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一声清脆的闹钟铃响，宿舍乱哄哄起来。
混乱的声音中分不出谁是谁。
燕归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被子里出来，看着地上蹲在地上洗脸的一群人问：“这么早，你们要干什么？”
金秋洗漱好，一边梳头发，一边回答：“我们要去下面化妆，早上队伍走完回来我们要去跳舞。”
燕归时想起来了，她参加了仪仗队，不需要去参加健美操，论语大队，足球操这几个全校表演的大型节目。
没有她的事情，躲进被子里继续睡觉。
醒来后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下再次入睡有些困难。
宿舍里石晓鹃还在感叹他们昨晚的决定，“还是春莉姐有远见，我们昨晚要是去五楼睡，现在肯定迟了。”
他们几个人乱哄哄的收拾完，关上宿舍门离开。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燕归时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孙安安叫醒的，看了眼桌子上的闹钟，显示的是六点过一刻。
“我们起床吧。”燕归时让孙安安先去洗脸，她叠被子。
水房里人有点多，全是他们仪仗队的。
孙安安接了两人的水回宿舍洗漱。
燕归时低头刷牙时宿舍门被推开。
早上出去的一群人变了样，像是一个厂子里统一批发出来的洋娃娃。
脸被化成统一的大白饼，眼影随便抹了两指头。
口红涂了右半边嘴巴，左半边好像不是自己的嘴巴似的，留出来给人种菜。
燕归时吐掉刷牙水，指着他们几个笑了起来，“你们怎么回事？四个人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妆容。”
孙妍清没搭话，回到床前拿镜子看，一看自己都接受不了，把镜子扣在桌上。
金秋和石春莉笑而不语，笑容里全是苦涩。
石晓鹃拿着镜子扮鬼脸，反驳燕归时，“怎么可能，我们宿舍还有杨梅没回来，拼凑在一起就是完整的妆容。”
燕归时洗完脸，和孙安安倒完水回来，听到宿舍里传来哀嚎声。
听声音是杨梅，“怎么办？我睡过头了，去食堂找负责我们的老师，全都走了，我还没化妆。”
看来今天是凑不齐一个妆容了。
孙妍清靠在被子上剪指甲，看杨梅着急，数落她，“谁让你去你舅舅家的，我也没办法。”
看杨梅要哭出来了，石晓鹃安慰道：“杨梅，你别怕，全校那么多人你没化妆肯定没人注意到你。”
燕归时悄悄看了一眼他们的妆，像是年画娃娃。
在这种奇葩的妆容里，正常的那个人害怕是对的，站在里面很明显。
宿舍门被敲了几声，紧接着被推开，刘梓涵头探进来问：“我们宿舍有化妆品，你们要不要改一下妆？”
“借一下吧，我们这里还有没化妆的。”燕归时走过去接过刘梓涵的化妆品。
离开时被刘梓涵拉住了胳膊。
燕归时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刘梓涵对她挤眉弄眼，展现她的妆容。
“哦，我懂了。”燕归时关上宿舍门，站在楼道里围着刘梓涵转了几圈，“简直是天仙下凡，这还是我认识的刘梓涵吗？太美了。”
刘梓涵嘴上说着燕归时太夸张，没一点心意，脸上笑开花。
到宿舍门前刘梓涵再次停下，回过头要求道：“你说大小姐请回寝室，我就回去了。”
燕归时跑到刘梓涵宿舍门前，弯腰伸出手指向里面，“公主，请回宫。”
随随便便的几句把刘梓涵哄得心满意足，双手交叉放在前面回了宿舍。
燕归时也回了宿舍，把化妆品放在桌子上，“好了，你们想改的，想化的开始吧。”
一行人看着桌上的化妆品迟迟不动手。
燕归时拿手挡住嘴巴，小声问孙安安，“同桌，他们不会觉得这个妆很好看，不想改吧。”
“同桌，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不会。”孙安安指了指他们几个。
犹豫半天，金秋拿起口红，在棉签上沾了一些，往左半边嘴巴涂，涂出来一边大一边小的嘴巴。
其余人看这样子收回了他们蠢蠢欲动的手。
“你们不会？”燕归时问他们几个。
