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七欲侃侃而谈,而我毫不犹豫地打断她:“你若是想找锄强扶弱的大人物,可真是找错了人。我既不会成为大人物,也没兴趣锄强扶弱。”
她被我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我转身欲走。
“宁绾!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像离门这样为一己私欲杀人越货的门派,你可知它都做过什么?他们的独门炼丝术,用的可是鱼蚕蛊!你以为这些跟你都毫无关系吗?”江小七冲着我的背影大吼道。
早在她吼出第一个字时,我便停下了脚步。
江南的冬天比塞北暖和许多,连连阴霾了几日,扬州的第一场雪猝不及防的落下。
彼时隆冬,天降霜花,落于我的睫毛上。
我背对着江小七,突然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许久过后方才自嘲一笑。
小姑娘愤愤不平,还想继续找我理论,绕至我的面前,却见我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她不由吞咽了口口水,稍加斟酌着开口:“姐姐,你生气了?你别生气呀,我要是说得哪里不好听,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
她作势欲跪。
我从袖中摸出一物,弹指一挥,打在她欲弯曲的膝盖上。
江小七吃痛,顾不得去看是被什么打到,揉了揉膝盖,重新站直了身体。
我看向她,不动声色地问道:“江小七,你在乱坟岗守我几日了?”
“也没几日……”江小七为人单纯、心直口快,直到说出来才发现哪里不对,满脸震惊的看向我,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知我,我在守你?”
“你方才喊我什么?”我问她。
“啊?”她不疑有他,轻松落入我的圈套,“宁绾啊。”
“谁告诉你我姓宁的,”我毛骨悚然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而讪笑道,“怎么,今日不喊本座女魔头了?”
江小七这才反应过来,我从未将自己的姓氏告知于她,故而她此时叫出“宁绾”二字,正是她露出破绽的地方。然而事情的关键不是她露出了马脚,而是我问她为什么不喊我“女魔头”。
这是一段本不该存在于此时此刻的对话。
我在试探她,同时也在表明身份,就像之前对卫清商那样。
江小七只是单纯了些,人不算多笨,很快顺着我的话反应过来。
小姑娘震惊的看向我:“莫非你也重生了?”
未等我承认,她自顾自往下接着道:“都说女魔头宁绾死于八大门派围攻天宫一战,其实我是不信的,毕竟你武功那么高,那些人一起上都未必能伤你分毫。更何况后来我寻上天宫,连找了三天,都未见你的尸骨,所以一直以为你是到哪儿闭关修炼去了……”
“你回来寻本座作甚?”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替你敛骨啊,亲戚一场,哪能看你曝尸荒野?”江小七坦然。
那可真是谢谢她了。
垂眸间,我轻笑道:“那些人那么恨我,待我死后哪还能有全尸,必是被挫骨扬灰了吧。”
江小七一脸同情的看向我。
我收了神,定睛瞧她:“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知我说的是重生。
“约莫半个月前,”江小七耸了耸肩,“说起来真是见了鬼了,可还记得你在天宫半山腰布下的千机连环阵?那日我上天宫寻你,你人没找到,倒是误触了山间机关。我都没看清自己是被什么射中,直接痛得昏死了过去,等醒来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六岁这年。”
她拍拍胸口,庆幸道:“幸好我之前那次从天宫下来,找百晓生了解了一下你的生平。你是不知道,作为雪月宫的大魔头,江湖上那些关于你的传闻可玄了。有人说见过年少的你数次出现于江南一带,还说你喜欢住在乱坟岗……当然这些东西我是不信的,但俗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嘛!你瞧,这不刚好给我蒙中了!”
我扯了扯嘴角。
江小七说着说着,眼珠子转了转,小脑袋总算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巴:“等等,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不就意味着我那天真的被你的机关弄死了,而你……你也是真的死在了……”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与她继续探讨生与死的问题。
江小七见我要走,赶忙追随上我的步伐:“魔头姐姐,你要去哪儿啊?”
我哼哼道:“去哪儿都与你无关。”
“别这么无情嘛,魔头姐姐~”
“别喊我姐姐,”我顿了顿,回头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许叫我魔头!”
小姑娘扯了扯我的袖子,她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了现实:“既然咱俩都是重生回来的,现在更应该一起结伴同行呀!还有我们的仇……”
我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她来不及反应,一头磕上我的后背。虽说我比她年纪小上一岁,但身高在当时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
看着小小的江小七,我目光一暗。
“我们初见时,你面色红润,身体健康,身上衣饰布料上等,还涂了品芳斋的香粉,”我道,“你与我不一样,至少你遇到了对你好的人。我不知他是谁,但他让你十余年衣食无忧、幸福喜乐,甚至放下了仇恨,走向一条名为正道的康庄大路。”
听了这番话,江小七满脸的欲言却止。
我趁机劝道:“既然如此,我依然建议你回去找他。”
她突然冷不丁地反问一句:“那你呢?”
我愣了愣。
江小七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你会回去找卫清商吗?”
当然不会。
“我也不会。”小姑娘笃定道。
你说这丫头的性子怎么这么拗呢。
不过这般性格倒是让我想起了早逝的娘亲,也许就是这份执拗,以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才是他们蜀地江门的特色?
江小七见我沉默,以为是劝服有效,便又接着再接再厉道:“姐姐,你想啊,你上辈子至少亲手手刃了仇人吧。你会因为他们已经死过一次,这次就不去找他们继续报仇了么?”
我摇摇头。
“对吧,”江小七点点头,“你尚且不能释怀,更何况上辈子根本就没报过仇的我呢?”
我盯着她目光灼灼、满含期待的眼睛瞧了许久。
许久之后,我终于长叹一声,无可奈何道:“这么能说,怕是江湖百晓生都不及你半分……该不会你最后师承了他吧?”
江小七飞快否认,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怎么可能!”
我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就是想让本座帮你向离门报仇?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座应下了。”
江小七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顾不上其他,也甚至忘了我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女魔头,冲上来直搂着我的腰,撒了半天娇,还喊我姐姐:“阿姐,你果真是我最爱的阿姐!”
我不喜与他人如此亲密,稍微僵直了身体,不过心里倒是觉得滋味奇妙。
我们说话间,已是日上三竿。
原本人迹罕至的街角,也因为时间推移,人逐渐变多了起来。
我近距离的听到小姑娘肚子叫了一声。
熬了半天大夜,什么也没吃。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她这个头吧,本来就不怎么高,营养还跟不上,那不是彻底废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肩负起养孩子的重任,虽然这个孩子比我还年长一岁。
于是我从昨晚挖出来的包袱里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低头在人形挂件的脑袋上揉了揉,最后提议道:“走吧,换个地方打点下你。”
*
“哇,阿姐,我们这么有钱的吗?”
江小七下巴都快挂到桌上了。
自打我们填饱了肚子,我提议去一趟布庄,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小姑娘第一次知道,有钱人的衣服是可以论箱买的,而锦缎布匹是可以不问价格直接付款的。
不过,你瞧她这话说的,怎么就这么自觉的将“我”的钱,变成了“我们”的钱?
后来我终于找到机会,换下一身乞丐服。
在店里逛了两圈后,我相中了一件素色的袍子。
待我换好衣裳,再将头发在脑后扎成清爽的发髻,以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住,远远望上去,当配得上“温润少年人如玉”几个字。
江小七瞧我换好衣服出来,也是一脸惊艳,甚至不怕死的调笑了一句:“好俊俏的小公子呀~谁家的?”
我白了她一眼:“你今后莫要再叫我阿姐,我如今这身扮相,你可以称呼我一声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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