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岱渊袖袍一挥,沉下脸色道:“许掌门,我看这位弟子是悲伤过度,神智昏迷,以至于口不择言。你作为逍遥峰首座,应该让门中弟子好好照顾她才是。”
许思道连忙赔罪、陈素疾步上前,走到李林钰身侧,柔声道:“师妹,你同我走吧。”
李林钰听见陈素温柔的声音,朝她看了一眼,面上扯出淡淡微笑,“师姐,我自是要走的,却不是现在。”说着,她目光扫过在场诸人,高声道:“讨伐寒山宗宗主韩纪之事,弟子有疑!”
叶岱渊目中射出火来,厉声道:“还不速速把她带下去!”
陈素见在场诸位掌门、长老面色阴沉,心知此事非同小可,生怕李林钰悲伤之下,犯下大错,日后被扣上与妖魔同流合污的名头,连忙抓住她的手,强硬地带着她往殿外走去。
李林钰挣开陈素的手,冲上前去,朗声说道:“神谕剑本就是寒山宗圣剑,韩纪夺回何错之有?杀害石轩翰、卫扶光的凶手另有其人,叶长老为何视而不见?!难道说,为弟子报仇,诛杀妖魔是假,觊觎寒山宗宝物才是真!”
这句话当真是语惊四座,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叶岱渊更是怒不可遏,他尚未动手,许思道身影便在殿前一闪而过,抢先一步抓住了李林钰胸前衣服,将她高高提起,掼在地上,喝道:“我逍遥峰怎会有你这种不明是非,满口胡言的弟子!念你心中悲痛,怜你未婚丧夫,本座对你一忍再忍,可如今你污蔑师长,回护妖魔,逍遥峰留你不得!”
陈素欲上前将李林钰扶起,对上许思道冰冷的目光,不得不停住脚步。
这重重一掼,李林钰只觉身体发麻,浑身劲力失去,哇的吐出一口血,紧接着便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正当众人都以为她是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害怕得痛哭之时,她擦干了眼泪,扶地站起,望着许思道,哽咽道:“掌门,轩翰自拜入逍遥峰后,时常同我说,当今仙门之中,他最敬重的就是您,他说,当年是您告诉他,他可以成为逍遥峰最出色的弟子。”
许思道听闻此言,恍惚间也记起初见石轩翰的情景,想起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他不由得也和缓了神色,冷冷道:“前尘往事,莫要再提,李林钰,你可知错?”
李林钰嘶声道:“那你呢?你可知错了?”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她抽出腰侧长剑,剑尖直指立在陈素身后的裴云齐,大喊道:“是他!是他裴云齐杀了石轩翰!是他杀了卫扶光!你们为什么对真凶视而不见!”
陈素心中一震,缓缓回头,看着身后隐在阴影之中的裴云齐,不可置信地问:“裴师弟,师妹说的是真是假?!”不仅是她,殿上各个仙门的长老与弟子也纷纷将目光投到裴云齐的身上。
石轩翰之死,裴云齐心中有愧,卫扶光之事,是叶岱渊授意而为。
如今两件事情被李林钰点破,裴云齐难免心虚,可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脑中念头急转,料定李林钰手中并无证据,当即平心静气,上前一步道:“轩翰师弟之死,作为师兄,我也甚是悲痛。只是此事当日在场弟子都是亲眼所见,卫扶光之死,更是与我无关。李师妹,你没有证据,还是不要胡说的好。”
李林钰大声道:“裴云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我今日,就要给轩翰报仇,杀了你这个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禽兽!”
突然间殿内烛火闪动,一道身影自殿上掠下。
李林钰踉跄后退几步,手中长剑铮的一声摔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便是立在裴云齐身侧的陈素也没有看清。她看向站在裴云齐身前的叶岱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叶岱渊冷眼瞧着李林钰,道:“你有何证据?”
李林钰自是想说,可张开嘴,只觉喉头火辣辣的疼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落在众人眼中,竟是她拿不出证据。
刹那之间,她理清了所有思绪。
她原本以为是裴云齐杀了石轩翰与卫扶光,而许思道与叶岱渊因一己私欲,将此罪名栽赃嫁祸给韩纪,却不曾想,裴云齐只是一把刀,幕后真凶是仙门道盟大长老叶岱渊。
李林钰眼中含泪,知晓自己今日必死,当即拾起地下长剑,起身朝叶岱渊刺去。
叶岱渊身子动也不动,待到李林钰长剑刺到他面前,伸手按向剑锋。
利剑抵住叶岱渊掌心,却始终不能再前进一分。在他掌力之下,剑尖裂出细纹。咔哒一声脆响,泛着寒光的剑刃碎成数十片碎片叮叮当当地落在地面。
叶岱渊厉声叫道:“你已经走火入魔了!”话音未落,他身子跃起,掌下发力,劈空击向李林钰头顶。
众人脸色惧变,心知这一掌落下,逍遥峰这名女弟子必将殒命当场。便是李林钰,也被这股巨大的掌力钉在原地,难以动弹。在这一刻,她的耳畔响起石轩翰离去的那一晚对自己说的话。
“小玉,你睡着了吗?楚清妙三番两次救你我性命,我相信她绝非妖孽。明日午时,她便要被处死,我想偷偷去看看她。我知道你绝计不想让我去的,但不去我良心不安。”
她那时在睡梦中听见这声音,一时之间不知是真是假。待到回过神坐起身来,便见一道熟悉的影子在门外一闪而过。
她追出门外,只见院中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早知道他会一去不回,即使是死,她也愿意追上他,紧紧抓着他手和他一路。
许思道见弟子要被叶岱渊毙于掌下,心生不忍,正欲挺身而出,为她求情,忽听得一阵狂风自群英殿外吹来,狂风之中传来女子的冷笑声。
“堂堂仙门道盟大长老,对一个小弟子下此毒手,为老不尊,实在可笑。”
话音未绝,一道人影闪进殿来,眨眼间便落在李林钰身后,左手握住李林钰肩头,将她带至身后,右手挥掌拍出。
双掌相交之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群英殿上,桌台翻倒,灯火熄灭,人仰马翻。
叶岱渊借着掌力向后落下,落地之时,身子晃动,踉跄倒退几步,强撑住一口气,咽下口中鲜血,强装无事地看向来人,冷冷道:“何人敢闯群英殿?”
殿上众人从地上爬起,无不为方才二人对掌而感到心惊肉跳,闻声皆将目光望向来人。
只见那人站在李林钰身前,转过头来,面上戴着的正是寒山宗宗主面具。
叶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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