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钟姑娘……”
“不打扰!”柳惜朝话还没说完,洛纤凝就急冲冲地凑了过来,对钟思遥说道,“钟姐姐,其实你不必这么着急的,因为我们暂时不走了,我们……”
“当真?”听见洛纤凝说不走了,钟思遥瞬间喜出望外,但旋即心又沉了下来,心道他们走不走与她有何关系,她如今已是订了婚的人,不日便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以及瞧不上的人。
昨日回府后,父亲劈头盖脸地将她骂了一顿,说什么她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如何向城守大人交代?届时整个钟家都要被她连累!
“女儿啊,你就算不为为父考虑,也要为耀祖考虑吧?他可是你亲弟弟!他才十二岁!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那他呢?你忍心看他将来被你连累么?你忘了你娘病逝前怎么交代的你么?!”
她哭着对父亲说:“可是爹,我不喜欢那个四公子,他天天逛青楼,你又不是不知道……”
“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的?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和你娘当初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四公子他本性不坏,他只不过是风流了那么一点!爹是过来人,爹告诉你,男人的真心最不要紧,你嫁给他可是要做正妻的,将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连带着我们钟家的生意也会做大做强,又何必管他在外面有多风流,你只当看不见不就好了!”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令她悲痛不已。她无法容忍自己日后要和一个不爱甚至厌恶之人朝夕相处,每次一看见窦季延那张脸,她就想作呕。再看面前这男子,虽算不得十分好看,但八分好看还是有的。两相对比,愈发衬得那窦季延丑陋不堪。虽然那窦季延也并非十分丑陋,不过是普通人的样貌罢了,但因他常年宿在青楼,且不务正业,在她心里,他早已是十二分的丑陋!
她原本是要招赘的,样貌看得过去便可,最重要的人品端正,洁身自好,可没成想这一切全都被窦季延那厮给毁了,真是气煞她也!
“千真万确,那还有假!”
洛纤凝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钟思遥刚想说些什么,忽觉喉咙发痛,偏过头就是一阵咳嗽。
丹若见状,连忙劝道:“小姐,外面风大,你昨日又受了寒,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让老爷担心。”
洛纤凝盯着咳嗽不已的钟思遥,一时竟看呆了。这弱不禁风的模样,看得她一个女人都心荡神怡,更别提男人了。怪不得那个四公子要娶她,她要是个男人,她也想娶。
一时间几个人都愣愣地盯着钟思遥,尤其是沐辰风,心中更是和洛纤凝一个想法。唯有林惜英,行至一旁的桌前,倒了一杯热茶,对钟思遥道:“钟姑娘,先坐吧,喝口热茶再回去也不迟。”
“……对对对!”洛纤凝急忙回过神来,并接过钟思遥怀中的斗篷扔给了柳惜朝,“钟姐姐,我们坐下慢慢说吧,站在这儿干嘛呀?”
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洛纤凝自告奋勇向钟思遥介绍起了他们五个人的姓名,最后才介绍自己道:“我叫洛纤凝,钟姐姐,你和我师姐还有大师兄一样,叫我阿凝就好了!”
钟思遥微微一笑,点头应了,随后举起手中的茶杯,看向沐灵泽:“原来是沐公子,感谢沐公子昨日涉险救了小女子,小女子以茶代酒,敬沐公子一杯。”
沐灵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低下头,红着脸道:“没什么的,我自幼水性就好,算不得涉险。”说完这话,他抬头去看钟思遥,只见她早已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一双眼睛笔直地落在了柳惜朝的脸上,一副情意深深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看他。
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虽然昨天洛纤凝偷偷对我说过,钟姑娘好像看上了大师兄,但是昨天救她的人难道不是我么?我这模样也没比大师兄差多少呀,她怎么没看上我?”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就像他初次见到洛纤凝一样?
他愤愤地喝了口茶,听钟思遥道:“方才听洛姑娘说,你们暂时不走了,这是为何?”
