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微风吹过,有隐隐的桃花香,耳边是蝉鸣鸟叫,夏日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棂,裴知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睡得这般沉是何时的事了。他缓缓睁开眼看向破败不堪的屋顶,只有一根已经发霉的房梁悬在半空。
他的心犹如平静的湖面,目光下移到凉席上,春霜倒被他搅得无心睡眠,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坐到床边,“你醒了?好些了吗?”
这个姿势让她猛然想起昨夜,月明星稀,暮空清朗,趴在他胸前,目光炯炯如冬日火炉,她离他这样近,听他在耳边低语问那日发生何事?
猛然间如同惊雷闪过,春霜缩回手,狠狠地瞪了一眼裴知禹。
“春霜可是生气了?”裴知禹逗弄她,“究竟是何事让你这般生气?”
“哼,你!明知故问。”春霜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你明明记得对吗?”
裴知禹温柔地对她笑,“春霜想要让某记得何事?”
“我……我不与你理论。你是个坏人。”
“明明前几日还夸某博学多才,心地善良,怎地才过几天就变成坏人?”
院门被敲了几下。
“春霜,春霜,在家吗?是我,阿禾。”
“是阿禾来了?”
裴知禹笑容不减,声音却渐冷,轻飘飘的毫无威慑力,“不许去。”
“为何?”春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得意地迈着欢快的脚步,“墨公子你伤还未愈,且躺着吧。”
裴知禹瞧着春霜的背影,浅浅低笑。
春大福被敲门声惊醒,丝毫没有困意,这一晚虽在院子里躺着,却睡得极沉,前几日在山里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困倦之感一扫而空,春大福不是一个心里搁事的人,再大的事也不过睡一夜而已。
他一个翻身爬起来,伸手一挑帕子,“来了,谁啊。”
“福叔,你回来了?”
春大福点点头,乐呵呵地提起耷拉在肩上的白帕擦干,“是阿禾啊,怎么这么大清早来了?”
“福叔一路上可还顺利?”阿禾挠挠头冲着他傻笑,和煦温和又腼腆,“我来找春霜。”
“顺利,也没去几天。”春大福扭头扯着嗓子叫春霜出来,阿禾尴尬地站在原地,他比春大福矮不少,加上他是春霜的父亲,心中难免害怕这个面色黝黑的采药人。
“福叔,这是给春霜和您的。”
春大福见阿禾提溜着一个篮子,手指紧张地扣着提柄,问道,“这是何物?”
阿禾连忙递过去,“这是我娘自家果园种的密桃,上次我见春霜爱吃故而送些过来。”
“这可使不得,”春大福如接过烫手山芋忙不迭地推拒,“这桃金贵着呢,怎么就能随便送予她,你还是赶紧拿回去。”
“福叔,你就收下吧。桃儿虽金贵,可您也知我自幼体弱,碰不得这蜜桃,”阿禾双手负在身后不接,左一下右一下躲避春大福的大手,“福叔,你可还记得上次我误食一口桃,差点救不过来,若不是福叔你出手相救,我怕是早就没了命,这权当是谢礼。”
春大福为人老实,宁可欠别人也不肯受别人的礼,“此言差矣,你可万不可这么想,你可是付过诊钱的,我就是个穷采药的,收了钱万不可再收桃子。”
阿禾亦是个老实人,不喜欢这样左右推拒还迎,见春霜走到院中,一个跨步匆忙跨进院子,春大福眼见推拒不了,只能再三道谢,将这一篮桃子放去后院。
春大福皮薄,收了阿禾的蜜桃,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可此番进山采药并无多少收获,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回礼,正抓耳挠腮地站在后院空着急。
阿禾今日为了来见春霜特意换下平日在药材铺穿的粗布短褐,穿了新制的青色长衫,干净透亮,皮肤白皙,只是身材干瘦矮小,举手投足的气度撑不起这长衫。
春霜见得眼前一亮,“阿禾,你做了新衫?很合适你。”
阿禾挠挠头,“是,”提起袖子轻轻嗅了嗅,赶紧解释道,“我平日里只在药材铺干活,连身上都沾染了草药的味儿,来见你总是不好的。”
“哪有,这是药香,好闻得狠。”
刚才还腼腆不敢与春霜对望的阿禾猛然抬头,眼睛骤然明亮起来,“你……你不嫌弃……就好。”
“你今日找我何事?”
“你前几日你不是问我要解毒丹吗?当日看你神情颇是着急,我又问掌柜的要了一粒。”阿禾神秘兮兮地从袖中递来一只瓷瓶,“拿着。”
“真的?”春霜抬起手上的瓷瓶放在耳边轻轻摇晃,听见里面清脆的响动,她笑得如此灿烂,“真是太好了。”
阿禾问道,“我原以为是福叔中毒了,如今看来福叔并未抱恙,到底是何人中了毒让你如此着急担心?”
“是某。”裴知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腰侧,“嘶~多谢公子相救。”
春大福朝着前院啧了一身,冲着春霜喊道,“郎君怎地起身了?春霜你不要干看着,赶紧扶一把。”
“我……”
父命难为。
春霜心中存着气,实在不想搭理这个受了伤的坏人,可瞅了一眼春大福的背影,只能默默斜着眼刀了一记眉眼带笑的裴知禹,但还是小步挪了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墨公子,我扶您进屋。”
“不急。”裴知禹的胳膊抬起勾在春霜瘦弱的肩膀上,整个人像挂在她身上似地,“某还未谢过这位……”
春霜承受着高大身子,“阿禾。”
裴知禹温文有礼,“阿禾小哥的解毒丸,上一粒某服下后……”
裴知禹脾气秉性沉寂内敛,气质又透着贵气,可一双眼睛却像极了他母亲,如此多情又勾人,往日高高在上之时清冷肃杀的面容之下这双眸尚且有一缕情丝,现如今含情脉脉地看向怀中人,这让春霜如何招架得住。
春霜霎时想起那一夜他将解毒丸丢入澡盆,那双炙热的唇……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她的手饶过裴知禹后背轻轻地拧在他侧腰处。
嘶~
阿禾见眼前这眉目清朗的男子与春霜举动亲密,又见他眼神微微上挑,“这位是?”
“在下姓墨,”裴知禹低头对着春霜浅笑,“至于身份,某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是听春霜的。”
此人千真万确是坏人,非但没有节制,反而变本加厉。
“我……”
春霜欲言又止,满脸羞红,自觉笨嘴拙舌找不出任何话来,而这个罪魁祸首如今还像是一块热炭似地悬在头顶烘得她,“你别管他是谁,不重要。”
可她立刻拔出瓷瓶塞,清热解毒丸滚落在手心,她警告地看向裴知禹,“赶紧吃了。”
“劳烦春霜喂某。”
虽相处时日不多,但她却似认识裴知禹好多年深知他的脾气,她毫不犹豫地塞进裴知禹嘴里,“行了吧?”
“春霜,”阿禾的目光不停地在他俩身上徘徊,还是没能让春霜注意自己,他不得不开口道,“不知今日你有没有空,我有事请你帮忙。”
“你和我客气什么,”春霜本欲想先扶裴知禹进屋,他却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直接钳制住她的细腰与阿禾坐在院子里,春霜肯定是拿他没法子,只得给他俩倒了两杯凉茶,“何事你尽管吩咐。”
“我娘偶得了一块布,想请村里手艺好的人做身衣,她年岁大了不便走动,总念叨着自己的身后事,想着能百年之后穿,她只有这一个心愿,我这个儿子总归要替她达成。”
春霜问,“为何不去店里做?我记得城里的布庄有位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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