几个人正襟危坐摇头，家里人不化妆，平时他们很少看到化妆品，怎么可能会化妆。
至于金秋她妈妈虽然化妆，但她纯粹不感兴趣。
“早说，我会啊。”燕归时拿过化妆品，准备改妆，“你们谁先来？”
没人上前，眼中的不信任不加掩盖全部流露出来。
“我先来。”出于友情，金秋过去坐在凳子上，等待惩罚降临。
燕归时拍拍金秋的肩膀，承诺道：“放心吧老金，我一定把你化的仙女下凡。”
承诺必翻车，金秋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我相信你…”
眼中的恐惧，不甘，胆怯，燕归时全看到了。
她叹气道：“亲爱的，你的视死如归有些明显。”
燕归时拿起化妆工具，势必让他们一改从前的看法。
五六分钟后，改妆完成。
燕归时拍拍手让大家过来看。
妆面干净服帖，眼影晕染到位，眼线更是把金秋眼睛的优势放大，嘴巴不再像是分了家，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所有人还在惊叹妆容，石晓鹃已经狗腿上下，抱拳恳求，“大师，你看小女子还有救吗？”
石春莉紧跟在后面，“大师，我也想要。”
“没事，一个个排队慢慢来。”燕归时指着凳子让石晓鹃坐下来。
杨梅没化妆，看到燕归时化得很好，内心纠结半天，走到燕归时跟前，扳着手指头说：“那个，能帮我化一下吗？”
“行啊，给他们改就给你化。”
杨梅以为要求好久，燕归时才会答应。
没想到这么大方，一口答应下来。杨梅抬起头震惊的说不话。
看了眼杨梅震惊的表情，燕归时瞬间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你是在想以前处处为难我，最近还跟我闹过矛盾，我会拒绝吧，我一口答应你没想到吧。”燕归时没有看杨梅，专心化妆的空隙里说几句话。
“放心，我们是互相看不惯，但我也不是那种看你有困难，使劲报复你的人。”
心里的想法全被人说出来，杨梅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一片安静中孙妍清的声音响起，“杨梅，过来，我给你化妆。”
下命令似的语气，带着不可抗拒。
杨梅一看孙妍清脸上的妆都还是之前那个样子。
对她不相信，婉拒道：“清清，不用了吧，我这都说好了。”
孙妍清像是没听到拒绝，起身来到杨梅身边。
拉出一把凳子，把杨梅按着坐下，和燕归时站在一起化妆，“我说了我给你化，你怎么不听，摇尾巴乞讨来的更好吗？”
话说的太难听，杨梅没有回答。
其他人更不可能回复。
孙妍清也意识到说错话，闭上嘴巴化妆。
不会化妆还要逞强，没到半天孙妍清看化的越来越乱，越来越失控。
她抱怨起来，把责任推到杨梅身上，“咦，杨梅，好怕你的痘破了，弄到我手上，想想就恶心。”
“你皮肤也好差，松松垮垮像快死的人。”
最后化出来的妆还不如早上批发的妆。
“你皮肤不好，不适合化妆，我先走了。”孙妍清扔下化妆品扬长而去。
从开始骂到现在，杨梅心里不舒服，再看着镜子里堪比张飞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察觉到姐姐情绪不对，杨念过来，拉着姐姐的手说：“姐姐，你怎么了？”
软热的小手摸了摸杨梅的脸，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像山洪暴发，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其他人没有来劝，让杨梅发泄。
等她哭完，燕归时走过去，把卸妆湿巾给她，“擦了，我给你重画。”
杨梅抬头看着燕归时发愣，她以为从孙妍清给她化妆开始，燕归时就不可能再给她化了。
杨念接过湿巾，像是擦拭易碎的古董花瓶，轻轻给姐姐擦脸。
擦干净后，燕归时拿起化妆品给杨梅化了一个和金秋他们差不多的妆容。
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吐槽杨梅。
杨念一直蹲在地上看姐姐，化完妆，她跳起来捧场的说：“哇，姐姐好美丽。”
