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阿姐开始让我接触官途,领着我见了许多人。阿兄死后,季府确实自由了很多,周围的眼线也都消失大半。原来这些年一直这样危险。有人道若非那场较艺,阿姐还要藏我多久。
阿姐笑道:“一举成名才是徽儿的路。”
接触的人多,看到的人心也有很多,颗颗不同。
阿姐比以往更忙,很紧张而焦虑的忙,一种若理不清就会陷入死局的忙。
我虽未入官途,但因身有官职也算半进官场,日常除了管理瓷厂也无其余职责,但我有种感觉,这官职在外似乎另有虚职,知我五品官位者众多,知我管理瓷厂者甚少,每每参加京中宴席,有听人提及我所在官职,却又不曾有人知晓具体是谁,神秘得很。
我依旧在府上学习卜算和学识。七月,女师和我辞别,说要离府一段时间,游遍各地寻找珠宝。
“您不是说不会离开我吗?”我站在女师面前,有些失落。
女师正拿着画卷要装起来,听闻我的话随即笑道:“这哪是离开,我不过是知晓了几个盛产珠宝的地儿,打算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给你做串腰饰呢。”她把东西简单收拾好后,摸着我的头又柔声道,“原先我也是这样说的。”
“那我还能见到您么?”我又问。
“能,但是应不会很快。”女师道,“我应不会这样早回京,我想多考察一段时日。不过你的腰饰我做好了会寄来给你。”
我听着这些话,悲从中来,紧紧抱着女师道:“可我不想与您分别,我不想分别。我与您相处这些年这样久,我不想离开您。”
女师回抱我,拍了拍我的背:“原本我不该这样早走的,我也不舍得离开你与夫人,但我研究古籍时发现了这一原料,恰巧这几月我又得知了这几个地方,想去试试运气。”
我听到这番话,也知道女师的情意,又抱着女师道:“您所行不虚。”她轻轻地笑了笑。
我放开女师,又抬头看向她,忍不住落泪:“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算得最准。”
女师抬手为我擦泪:“我何时不信徽儿呢。以后入朝为官万事小心。”
我哽咽道:“待会我让岱渊备些东西给您,我送您出城。”
女师笑着点了点头:“不必装很多了,我只是出城不必隆重。”我没应答,女师摸着我的脸又笑道,“这次可不能再依你了。”
“您和阿姐说了么?”我问。
女师道:“还未。我先与你说。”
“此时阿姐也在府上,与她道别一下吧。”我握着女师的手向外走。女师也没制止我的动作,跟着我来到了阿姐的书房。敲门进入,发现阿姐正在写信。
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到是我有些惊讶,看向我身后的女师时更是出乎意料,微微盖住信纸,开口道:“您怎么来了?原以为您今日不在府上。”
女师放开我的手走到阿姐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此后就要离府了。望夫人保重。”
阿姐吓了一跳,连忙扶起问道:“为何这样匆忙离府?”
“您怎知我会离府?”女师有些惊讶。
阿姐笑道:“情深意重,我如何不知。我很感谢您能留在季府教徽儿。”
“夫人莫说此话,当初若非您的帮助,我也不能有此成就。”女师亦笑道,又看向我,“照顾徽儿是我的荣幸,我很庆幸当初选择留下。”
我听着这些话如堕云雾。阿姐又开口,颇有些挽留意:“您真打算离开么?”
