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公良怀拔下所中之箭,欲言又止。
素罗明白公良怀担忧自己武力不济,于是加快动作,尽量比公良怀更接近有利于逃脱的外围,对他道:“既已出宫,你我各不相欠,从此刻起各凭本事,无须互相顾及。”
公良怀只“嗯”了一声,随即凝神应战,看到士卒蜂拥而来,心中渐趋焦灼。
素罗倒是更加习惯这种情境,打斗之间,方觉自己重回战场,成为那个能够处理一切危险的教头,心中竟生出喜悦。
虽然内力微弱,但招式与作战技巧仍是铭记于心,毕竟当年,微生泱教会自己的,就是以弱敌强。
二人一边应战,一边设法远离王宫,打斗许久,都觉疲惫,而公良怀手臂流血,更是显得支拙。
素罗以闪躲为主,未多杀伤人命,公良怀所过之处,却是遍地尸骸。
忽然守卫后方传出命令:“尽速回宫!质子交由我们捉拿!”
只见两名术师打扮的人急奔而来,众守卫即刻撤回。
素罗惊惧之余,看到被公良怀所杀之人,心头忽然罩上一层阴影。
“是高手,小心!”公良怀一边提醒着素罗,一边设法自行挡下两人。
素罗瞥到公良怀的腰间,急呼道:“左侧那根系了两结的细绳,近身时用。”
话才出口,其中一名武者便越过公良怀的阻挡而来,素罗堪堪抵挡攻击,数次险些被擒。
慎厚!眼前之人,稳重谨慎,已非当年那个无知的纨绔子弟,似未认出素罗。
正担忧时,公良怀那边传来爆破声响,接着飘来药物的气息。
“啊……”公良怀似乎受伤。
“咳咳咳……”
“怎么回事?”慎厚急忙看向慎薄,只是一个走神的瞬间,公良怀已闪至身前,当胸一掌,令慎厚口吐鲜血。
“走!”公良怀再次抓起素罗,飞身向西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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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之中,青阳谨与刺客打得不可开交,每当青阳谨设法逃出众人的视线,所有侍卫又一同蜂拥过来,只因担心伤到王上,不敢轻易上前。
这刺客自然是绯瑜所扮,方才听闻公良怀与同伙已不可捉拿,本想就此停手,但是,自从跟随素罗习武以来,不得不隐藏真实武功,未曾与高手交战,此番与青阳谨过招,便想趁机试看自己达到何种地步。
昔日少傅书写的心法,虽然未曾要求自己修炼,但绯瑜不愿放过机会,总是挑选一些偷偷尝试。过程之中偶有窒碍,也未与少傅商议。
绯瑜惊叹着自己能够使用的力量,打算拼尽全力发出一招,借势逃脱。
此时青阳谨确认“奚观”不会被武力逼走,又怕他被侍卫所伤,只得勉力分神,手握镶嵌在剑柄上珠玉,暗中传音道:“父亲,你真要我杀你?”
招式将发未发,绯瑜听闻此言,惊愕异常,不及收回内力,只得改换方向,借剑气释出,一面城墙随即崩塌。
“啊!”绯瑜忽觉内息紊乱,障眼的术法刚好在此刻失效,原本的形貌当众显现。
“王后,怎会是你?”青阳谨见绯瑜似受内伤,虽有不悦,仍过去搀扶,“你为何要做这等事。”
“绯瑜不过是想要激励王上,希望王上用心理政,不是存心……”话未说完,绯瑜只觉无法调息,顿时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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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弹药带毒,请殿下服用解药。”
两人已逃出士卒追赶的范围,仍不敢停步,素罗边走边从小瓶中拿出一粒药丸。
公良怀接过服下,忽然脸色一变,呕出一口鲜血,又用衣袖拭去,随后骤显轻松,对素罗道:“看来我若丢下少傅,就无法解毒了。”
“下官并无此等心思。”素罗急忙解释,“只因得知殿下必不会自己逃脱,才告知这个最快的方法。”
“我明白了。”公良怀道,“我们将入落雾关中,明庶之人不会追赶进来,我需在雾气掩护下稍作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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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素罗发觉周围景物变得模糊,一阵水气扑面而来。公良怀剑上一颗明珠现出光华,似在指引方向,素罗停步于公良怀选择的调息之处,看到眼前景物,忽然心跳加剧。
倦慵泉!
