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至藏州,微生泱只命驻守将士暂不理会,以谈论北疆海岸守卫为由,下诏亲自同众修者交涉,而朝政诸事,交给缃绮。
“此番危险,不宜带公良玦同行。”微生泱道,“他的武功进步神速,又是最难应付的轻功与暗器,若生异心,只怕无人管得住他。”
寝殿中,除微生泱外,只有素罗和管斑两人。
“稍后该让素罗去嘱咐他,让他耐心等到此事结束。”管斑道,“我在素氏收藏的医典中看到血印的制法,还看到了它有提升内力的功效,所以素氏之人从修炼内力开始,都会服用些许。”
“什么?!我没看过这本书!难道我也用过?”
“倘若书中记载无误,恐怕的确如此,只是素绫没有告知你。当时,你的内力虽然封锁三年,却也非正常十五岁时该有。”
“我在那次之后,也感觉内力突飞猛进,看来当年猜得没错。”微生泱对素罗道,“若遇卫燎,管斑会向他说明此事,他若不能谅解,你就不要露面。”
“好吧。但是你自己的内力......”
“还不能废。”微生泱道,“朝局尚未稳定,我不能再让遐方陷入战乱,若真有冲突,这一身的武功,会有很大作用。”
“此番是我之过,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忘记了他还身不由己。”
“你那样劝他没有错。是他等得太久,失去耐心,所以太过心急。”微生泱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此之后,山谷之人必将开始交换秘籍,互相教导,所幸内功和术力都需要费时积累,在此之前,我们要尽量让他们疏散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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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与神谷迁至北疆以前,驻守士卒们的居所皆在官道内侧,离海岸不远。地形异变之后,多数房屋倾斜倒塌,因修者们占据了山谷南面,即使北面可以重建居所,若要绕行,往来诸多不便。
因此,朝廷传讯,请众修者商议在山谷之中留出官道,并愿以山谷南缘一分地界作为交换。众修者认为按理不该拒绝,便对此事商讨了数次,只等与朝廷订下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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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微生泱与负责此事的众文官留驻北疆,已是深秋时节。
这一夜,微生泱趁管斑与素罗睡下,一袭夜行衣装,身背长剑,蒙头盖面,潜入官府,在死囚牢中击昏一人,带至荒郊野岭,吊在一棵树上,使用法器布起结界,又令那人清醒。
虽然对身边的人来说,有些事情已不是秘密,但仍不愿他们亲眼看到。
“你要做什么......啊——”
剑锋划在那人的躯体上,血流与惨叫的声音,并未令微生泱的心情迅速舒缓,微生泱隐约察觉不对,但凌迟的动作停不下来。
“啊——啊——”
过了许久,那人本该死了,却仍有力气大声叫喊,就在微生泱想要上前查看的瞬间,眼前之人忽然挣脱绳索,脱下一层厚重的外皮,一道光华闪过,面目竟也更换。
“彻地仪!”是幻境!这次竟忘了随身携带郁氏神针!
“果然是你这小子!”
“你为何要做这些事?”微生泱忽觉头痛欲裂,但仍勉力维持镇定。
“十几年前,我本想把我的相好从牢中救出,却看到他用最后一点术法,传来被你凌迟的景象。我当时手上没有证据,也没有机会报仇,直到今天,你终于落单!”
话音未落,微生泱便以杀招攻来,彻地仪击碎结界,只用术力抵挡,且战且退,至数十丈外,忽又击碎一层结界,微生泱方见数名修者向自己围攻,心想他们必定目睹方才情景,顿时惊惧。
“原来朝廷的帝君是这样一个人!”
“残暴的疯子!我们不能相信他!”
“快把他拿下!”
......
“啊!”毒患已多年不曾发作得如此剧烈,微生泱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决不能放他们活着离开!
手中的兵器不是惯用的长戟,但凭着一身高超武功和多年的作战经验,力战数名修者,微生泱仍稳占上风。
彻地仪见此,对同伴道:“我们抓不住他,你们分头回去报信,我会留下将他拖住。”
“好,你自己小心!”
“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微生泱大喝一声,积聚全身力量,向彻地仪猛发一掌,彻地仪急用十成术力抵挡。交击之下,土石纷飞,只见微生泱退后几步,口角流血,而彻地仪的身体骤然爆破。
“啊————”
几名修者见此,逃得更加急迫,微生泱见到血迹,头痛稍有缓解,追至一名修者身后,一剑斩杀,又转换方向,追逐另外几名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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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罗夜中惊醒,心知有异,四处寻不见微生泱,便叫醒管斑,也一同寻找。
待寻至正北之处,只见众修者纷纷朝此方向聚集,数名高手正与微生泱交战。
“我们全都看见了!”
