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
众人入座,等着看那金溪班的歌舞戏。
这个金溪班是从苏杭之地来的,但在京城极有名气。
三十年前,戏班的台柱子苏明娘就凭借着一出戏在京城打出招牌,自那以后,即使是王公贵族要请得他们来唱一出戏也是难之又难。
这个裴籍确实有些手段,前有鲁班后人做宾客,后能请得这个金溪班来为自己唱几日的戏。
闻蝉跟着宝应坐着中排的位置,距离水上的戏台不远不近,既能看得清楚又能将一切收入眼底。
宝应很是兴奋,拉着闻蝉说个不停,闻蝉瞟了一眼四周。
“怎么不见那个王子仪?”
宝应脸上的笑容淡去,厌烦地皱了皱鼻子。
“说他干嘛?他好像是病了,一直没出门。”
“这么讨厌他?”
“对啊,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这个人确实不像个好东西。只是……”宝应撅着嘴,扯着衣角,“我娘看中他了,我也没有法子。”
闻蝉安抚一笑。
“鲁王妃何等见识?如今不过是一时被他人言语蒙蔽,等她到了京城,一见此人定然就能知晓其品性,你不必担忧。更何况,你表哥也不喜欢他。”
“哼!你可不知道,我表哥很喜欢他……”
“谁说的?”郑观澜忽然出现在二人身侧,挨着闻蝉坐了下来。
宝应瞪圆了眼:“你一直说他好!”
“那是客套话。”郑观澜现在只想把王子仪切成臊子。
闻蝉撞了撞宝应的肩膀:“你瞧,是吧?”
宝应是个向来不把事情往深处想的人,只觉得自己表哥转换了态度是一件令她满意的事情,当即高兴得直拍手。
郑观澜见自己表妹傻乐,身旁还坐了个笑眯眯的闻蝉,内心十分复杂。
这时候,颜子光也跟着坐了过来。
他大喇喇在郑观澜身边坐下。
“郑六,你不去前面,坐这儿干嘛?”
“清净。”
“你图清净就别来啊!”颜子光小声嘀咕,“自己答应的。”
“暧!”他又歪着头问闻蝉,“闻仵作,你那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闻蝉斜睨一眼。
只见他眼里是一片清澈,仿佛之前那个指责自己的人不是他似的。
得了,早就听说颜家老九脑子不好使,她不和傻子计较。
“线索很少。”
“那人是咋死啊?”
“还不清楚,应该是用了什么验不出来的毒吧。”
“我听说你们仵作可以把人的胃剖开来验死者所中之毒?”
闻蝉对此是有几分犹豫的。
“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对尸体再动手。”
颜子光挑眉:“我还以为你们喜欢这样呢。”
这话便不太动听了。
坐在二人之间的郑观澜向后仰了仰身子,让开了些,以免颜子光等会儿听不清闻蝉说什么。
“颜郎君若好奇,下次剖尸可以来看。”闻蝉十分热情,语气激昂,“虽然尸体剖开之后黄的红的绿的酱的,看上去有些许恶心,但是想必颜郎君一个男子是不会怕尸体的。”
颜子光感觉到胃抽抽了两下。
他还真怕。
“黄的是什么?”郑观澜轻飘飘问了一句,似乎只是随口问出的一般。
“人的油脂。”
“你问什么问!”颜子光拍了一下郑观澜。
这人故意的吧!
闻蝉轻掩住嘴:“颜郎君害怕呀?那我们不说了。”
她说完就坐得端端正正,双眼直视前方,一副不再开口的模样。
这让颜子光十分憋屈,气呼呼拍了一下腿。
郑观澜眼底带着笑意。
活该,连她都敢惹。
实际上,闻蝉做出这副模样倒也不是全为了逗颜子光。
裴籍身边,以幽梦为首的几个舞女正缠着他说些什么,说了一会儿,裴籍点点头,几名舞女就高兴得花枝乱颤,行了一个大礼就离去了。
“闻娘子在瞧什么?”鲁大师忽然出现在几人身边。
正想着事的闻蝉吓了一跳。
“您不去前头坐着?”
鲁大师伸出包着纱布的左手,作了个揖。
“来谢过闻娘子的药,这药很有用,一涂上去就止了血。”
“不必客气。”
“闻娘子方才是在看幽梦她们吗?”鲁大师欣慰一笑,“听管事说,庄主已经答应她们为她们脱籍。”
“是吗?那倒是可喜可贺。”
鲁大师面露黯然:“只是可惜……”他摇摇头,“若点蕊她们还在,这名额应当落在她们头上的。”
这个她们指的当然是那六名死者。
鲁大师幽幽走远。
“对了,闻姐姐,你之前让我打听那个话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
宝应的话让闻蝉一下回过神。
“那话本是什么来头?”
“那是个志怪话本,写的都是神神鬼鬼的故事,叫什么《伥鬼录》。是作者借一个伥鬼之口写的山庄中发生的事情。这头一个故事和那些人被杀的情况一模一样。”她摸出一个小册子,“裴三娘给我的。”
册子很薄,闻蝉翻了翻。
故事的内容极其简单,可也极其诡异,上面写的无名山庄和龙门山庄布局和外观都一模一样,所发生的舞女被杀一事也和这案子一模一样。只是没有结局。
“裴娘子说,这话本分成几卷,这只是第一卷。”
“剩下的呢?”
宝应摇头:“裴娘子也是从她伯父那里拿来的,只看见这一本。”
裴娘子的伯父不就是裴籍吗?!
一只手横过来,拿走了书。
“你干嘛?”闻蝉瞪过去。
郑观澜把书揣在怀里。
“这件事我来办。”
闻蝉也不好真的伸手到他怀里去抢。
“随你。”
宝应看着充满了火药味的二人,有些懵。
“表哥和闻姐姐之前就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
二人齐齐否认,语气冷漠而坚决。
幸好,此时铜锣一响,戏要开场了!
“开始了开始了!”宝应立即抛下这疑问,紧紧握住闻蝉的手,“那个苏乐生得特别特别好看。”
四周的灯烛被熄灭,亭子上的花灯依次被点亮,让人不得不把目光汇聚在那座亭子上。
两声琵琶扫弦的滚珠声后,乐声悠悠响起。
几只蓝绿色的鸟儿自远处飞来,绕着亭子盘旋,如同孔雀一般,还真有些孔雀东南飞的感觉。
宝应拍掌。
“是木鸢!”
闻蝉眯了眯眼。
还真是。
想必这又是那个鲁大师的手笔。
“这个鲁大师还真有两把刷子。”
“《墨子·鲁问》有云,‘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公输子自以为至巧。’。只是不知这木鸢能不能如同传说中非三日不下。”郑观澜这话颇有些阴阳怪气。
颜子光接话:“你也太事儿了吧?能造出会飞的木鸢就已经很厉害了,别说飞三日,就是能飞一刻钟就已是世所罕见。”
郑观澜脸黑了黑。
砰!
一只木鸢忽然掉落下来,摔在地上。
“鲁铭!”正得意的裴籍面色一变,一拍桌子厉声呼喝。
鲁大师一脸无措,跪了下去。
“郎君息怒!”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木鸢并非是自己掉落下去的,而是被撞落的。
而撞落木鸢的也是木鸢,只那木鸢和原本的木鸢外表截然不同,涂着鲜艳的红色,如同朱雀一般。
闻蝉猛地站起身。
墨?!
这是墨家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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