杨梅拿起桌上的镜子看了看，低下头小声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知道了。”燕归时看了看时间，“快到集合时间了，我和同桌要下去了。”
其他人也到了时间。
出门前燕归时把化妆品还给了刘梓涵，一群人一起下了宿舍楼。
仪仗队在最前面，他们有专属的制服，以红色为主，肩膀上，袖口等地方有流苏。
帽顶高高向上，上面挂着黄色流苏，帽檐边缘有一圈黑金色的飘带。
最前面的人穿着到小腿的皮靴，其他人是小白鞋。
燕归时和孙安安找到腰鼓队，挂上腰鼓戴好白手套站好。
没到上街游行表演的时间，两人看附近的队伍。
村里的小学基本到齐，小学生们头发上绑着五颜六色的亮晶晶的彩带。
眼角涂了亮晶晶细闪，眉心点着红点，嘴巴本来就红，化了妆后嘴巴像是一颗水润的樱桃。
燕归时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撞撞孙安安，”这个学校的好可爱啊，你看那个小女孩。”
这个学校只有三个学生，一个男孩子打旗，可爱的女孩子举学校的牌子，后面的小孩像肉丸，圆乎乎的小手里拿着小国旗甩来去。
“好想捏一下他们的脸蛋啊。”孙安安抓着燕归时的袖子，“不过现在村里的小学人越来越少了。”
燕归时跟着一起感叹，“对，我以前小学六一儿童节，每个学校人好多，现在凋零了。”
到八了八点队伍准时开始。
仪仗队先走，后面跟着初中部，小学部，本校的走完，其他小学的跟在后面。
学校过六一儿童节，燕归时没想过镇子上的人会全都出来。
街道的两边站满了人，慈祥看着学生们的表演。
有家长在喊：“我看到我家那个了。”
“我也看的我家孩子了，傻傻的，挺可爱。”
燕归时明白过来了，他们上街游行表演原来是有观众的。
捧场的人还很多，一眼看过去全是脑袋。
感觉丹阳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人来了，燕归时小声问：”同桌，每年人都这么多？”
“是啊，都是来看我们的，等会儿回学校的路上你还会看到别的。”
前面的大鼓声响起来，意味着他们要合奏。
这么重要的场合，出一点错误都会心怀愧疚，两人不再说话，全身心投入到打鼓。
快走到镇子的尽头，仪仗队掉头往回走，与还在往前走的队伍迎面碰上，大家躲开各走一边。
前面人堵住，大家步伐慢下来，燕归时的白鞋被后面人踩掉了。
后面传来紧张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燕归时抬起脚尖在地上磕了几下把鞋子穿了进去。
有了孙安安之前的提醒，回去的路上燕归时注意了一下街边。
各种摊子填满了空白的街道，不知道是哪家烧烤摊冒出香味。
大家吸着鼻子闻味道。
一场六一儿童节过的像是庙会。
回到学校，所有队伍停在操场前的黄线前。
每个队伍按照顺序出场，表演他们的方队。
仪仗队最先到达他们的位置，站在原地看后面的队伍。
主席台上放着热闹的音乐，主持人热情的介绍每一只队伍。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五年级的小同学们，他们雄赳赳，气昂昂……”
五年级的小同学们步伐统一，喊口号时拿出手里的花圈。
“热烈庆祝，六一儿童节！美丽花环，献国献党！”
“一、二、三、四！”
“哇他们真的好可爱，小大人的模样。”燕归时靠在孙安安肩膀上感叹道。
所有的队伍到达完毕，校领导、教师代表、学生代表进行了讲话。
之后给每个班级，每个学校的优秀学生颁奖。
这次初二一班的三好学生是燕归时。
她把鼓拿下来放地上跑上去领奖。
一群浅色衣服里，她穿着仪仗队的衣服格外显眼。
准备拍照，肖文轩让他们准备动作。
身后一起拍照的校领导看到燕归时的剪刀手不太一样，一般都是手心在前，燕归时是手背在前。
秉承着活到老，学到老的原则，宋校长问：“丫头，你这剪刀手有什么说法吗？”
“校长，我这样防偷指纹。”燕归时做了两个不同的剪刀手给他看。
宋校长不懂，但还跟着伸出手背的剪刀手。
下去后孙安安拿过燕归时的奖状，好奇的问：“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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