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是被叶重梅极为粗鲁的灌药动作给呛醒的。
“咳咳咳……”
季无虞狂咳嗽,药都喷出来了许多。
叶重梅啧吧了一声,颇为嫌弃地给她丢了块帕子,“你知道这药多精贵吗?”
季无虞不想理他,只问道:“我师父呢,他怎么样了?”
“他走了,”叶重梅受不了她这般热切的目光,补了一句,“放心,他没事。”
季无虞松了口气,又问道:
“那澈澈呢?”
“隔壁躺着呢,用了我二两人参。”
“那舒窈的毒呢?就是宜安公主,她怎么……”
叶重梅彻底无语了。
“给她解了给她解了!”叶重梅气恼,“一醒来就问东问西的,这么关心别人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自己,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
季无虞笑嘻嘻地,“这不是有你这天下第一圣手嘛,能见着你我就知道没事了。”
叶重梅:……
一阵沉默过后,叶重梅又是一阵暴跳如雷,
“就算我是华佗在世,也禁不住你这般造,你知道差一点你就……就差一点!”
“得得得!”
季无虞赶紧抓过叶重梅的手,“知道你厉害了,第一圣手第一圣手啊!”
“你再夸我也没用,下次再遇到这事,我真不救了!”叶重梅气得把头一撇,好巧不巧见着了桌上那碗,拿着就起来,“我去给你煎碗新的。”
见他口嫌体正直的模样,季无虞招招手,
“谢谢了啊,第一圣手。”
奉承完叶重梅,季无虞正闭目养神,这时有人走了进来,她闭着眼哼唧道:
“这么快就煎好了啊。”
“姐姐,是我。”
季无虞睁了眼,祁澈的脸毫无血色,她招了招手,
“你来了,快坐吧。”
季无虞拍拍自己的床,祁澈坐到了她跟前来,他哑着声音道:
“谢谢姐姐救我。”
“你我之间,本不必言谢。”季无虞淡笑道,“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祁澈往季无虞那挪了一寸,“我刚刚听到,姐姐管那位扶先生……叫师父。”
“你是想问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季无虞直截了当反而让祁澈有些局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是信姐姐……与此事无关,我……”
季无虞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她的确是我师父,但他所谋之事,我也是今日才知。”
“那既然与姐姐无关,扶先生又是姐姐的师父,但谋反一事不如就此揭过,姐姐觉得怎么样?”
祁澈的这招以退为进在见惯了各种阴谋诡计的季无虞面前显得极为拙劣,有时褪去自己对祁澈特有的偏爱,季无虞只觉得他,蠢得有些可爱。
“他谋反是既定事实,无可抵赖……”季无虞顿住,话锋一转,问道,“你想动他吗?”
“澈澈……不敢。”
季无虞觉得可笑。
“祁澈,你忘记我告诉过你的吗?你是大楚之主,四海之内无不俯首称臣。”季无虞仰面问他,“你有什么好不敢的?”
“俯首称臣……”祁澈在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也包括姐姐吗?”
季无虞皱眉,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问。
祁澈直直地望着她,“姐姐方才说,我不是祁家的孩子,对吗?”
“这件事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但……”
“那姐姐为什么又要瞒着我呢?”祁澈问道,“姐姐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
“可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呢?”祁澈接近逼问的质询使得季无虞一时间快呼吸不过来,音量也随之拔高,“让你知道你是萧姝未和钟离钧的孩子,除了徒增烦恼和卷进根本没必要的纷争之中对你来说,难道有好处吗?”
“萧姝未……和钟离钧?”
季无虞只觉头痛欲裂,“这件事太复杂了,你只需要知道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原以为自己是祁言与萧太后苟合分产物,却没承想自己的身上竟然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天家血脉。
萧姝未……
他竟然中了萧姝未的计。
想到这的祁澈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季无虞在这时拉过了他的手,“好了澈澈,不要再问,也不要再想了,这几天好好休养吧。”
“好。”
…………
熙平十三年。
楚军一路高歌,长驱直入,北辰辅国大臣柳咏絮以皇帝之名派使者前往郅都和谈。
季无虞手持遗诏承袭摄政王位,连下十二道旨意至北境,而诏书的内容却只有八个字,
“永不和谈,剑指京都。”
朝局稳定之后,坤定商会的清洗也随之开始,所有涉及走私交易、勾结敌国的商帮商人被依次问罪,商会会长更是直接被满门抄斩。
在施展自己铁血手腕的同时,季无虞对楚朝上下政治经济体制都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她保留坤定商会的存在,并借此直接肯定商人在政治领域的地位,对于规模较大的生产工场更是鼓励所雇工人成立相应工会为自己谋取正当利益,同时支持远洋贸易,也开始和海外诸国建立联系,甚至与某些国度的帝王互通信件,在其推荐下,季无虞成立了天工院,广罗天下技术人才,大楚未来所有的奇思妙想皆出于此。
而在叛乱中获救的皇帝没有挺到熙平那一年的冬天,弥留之际的最后一道遗诏是与宸贵妃合葬与西陵。
季无虞与卢轻娘的配合极好,后者负责疏散宫人和纵火,而前者负责在宫外接应。
未央宫的那一场火烧到连房梁都不剩,唯一死的是从麓苑抓过来的一只病鹿。
它的骨灰随着皇帝的灵柩一起合为一坟,只待有朝一日,眼尖的后人能为其编造出一段灵异怪志。
新帝的践祚之礼在楚怀帝殡天后的下一个月举行。
那日的郅都,今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季无虞抬头望天,只觉世界好像都裹上了一层素衣。
季无虞从虞园出发前,留葵弹去她眉间飘雪,递给她一把伞,提醒季无虞:
“王君,早去早回。”
宣政殿前,祁澈身着衮冕,从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负有从龙之功的季无虞,手捧玉玺,将这帝国无上权力的象征交接给了祁澈。
当晚,季无虞应新帝之命留在宫中用膳。
在踏进紫宸宫时,祁澈正在喝酒,手摇摇晃晃的,洒了不少,领口的衣衫皆被濡湿,几分醉态已显。
感知到季无虞的到来,祁澈倒了杯酒递给了她,季无虞把酒推开,没有饮下。
祁澈沾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跑季无虞面前跪坐下来,语气闷闷的,
“姐姐,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呢?”
季无虞不由觉得好笑,语气也冷上几分,“如若答应你的代价是违背我的意愿,难道我也要答应吗?”
“即使我是皇帝吗?”
“即使你是皇帝。”
祁澈低低地笑了笑,若是旁人,他大可治她一个藐视君上的罪名,可偏偏她执掌着足以毁天灭地的飞鸢卫,偏偏她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君,偏偏……偏偏她是季无虞。
所以她不需要作出任何解释,她只需要愿意与否。
祁澈借着酒劲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轻抚季无虞垂下的鬓发,却被她躲了过去。
“只是,这种程度的触碰都不可以吗?”
酒精使得他的整个世界都翻天覆地,祁澈的眼神开始迷离了起来,朦朦胧胧间,他又见着了那一片桃花,而桃花下的女子,就在自己眼前。
美人如花隔云端。
“可是为什么他可以?”
季无虞皱眉,“什么?”
“前几日,那位顾大人不是给姐姐送了一个小倌吗?”祁澈痴痴地笑了笑,“听说他和已故摄政王,长得有几分相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