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西桥发现王小姐来基地来的更加频繁了,一日的下午,章西桥下了播,拦住拎着药箱的庄集,用胳膊肘指了指庄集办公室的方向,“王小姐又来了?”
“嗯。”
“怎么又来了?”
“你什么意思?不能来?”
章西桥没听出他话音里的警惕,“没有不能来,我就是琢磨她是不是对咱们基地有什么想法。”
庄集的脸一下子热了,含糊道:“你觉得她对谁有想法......”
“不知道,所以我不是找你讨论呢。”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咳,人家姑娘愿意来就来呗,你管人家对谁感兴趣,反正不是你就行......”
“也对,咱们基地能有什么值得人家感兴趣的。”
章西桥说的是地方,庄集说的是人,可惜他俩一个有胸肌无脑筋一个满脑子爱的泡泡,谁也没发现话里的漏洞。
他俩正闲聊,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陈莉喘着气跑过来,说:“老板,你们快快去看看,有人来闹事了!”
大门口,一对夫妻举着手机往里面闯,看到庄集,男的把一个黑塑料袋子丢到他们脚边,说:“来,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号称小动物保护基地的人,卖给我病狗,我们才养了一个星期,狗就死了!”
庄集蹲下来打开塑料袋,里面的小狗已经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从没来得及放下的药箱里拿出一次性医用手套,准备检查小狗,那男的立马勾走袋子放到自己脚边,说:“还检查什么,死都死了!”
章西桥说:“我们领养出去的小狗都有体检记录,这位是我们这儿的兽医,他会检查出狗的死因。”
男的说:“我不管它怎么死了,反正就死了,当初你们说是免费领养,但却收了我媳妇五百块钱,这钱你要有个说法,否则我就发网上曝光你们。”
章西桥看向一直站在男人身侧不说话的妻子,说:“女士,领养的时候,为什么要垫付五百块,当时我们应该告知过你吧。”
女的眼神闪烁:“我不记得了。”
男人说:“我看你们就是想赖账,一条病狗也敢要五百,你们要是不退钱,我不仅要曝光你们,我还要去消费者协会投诉你们。”
庄集说:“我们有合同,小陈,去我办公室把合同翻出来,这位女士,你忘了不要紧,我帮你回忆回忆,我是不是告诉你,我们这里是公益领养,本身不收任何费用,五百块是参加‘回头看’活动,可以连续三个月获得免费宠物粮,三个月后带宠物到基地回访,我们全额退款,再赠送三个月的宠物粮。”
“领队,给合同。”陈莉跑过来把合同塞进庄集手里,庄集翻到合同的那一页,“五百块的活动在合同的最后一页,这是你的签字吧。”
男的举着手机,说:“但是现在狗死了,还退不退钱?”
庄集道:“如果狗是因为自身疾病原因,我给你退,但要是其他原因的话......活动这里也有约定。”
“什么其他原因,我们普通人哪有你们专业的懂得多,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给别人病狗,挣这种垃圾钱,我告诉你,你不退我就曝光你们!”
“你们可以找第三方检验”,章西桥说:“不是谁拍视频谁就有理,合同一式两份,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媳妇签的字,我们办公室里有监控,带声音的,全程都有录屏,你有任何不满,我们都可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镇住了所有人,也把章西桥的半句话也堵在了喉咙里,几秒以后,他震惊的说:“你打你媳妇干什么!”
“我打她怎么了!我打我媳妇跟你有关系吗!”,见要钱没指望了,男人突然暴走,扇完后就指着他媳妇的鼻子怒骂:“老子一天才挣几个,你买个死狗都要五百块,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一分钱都不会挣,还敢花老子的钱!”
庄集冷眼旁观:“要打要骂你们回家关起门来吵,没事的话我们要关门了。”
男人一把薅住他媳妇的头发,“你说话,你个娘们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章西桥看不下去了,“喂喂喂,家暴犯法,你跟她过不去干什么,她是你媳妇,花你的钱是天经地义,你不要打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管老子的事,你算什么东西”。
男的瞪着章西桥,说:“话说回来,你这么在乎我媳妇,她是不是跟你有一腿?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他什么人?你再说他一遍!”
庄集本来手都搭在了基地的大铁门上,听见这男的骂章西桥,心底的火气腾的冒了出来。
“想打架?来啊!”