“你杀了彻地仪!早晚也会杀我们!”
“我们绝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将他捉住!威胁朝廷!”
......
第一次,素罗看到微生泱即将败下阵来,不同于以前多此诈败,这次高手围攻,是真的力有不逮。即使管斑上前解救,恐怕也是徒增累赘。
“保护陛下!”
焦急时,一声护卫的叫喊传入耳中,素罗心想,此事决不能成为战乱的引线,一时情急,心头动念,降下风针法阵。
“啊——好疼!”
“原来百喻骗子也在附近!”
“将他也寻出捉住!”
“可是,我不能动了!”
此番带来的侍卫皆是普通,几乎不受风针法阵影响,见众修者行动受制,便要上前将他们拿下,不料此时,一道结界将他们阻隔在外,只听微生泱下令道:“回营驻守,不可妄动。”
随即一道淡黄光华自风针范围之外闪过,微生泱已不见人影。
风针停止,素罗忽觉脏腑剧痛,如被万钧土石碾压。
“舅父早说过了,风针法阵只能用于自保,否则会遭法阵反噬。”
“不过几个时辰而已,我们快去找人吧。”
“唉......”管斑将素罗背起,只在无人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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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会来此?”
微生泱见来搭救之人竟是缃绮。
“军中有人启奏,近些年来死囚陆续失踪,上报后皆再无消息,奚观告知于我,说是丞相吩咐搁置,我不知是否与你有关,就连夜赶来。”
“你早就察觉了吗?”
“你究竟瞒我什么?”
微生泱叹了一声:“出生入死十几年,你一向是我敬重的人,我真不愿你知晓此事。”
“但你如今与修者结怨,事情总要设法收拾。”
“你到驻扎之处,命他们退后百里,再让奚观秘密赶来,若战事无可避免,我们必须以少胜多。”
“好吧,你先在此疗伤,若有意外,记得用绳结传讯。”
“诸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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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斑已得到传讯,知晓微生泱的位置,但因素罗尚未恢复,又不能暴露行踪,因此四处绕道躲闪,二人心中虽急,却行动得颇为缓慢,直到天色微明,仍未见到微生泱。
“舅父曾经吸去众修者大半术力,你是否也能做到这点?”
“虽然可以,但必须他们自愿肢体相接,否则前辈当时也不需要用骗的。”
“这就困难了。”
“大学士。”
熟悉的声音传来,素罗心中一惊,轻轻垂首,又缓缓抬起,仍如那夜之前一般看着他。
“玄帛大人。”
管斑有些疲惫,见两人有话要说,就将素罗放在一块石头上,却不敢回避。
“方才的事情我已听说,我无意中发现帝君,并未告知任何人。”玄帛道,“修者当中有些人,曾经受过绫妃的迫害,因得知你此番随行,怀疑帝君所为与你有关,你若有事,我可代为转达,希望你尽量不要暴露在修者面前。”
“我无事,请不必担忧。”素罗道,“如今你的处境已不安全,若被人发现与我们接触,只怕会受修者制裁。”
玄帛苦笑一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柱,交给素罗。
素罗接过查看,竟是一支琴轸。
“先祖传下之琴,原本七弦皆有术力,但在遐方六百又一年,第七弦被一名善用轻功的女子夺走。我虽术力尽废,但始终第七支琴轸带在身上,消乐弦因此对我无效。”
“你......”素罗闻言心头一紧,将琴轸握在了手中,六道术力反弹的情景再次浮现。但素氏的典籍中,并未记载消乐弦的来源。
“旋侯一脉的术法也在其中。”玄帛道,“我若遭逢不测,相信你会更加不易消沉,望你相信,我对你也同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素罗不禁流泪。
“我也不愿让修者与朝廷互相残杀,祖母若在天有灵,必定希望减少伤亡。”
听闻此言,管斑拿出一个绳结交给玄帛:“既然你知道陛下的位置,就请在附近巡查,若有危险,用这个绳结通知我们,只是不要接近陛下。”
“好。”
“未免增添麻烦,你要避免让修者看到与我们接近。”
“我明白了。”玄帛又对素罗道,“但愿此事过后,仍有相聚的一天。”
“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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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与文官退去时,众修者们并不屑于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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