈就是个混蛋。”

安安到这一刻才明白了王佳的那句:送你的礼物,也是送章家明的。

她拉下他的双手,拭去他脸上的水迹:“等伤彻底好了,我去做植皮手术,好不好?我记得我家后院有个人就做过的,不会留疤,你放心。”

“可是我没办法留在这了”,他双眼空洞,看向地板,低低嗫嚅着:“我有什么资格让你这么难过。”

“我也让你难过了,不是吗?”安安说,“要是没有我,没准你现在只是上上课、看看武侠小说、打打篮球,别提多自在。”

他抬眼看她。

她淡淡开口:“可能我们不该遇到这么早吧。可就是遇到了,能怎么办呢?我不要刻骨铭心了,我想要你说的,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直到真正面对离别,安安才明白那天电影后他说的这句话。

浪漫会死,真实才是永生。

“我的小哭包真的长大了。”他动了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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