那男的往庄集肩膀上一推,庄集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章西桥赶紧去拦,那男的媳妇一见自己男人跟别人动手,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拽这个捶那个,陈莉一见那女的这么不要脸,于是一边骂一边去拽那女人。
场面一时及其混乱,尘土飞扬。
十分钟后,警车呜哇呜哇呜哇闪着红蓝车灯急停在基地的大门前。
“住手,都住手,谁报的警?”
“是我。”
你抓着我我按着你你抱着我我掐着你的一群人扭过头,王小姐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握着手机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眯眯的对警察说:“警官,是我报的警,有人在这里闹事。”
“怎么回事?都先松手!”民警同志吆喝他们,一群人气呼呼的松开手。
那男的给了她媳妇一个眼神,她媳妇利索的往地上一躺,哎哟哎哟的哭了起来,“欺负人啊,他们欺负人,卖病狗给我们,还打我们夫妻俩,你们给我们做主啊,我的脸都被他们打肿了,警察同志。”
章西桥目瞪口呆:“哇!大姐,你、你——”
他一时找不到比较‘文雅’的词语来形容她。
这时,陈莉也有模有样的坐到地上,学着那女的捶地,哭道:“警察叔叔,人心太坏了,我可怜的小狗被坏人折磨死了,你说狗狗懂什么呢,怎么就这么倒霉。我们老板也好惨啊,自费救助小动物们,还被人找事。对了,警察叔叔,家暴犯法吗?阻止家暴算不算见义勇为?怎么有人脸都不要了,活该被打呜呜呜。”
民警同志听得头都大了,“先说说谁先动的手?”
“他”,章西桥说。
男人:“我打我媳妇跟你有屁关系,明明就是你们。”
地上的女人:“就是,老公打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章西桥感慨:“哎嘛,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民警说:“你们能调解吗?不能调解都跟我去派出所做笔录。”
“去就去,”那男的说,“起来,咱有理,不怕奸商。”
“等下,”王小姐叫住他们,基地外的空地上一辆火红色保时捷跑车闪了闪车前大灯,她说:
“我车里有监控,熄火的时候也工作,6K高清像素,带声画,保管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拍的清清楚楚,而且一镜到底,没有任何剪辑,既然要去派出所,那就把证据拷贝出来吧。”
她圆润白皙的脸颊挂着笑容,“放心,肯定比你们两位的手机拍的清楚,该谁赔钱谁赔钱,该谁起诉谁起诉,至于起诉什么嘛,我们基地是公益组织,最看重名声,受不了别人一丁点侮辱和泼脏水,就起诉这方面吧。”
她脚步轻盈的走到引擎盖闪闪发亮的跑车前,颈上是莹润的珍珠项链,手上有鸽子蛋大的钻石戒指,不论是懂不懂奢侈品的人,都能品出这一身快要溢出来的奢侈和昂贵。
“你你们......”男人脸红脖子粗,眼神乱飘,明显心虚,含糊的嚷道:“我很忙......没空跟你们闹......耽误了工作你们赔我么......我们走了......”
民警同志:“别走,先把事说清楚,他们要走,你们这边怎么说?调解还是去立案?”
庄集看向章西桥,章西桥确定自己人都没受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说:
“他们不去我们也不去了,我们自己解决吧,不好意思啊民警同志,麻烦你们跑一趟。”
民警同志低头写着调解单,说:“我们不辛苦,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动手要不得,解决不了的事走法律程序,文明社会要当文明人。”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刚刚看见家暴现场,一时没忍住路见不平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管别人家务事了。”章西桥附和说。
民警同志抬起眼皮瞅他一眼,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把调解单给他们签字。
签完字,那夫妻俩骂咧咧的走了,警察也撤了。
王小姐帮陈莉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陈莉怪不好意思的,感觉自己和王小姐一比,跟泼妇差不多。
王小姐说:“你反应真快,用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对待这种人就待用这种方法。”
章西桥说:“不好意思,都怪我多事。”
庄集白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拦,走了,我检查还没弄完,这么闲给我搭把手。”
庄集说完低头去拿医药箱,期间和王小姐对视上,王小姐朝他眨眨眼,庄集的脸皮发热,有些尴尬,背着医药箱快步走了——他有些大男子主义,总觉得男人就要高光伟正,被喜欢的女孩看到自己和破皮无赖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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