柳惜朝道:“这……钟姑娘,还是问我这两位师妹吧,她们执意不走,我这个当大师兄的,自然也不能抛下她们一走了之。”
见钟思遥的目光望了过来,洛纤凝喜滋滋道:“钟姐姐,我们是为了你!”
“为了我?”钟思遥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我与洛姑娘还有林姑娘萍水相逢,二位此话怎讲?”
洛纤凝道:“钟姐姐,你有所不知,我这人啊,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更何况这坨牛粪又脏又臭!所以钟姐姐,你放心,有我还有我师姐在,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什么四公子!”
钟思遥被洛纤凝一番话说得愣住了,紧接着,又听柳惜朝吹冷风道:“牛皮不要吹得太早,小心最后空欢喜一场。”
洛纤凝:“……”
她咬了咬牙,一掌拍在桌上,道:“钟姐姐,你等着瞧吧!我以长绝山的名声向你发誓,这事就交给我了!”
钟思遥被洛纤凝这一掌给惊到了,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既喜又忧。喜的是她与洛纤凝林惜英二人不过一面之缘,她们竟待她至此。忧的是,那城守大人并非好惹之人,只怕他们最终不仅无功而返,反招来灾祸。
“那个四公子要是敢强娶你,我就打得他满地找……”
“阿凝!”林惜英突然出声,打断洛纤凝的话,旋即正色道:“敢问钟姑娘,那城守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知你并不愿嫁给他的儿子?”
钟思遥低下头道:“他当然知道了,可那又怎样?他是城守,是整个黍州最大的官,麾下兵士如云,我们钟家一介商贾,怎敢违逆朝廷命官。”
“那他此刻人在何处?可在府中?”
钟思遥摇头:“听说前些时日城外出现了一伙盗匪,专门劫掠过路之人,城守大人此刻忙于剿匪,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她顿了顿,又道:“其实,城守大人他是个好官,只不过过于溺爱他的儿子。”
林惜英道:“此话怎讲?”
钟思遥抬眼看她,缓缓而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城守大人,娶过三位夫人,但都是刚娶回家没几年就病逝了,有过四个孩子,前三个都夭折了,就剩下这最小的一个……”
听到此处,五个人皆是一怔。洛纤凝讶然道:“那这城守大人克妻克子啊!”
三个妻子,三个孩子,加起来六条人命,这人也能克了吧?
沐灵泽也道:“对啊,我见过克妻克子的,没见过这么能……”
话未说完,就被柳惜朝喝断:“你们都小点声。”又看向钟思遥:“若是真如钟姑娘所说,那这城守大人定是极为溺爱这个四公子了。”
钟思遥垂眸道:“不错,城守大人一向清正廉明,刚正不阿,可唯独于那四公子,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他。一个月前,我与姐妹一起去逛胭脂铺,出来时正巧被那四公子瞧见,他当即便跑回城守府,央求城守大人来我钟府提亲。我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只因他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至于我是什么想法,我愿不愿意,他才不在乎。”
“你爹他怎么这样?!”洛纤凝听了钟思遥这番诉苦,暴脾气又窜了上来,“他是你亲爹么?谁家亲爹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卖女儿啊?!他难道不知道那个四公子整天睡在青楼啊?!”
这一番话说得钟思遥不禁落下泪来,她想,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嫁给一个整日流连于青楼的人。那个四公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反倒学了一身的坏毛病,而他的父亲也不加以规劝,只一味地纵容,将来即便她嫁入了城守府,只怕也不得安宁。
这些年来,她时常帮助父亲经营家中的生意,她自己有钱,又何苦向他人去寻求富贵。可在父亲看来,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家里的生意终归是要交给儿子的。有时她甚至邪恶的想,她要是没有弟弟就好了,那家中的一切都是她的!
洛纤凝被钟思遥这副形容给吓了一跳,忙安慰道:“钟姐姐,你别哭啊,我都说了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钟思遥接过丫鬟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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