女师点了点头:“能得您照顾这些年,我亦满足。有了这些年静心地研究,是时候去做些实事了。”
“您非要亲自去么?”我不讲理道。
女师忽地笑了:“若我不去,又有谁能知道我要什么呢?”女师向我伸手,我挪步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又道:“或者我派人去找,我不想离开您嘛。”
“徽儿,你常和我说,人各有命。”女师道,“如今到我去走自己的路了。”
我叹了口气:“那您多注意身体。我还等着您回来呢。”
女师轻松笑道:“好。”阿姐在我们谈话间隙,已将信写好封起。这时把信放在女师手里,开口道:“信您收着,若有人找您,您便拿给对方看。我写了两封,不必担心。原以为不会这样早交给您。”
女师慢慢将手合起,眼眸泛光:“劳您费心了。”
城门,马车旁。阿姐让朗玉送女师离京。我拉着女师走远了两步,她以为我有话要说,就盯着我的眼睛等我开口。我分神看向岱渊,看到她将锦盒放在马车上时,我才将视线收回。可我看向女师的双眸时,心神一颤。
她在骗我。
我抓着她的手着急道:“您到底要去哪?为何不与我说真话。”
手中女师的手指轻微动了动,又抬眸看向我:“我是真的要离京去往那几个地儿找寻珠宝。我没撒谎。”
“您没说清楚。”我道,我又心慌道,“您真的会回来么?回来见我一面?”
“当然。”女师握着我的手,“无论如何,我都会再见你一面。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我不喜欢这样未知的感觉,我紧紧握着女师的手发颤道:“您不要骗我,您是不是遇到难题了。您和我说,我如今是五品,多少都能摆平大半。我不要您就这样与我分别。您要和我说真心话。”
女师看向朗玉,我开口道:“不必担心,他不会催您。您何时离京都行。”女师收回视线看向我:“我是真的没有骗你,我离京之一是继续珠宝研究,第二是见我的家人。”
“徽儿,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会回来。”女师道。这时她的眼眸里都是诚挚。
我扑进她的怀里落泪:“那您一定要回来,要时常给我写信,写信时放些您身边的物件。我会在京城等您回来。”
“好。”女师摸着我的头道,“我从不食言。三年后我来见你一面。”我摘下左手的鱼惊石手串给女师戴上:“祝福您永远平安。”
她含笑点头正要摘下自己的手串,我不允许,道:“若您要给,我要您做好的腰饰,在下一次见面时。”
女师笑意更深:“不必这样紧张,我真的只是离开一段时日。如今怎么如此伤感。”
充耳不闻。我继续自己的悲伤:“您若不回来,我就去找您。”
女师敲我的头:“你以后在官场了,哪能就这样简单地离京,况且离京牵扯的事多,也危险。”
“我不管。”我看着女师道。
“好了,”她捏了捏我的脸,“就期待我送你的礼品吧。”
我站在城门送离女师的马车,岱渊站在我身旁道:“旷女师与您说了什么?”
我不禁有些惊讶,岱渊怎么突然这样发问,于是转身看她:“她和我说三年后会回来见我。”
“旷女师身上的气息悲中有喜。”岱渊道。
我点了点头,原来岱渊也看出来了。没有多说,我带着岱渊回到府上,正巧阿姐还没离开。书房里,阿姐还在写着信。听到我的问话,放下笔道:“她早晚都会离开的,这里就不是她的归宿。”
“阿姐为何这样洒脱?”
“不是我洒脱,是她愿意为我停留。”阿姐起身陷入回忆。
“当初我遇见她时,是在一家珠宝店。店家出了一个考题,在两刻钟内制作出符合要求的项链。我与她角逐第一,她对珠宝古籍颇有研究,我技不如人也就没能赢下店家所给的奖品。离开后,我又在首饰店见到了她,她似乎在和店家商量买下一件旧首饰。我看她气度不凡,应是官家女儿。本打算买好给你的礼品后就离开的,但她在首饰价格与店家有了分歧。我正好有闲钱,就帮她买下。后来她与我道,这首饰是旧物,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与其相聊中,我得知她是府上女师,后府上的人因官途出了差池,整府获罪。她因教导府上小姐,也获罪流放,家人亦被牵连而被驱逐。可她家人被驱逐时她并不知情,甚至在未获罪之前就已消失不见。她离开那府时,钱财也被拿走,只孤身一人离府。得知家人遭此横祸,她想尽办法找她们,却都一无所获。可钱财也没了,因此她想去其余府上当女师获得些银两,可出乎意料的是都拒绝了,就像是知道她是‘获罪’之人。听说珠宝店有这考题,便想着获得礼品后拿去典当。可在首饰店看见心爱之物后便念念不忘,最终还是选择买下。她与我说以后会继续找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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