“少傅……”公良怀察觉素罗失神。
“是,下官会留意四周。”
“有劳。”
于是公良怀盘膝坐下,拿出伤药洒在手臂上,又伸手轻挥,所弹之琴再次出现。
指尖轻点,弦上只发出微弱的泛音,没有拨弦时的牵引之力,却与公良怀的呼吸相合。
素罗默默转过身去,静静聆听。
六年了......
六年之间,不断应对危险与变换身份,逐渐忘记了自己想要是什么,只不停地书写记忆中的武经,回忆着昔日的一切,恍惚度日。待到走出这片迷雾,又该前往何处?
公主已成明庶王后,再不需有少傅的存在,微生泱出战在即,必定要求自己返回军营,可是这样一个人……
原本以为,他只是过于严厉,后来方知,他对忠诚的要求是何等苛刻。每一个人,都必须被牢牢掌握在手,若有命令,必须绝对服从,唯一通融的那一次,也是在自己杀死周尽,必须依靠广莫保护的时候。
最终,是自己选择了留下,害怕面对失去归属的感觉。
泉中水波荡漾,似受琴音牵引,素罗至今才发现,此处蕴藏的灵气与圣山相似。饱含灵能的水气吸入口鼻,素罗又如当年一般,感到困倦,不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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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绯瑜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苌昭,连忙起身下拜,“儿臣知罪了。”
“无妨。”苌昭竟无怒意,只扶起绯瑜道,“你要救的人,是母后的细作。”
“什么?!”绯瑜闻言大惊失色,随即低头沉思,不禁悲伤。
“昨日你与王上交手时,应当有所察觉,你用的武功,与王上师出同源。”
难道少傅她果真出于明庶?可是这三年来,她对自己的照顾,和对微生泱的埋怨,都不像是作假。若她真是细作,自己修炼的心法,可是她故意安排?
“你修炼的内功有所错漏,明庶的高手会助你医治。”苌昭道,“旋侯之事,尽在我的掌握中,绯瑜不必自责,倒是王上他……”
绯瑜自觉命悬人手,不敢隐瞒,只得直言道:“王上的想法,明显是误会,若不解除,只怕后患无穷。”
“绯瑜暂且为他保密就好,若无必要,无需再去禁地找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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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绯瑜的寝宫,苌昭面容甚是难看。其实一切并未在她的掌握之中,但若在绯瑜面前显得慌张,便会失去威严,不能让其信服。根据苌旭方才传来的消息,得知殷缯就是素罗,又得知她将青林武功外传,苌昭甚感忧虑。如今,绯瑜知道了青阳谨心中的弱点,不知又会待他如何。
正思索间,忽闻司天警钟敲响,苌昭急忙赶往司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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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次是有什么天灾?”事先赶到的朝臣惊慌的问道。
“事关重大!要等……啊!太后来了!太后来了!”司天官员忙将太后迎上司天台,指向西方,声音颤抖道,“启禀太后,落雾关……”
“啊!”苌昭无法抑制心中的惊愕,因为她看到的是,那道作为两国边界与屏障的雾气,居然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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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州之南,至正南海岸,东西交风,雾气障目,终年不散,称落雾关。
落雾关内,有一温泉,与圣山地气相接,称倦慵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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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傅!少傅!”
素罗被公良怀叫醒时,已是次日午后。
“抱歉!是我失察了!”
公良怀并不答话,只示意她环顾四周,素罗这才发现,前夜的迷雾竟然消失,只怕身畔数里再无遮挡。
“怎会如此!”
“我也不知。”公良怀犹豫半晌,终对素罗郑重道,“分别之后,你我互不亏欠,若他日战场相逢,公良怀必为周尽报仇。”
“我明白。”素罗感觉有什么东西逐渐拾回,心中亦生肃然。
但毕竟立场敌对,就算昨夜同生共死,也不得不尽快了断,但回想数日诸事,公良怀又不放心:“凭你的力量,不足以保护自己,我可再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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