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姑娘。”一旁的风闻轻声唤道,“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继续上告吗?”
连日来,他目睹裴沉榆的智计与果决,深知这位女子绝非等闲之辈。此次沉香阁一案证据确凿,太子亦被牵连其中,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个难得的机会。
裴沉榆却是轻摇摇头,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先静观其变。”
风闻与范舟相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不解之色。范舟更是眉头紧锁,恨不得立刻提刀去报仇。
裴沉榆似乎看穿了他们内心所想,她轻抚刀柄,将其贴身藏好。继而抬头望向两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切不可泄露半分。你二人暂且留在府中,切勿外出,以免横生枝节。”
风闻与范舟虽心中仍有疑虑,但见裴沉榆态度坚定,便知她必有深意。
裴沉榆也未多做解释,她心中隐有预感,前世的种种疑惑和不解,或是将要得到解答。
*
南城回柳巷
狭窄的巷道旁,是低矮破旧的屋舍,斑驳的墙面遍布苔藓,岁月的痕迹历历在目,连空气都弥漫着难以名状的异味。
此处是云京城声名狼藉的贫瘠之地,那些年老色衰的娼妓、游手好闲的地痞大多聚集于此。
这里也是王金龙等人的住处,他们几人无家无室,平日寄居在巷尾一间瓦房内,草席一卷便是张床榻。白日有活便出门上工,无事则赌博掷骰为乐。
他们隔壁是位以拾荒为生的老妪,每日早出晚归,一入夜便会睡下。
她这晚虽听见邻屋有些许嘈杂的动静,但是回柳巷内鱼龙混杂,口角斗殴的事情屡见不鲜,便也无心探究。
没想到,此举竟令其逃过一劫。
次日,天边鱼肚泛白。这老妪依例早起,便先在巷内寻觅一圈碰碰运气。
行未数步,忽见毗邻的瓦房外洇出一摊鲜血,在晦暗的环境显得格外刺眼。那血液似是已经凝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老妪念及平日这些人看似凶神恶煞,却也时常送些吃食来。踌躇几步,还是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虽说是门,实际不过是块简陋的木板,摇摇欲坠悬在墙上,并未挂锁。
木门随着老妪的动作缓缓打开,传出“嘎吱”声响,现出院内惨绝人寰的景象。
院落已被血液染红,几道横七竖八的尸体堆叠其间,各个面容扭曲,眼中充满惊恐与绝望。
“啊!”老妪吓得连连退后几步,登时跌坐在地,手指颤颤巍巍指向房内。饶是她目力不济,也能窥见尸身的惨状。
“救命啊!杀人了!”老妪勉强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扶墙呼号。她凄厉的声音回荡巷中,惊醒不少睡梦中的人。
“谁啊?大清早吵吵嚷嚷的,真是让人不得安生!”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搅了小爷的好梦,找死不成!”
“老不死的,再嚷嚷,老子出来非抽你不可!”
回柳巷中屋舍破败,墙壁薄如纸糊,仿佛随时都会崩塌。顿时有刺耳的骂声穿墙而过,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不一会儿,便见一群衣着散乱、睡眼朦胧的男女从屋内鱼贯而出,面带怒色,向那老妪围拢而来。
老妪见众人聚集,心中却不再畏惧。她挺胸昂头,一指王金龙之家,声音洪亮地宣告:“死人了!你们自己看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嘿,你这老东西,大清早就来唬人。咱爷儿们这辈子,什么活人死人没见过?”一个面有刺字的青年男子,满是不屑地卷起衣袖,径直迈步走去,“我倒要瞧瞧,能有什么神通。”
他率先推开房门,其余人等亦是不以为意地跟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轰然倒地。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景象。
“呕。”饶是回柳巷这帮人见多识广,也不禁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撼,一个个或恶心反胃,或瑟瑟发抖,比那老妪还要不堪。
那青年男子强忍着恶心,带着几个男子走进院落。发现每具尸体的面容都极为扭曲可怖,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刀痕。而那些死者的指尖也满是伤痕,似乎死前曾奋力挣扎,想要爬出这道门逃生。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从这些伤口的深浅和力度来看,凶手明明可以一刀毙命,却偏偏选择了这种近乎凌辱的方式,让死者受尽痛苦,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亡。
“哎呀,好狠的手段!他们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语气中满是惊恐与疑惑。
“说起来,这几位兄弟不是给金台坊那家香铺办事嘛,听说姓王的先前戴罪入狱,不知为何竟命丧牢中!此事……你们说会不会有所关联?”一个稍显机敏的男子,眼神闪烁地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道。
旁边一人听后,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接口道:“你这么说,我也有些印象!先前那人还特意问过我,认不认识衙门中人,想打探点消息呢!”
“莫非……他们是想告状?却不料被人知悉,惨遭灭口?”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然神色。那沉香阁背后势力庞大,有贵妃与太子撑腰,谁敢轻易招惹?
他们看够了这场纷扰,亦从其中窥见些许端倪。忽而如同暗巷中的老鼠一般,悄无声息地四散至城中各个角落,将此事迅速传扬开来。
一时间,坊间流言四起,将沉香阁仗势欺人之事传得沸沸扬扬。
据称沉香阁先是滥造伪品以次充好,欺瞒顾客;继而雇佣地痞流氓,扰乱他人生意;如今更是为了掩盖罪行,竟不惜杀人灭口,简直是无法无天。
传言愈演愈烈,有人声称太子才是幕后黑手,他先前挪借国库巨款,用以豢养无能谋士与美貌外室。为填补亏空,遂派人将阻其财路者悉数斩杀,手段残忍至极。
这些传言如野火燎原,无论大街小巷还是茶馆酒楼,皆是百姓热议的焦点。人们或惊恐、或愤怒、或好奇地议论着。最终,甚至传到了太子耳中。
*
“真是气煞我也!”太子萧郸怒不可遏,将手中密报撕得粉碎。他的双眼赤红,燃起熊熊怒火,似要将整个殿宇化为灰烬。
一旁的从老低垂着头,神情淡然,仿佛早已料到太子会有如此反应。他默然静候,直到太子怒火稍微平息些许,才轻咳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从老,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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