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食言呀！”
魔骨竖立在二人之间，血色雾气弥漫。
兔子轻轻一挣，跃上剑首。
剑柄同样是古朴的乌金所铸，同魔剑近乎融为一体。
纯白的兔子坐在赤色血雾之中，场面颇为怪异。
那两只狐狸相视一眼，眼底升腾起的希望再度熄灭。得益于同伴内丹，女狐虽还虚弱，身上腐朽气息却得以暂时控制。
她艰难地抬起头，银白的毛发间隐约可见黑斑蔓延。
“你当真能帮我们祛除魔毒？”她声音轻若游丝，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力气，那双半凸的眼底布满死寂。
兔子迟疑着没敢点头。
都说蘑菇剑能祛除狐狸身上的魔毒，可是……她不会啊！识海之中小鱼还在沉睡，她只能求助身后一人一狐。
见她这幅样子，女狐狸扶住虚弱跌倒的兄长，跟着兔子一道将期盼的目光投向银祁。
“要怎么做才能帮他们啊？”兔子张口再问。眼前忽然白光一闪，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她急忙转身，只见那两只狐狸捂着心口，踉跄着倒飞出十几步，重重撞上几张挂晒的渔网，激起一片尘土。
周围原本神情麻木的渔民，在看到他们飞掠过来时，也是迅速避开。黑袍兜帽散开，露出下方遮盖着的银白狐耳和腐烂不堪的面容。
渔民们僵硬转动脖子，发出可怕的骨节摩擦声。
最后视线齐齐落在正吞下银白色内丹的银祁身上。
“这多麻烦。”喉结滚动，银祁没去看两只狐狸。他目光柔和望向端坐剑身上的纯白小兔。
“死了不就解脱了。”他笑道。
“族长大人？！”女狐狸呕出一口淤血，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他们那半凸出的眼睛近乎要瞪出眼眶。
“你不能这样对我们！”男狐狸同样尖声开口，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银祁却是不急不缓，他先是闭目感受了番身上久违的灵力波动，再抬眸，他眼底疲惫褪去大半，眼中银白锐意明显。
瞥了眼生机黯淡的同族，银祁抬眸，看向一旁始终淡漠的剑客，轻飘飘开口：“不愿我动手？那就劳烦陆兄帮他们一把了。”
“你！”男狐呕出一口血，目眦欲裂看着将他们逼入绝境的族长。
然而死亡的解脱却迟迟未寻上他们。
他们抬眸，只见陆轻行缓步走到巨剑魔骨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犹豫握住乌金剑柄。
兔子好奇注视着他拔剑的姿态。
他双手握上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表情凝重，好看极了！
但她看了好一会儿，陆轻行仍维持方才动作，未有下一步行动，只有衣袂在海风中轻轻摆动。
兔子好心提醒：“我学会啦，小鹿可以换个姿势了。”
银祁一时无言。魔骨剑已认主，看来唯有兔子能真正驱使。
目光在一人一兔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生机渐渐流逝的同族，银祁眼神冷冽。
在他们选择前来寻他踪迹，图他性命那一刻起，便不再受他庇护，也非他同族。
腐朽的气息已攀上他们头顶的狐耳，耳朵上银白色绒毛渐渐黯淡，毛发褪去，里头漆黑的肌肤暴露在外。两只狐狸已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们浑浊的眼底生机在一点点流逝。
他们毕竟是狐狸的族人，看起来也不坏……
兔子咬牙，以为是自己的体重阻碍了陆轻行动作，心念微动，轻轻一跃，她跳回了他肩头。
随即就见陆轻行动作一变，他双臂运力，长剑被他压下，剑身撞上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兔子暗自比划了下，剑身足有他心口号，她人形时，约莫也是这个高度。
“族长大人……”女狐狸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她看不到提着巨剑朝他们靠近的陆轻行，却能感受到一股磅礴怨念正朝他们袭来。
许是陆轻行面上表情太过冰冷，男狐捂着心口，手脚并用向后退开几步，直至后背抵上渔村的木质墙壁。
“不，族长，你们不能杀我们！”
察觉到身后屋中尚有活人气息，求生意志让他顾不得其他。他转身，猛地一击，破开木门而后身影消失在众人跟前。
兔子看着不为所动的一人一狐，好奇探头，未待她看清屋中是何布置，忽然一声孩童的惊呼声传来。
“救我。”与此同时，男狐狸面容狰狞，他一手抓着一个，从屋中拖出一对母女。
女孩约莫八九岁，她面色因为恐惧而失了血色。她的母亲约莫三十几的模样，是寻常渔村村民装扮，头发用布巾裹着，眼神麻木，仿佛不知道自己正身处险境。
“娘…娘……”女孩颤抖着伸出手，想抱住自己的母亲。
“你也不想看他们死吧族长。”男狐狸盯着银祁，他面上已经再看不到一丝好肉，巨大的痛楚让他面容扭曲。
银祁没有回答，银白的眸子深不见底。
兔子却觉有些奇怪，女孩反应是正常的恐惧，可她母亲眼中闪烁着的，却似乎是……贪婪？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等等！”兔子急忙喊道。
可那狐狸已经无暇他顾，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突兀响起。男狐狸发出一声闷哼，低头看见一柄锋利的杀鱼刀正插在他心口，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刀身滴落。
被他抓着的妇人伸手，探进他心口，狠狠往外一拽，他便看到她手掌中正握着一颗近乎腐烂的心脏。
黑色的血液从她指缝间渗出，滴答滴答落在干燥的沙地上。
“哇啊！”兔子少见这般血腥的场面，她赶紧扭过头，环住陆轻行的脖颈。
“这是……”银祁声音也带了几丝不可置信。
纵使失去妖丹，即将死亡，银狐一族的肉身，也是区区一农妇用杀鱼刀能轻易破开的。
定睛看去，银祁眉头逐渐蹙起，他注意到妇人胸口处不自然的凹陷。
“她没有心。”陆轻行声线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瞥了眼地上已经失去生机的狐尸，他提着巨剑走向仍残余一丝生气的女狐。
妇人手握狐心，眼中涌起近乎癫狂的喜悦：“有心了，有心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阿娘！”女孩吓得近乎失声，瘫软在地。
四周驻足的渔民看到眼前一幕，麻木的眼底同样掠过贪婪，他们口中喃喃：“心脏……有心了……”
如潮汐起伏的低喃声中，陆轻行走至女狐狸跟前。
巨剑在她面前落下，剑锋没入沙地。女狐双目圆睁，失了焦距的眼睛无神看着前方，她的躯体正在被魔毒吞噬，血肉褪去，开始露出森白的骨头。
“兔子，救人。”陆轻行低声吩咐，声音依旧清冷。
兔子悄悄扭头看了眼，又急忙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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