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松脂如同琥珀色的狰狞铠甲,死死扒在伊安的后背,每一次细微的呼吸牵动,都会引发一阵沉闷而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细针仍在皮肉下钻探。
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一次隐忍的吸气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依旧锐利、冰冷,死死锁定在岩壁那处不起眼的人工痕迹上,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金属碎屑和撬压的痕迹烙印在灵魂深处。
有人。
在这片古老的、被视为禁忌的龙脊山迷宫里,有人早于他们到来,精心布置了这场“意外”。
目标明确——要么阻拦,要么……“打磨”。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升,比松脂带来的灼痛更刺骨,更令人警惕。
这不是偶然,是一场针对他们的、冰冷的算计。
“伊安……”莱昂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惊悸和浓重的鼻音,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雏鸟,想靠近温暖又惧怕再次受伤。
他想碰又不敢碰,金色的竖瞳里写满了恐慌和一种近乎崇拜的、深切的担忧。
他看着伊安背上那片狼藉——
凝固的琥珀色树脂与暗红的血渍交织,边缘翻卷着破碎的皮肤,甚至能看到更深处一点模糊的、令人心悸的苍白。
莱昂能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末梢也在隐隐作痛,那是共感链接传来的、被伊安强大意志力过滤后依旧清晰的、海啸般的痛苦余波。
“你的背……好多血……还在流……”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伊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气,试图转动肩膀评估伤势,但这个微小的动作立刻牵动了后背大片的伤处,凝固的松脂硬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再次刺入。
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更多冷汗,青筋暴起,眼前甚至短暂地黑了一瞬。
“闭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粗糙的砂纸磨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也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从牙关里挤出来的虚弱,“……帮我清理掉。”
他需要摆脱这身沉重的、不断加剧痛苦的枷锁,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应对未知,才能思考是谁布下了这个局。
而眼下,他唯一能依靠、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这个被他亲手捡回来,此刻正吓得脸色发白的少年。
莱昂接到了指令,却又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立刻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翻找伊安的腰囊。
指尖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害怕而微微发抖,冰泉草膏的小玉盒被他掏出来时差点滑落,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冰凉的玉质触感让他激灵了一下,稍微定了定神。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取药膏,那清冽冷冽的香气似乎能稍微驱散一些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甜腻到发闷的树脂气味。
他跪在伊安身后,永昼的光线无情地照亮了每一寸伤痕,那景象比他想象的还要触目惊心。
凝固的松脂如同丑陋的疮疤,边缘沾着暗红的血渍,有些地方还在极其缓慢地渗出新鲜的、颜色更艳红的血珠。
他甚至能看到肌肉不自然的痉挛和皮肤下青紫的淤痕。
莱昂的呼吸都放轻了,心脏揪紧,泛上一股酸涩的疼。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冰凉,触碰到一块凸起的、边缘锋利的琥珀硬壳,伊安的身体瞬间绷紧,背部肌肉僵硬如铁,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气音。
“会……会很疼……”莱昂的声音带着哭腔,比自己受伤还要害怕百倍,指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
“动作快。”
伊安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别犹豫。犹豫只会延长痛苦。”
他需要的是结果,是解脱,过程再惨烈也可以忍受。
莱昂咬紧下唇,几乎尝到了血味,心一横,再次伸出手,指尖用力抠住一块松脂的边缘,猛地用力一掀!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凝固的松脂连带着一小片刚刚凝结、还带着湿气的血痂被硬生生撕下!露出了底下鲜红的、微微渗血的嫩肉。
伊安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吸气声从他胸腔里溢出,仿佛肺叶都被这剧痛攥住了。
他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近乎透明,冷汗如瀑般从额角、鬓边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新鲜的、更鲜艳的血珠立刻从伤口中渗出,缓慢地汇聚成流。
莱昂的手指也染上了温热的、黏腻的触感,那鲜明的血色刺得他眼睛生疼,吓得他差点再次缩回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继续。”
伊安的声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这种极致的、可控的、由他信任之人施加的痛楚,能帮助他驱散脑中的眩晕和来自背后的冰冷算计,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聚焦于当下。
莱昂眼圈通红,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狠狠用手背擦了一下,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摒除所有杂念。
他模仿着以前伊安给他处理伤口时的样子,努力让动作尽可能迅速而精准,减少二次伤害。
他不断地抠下、撕开那些粘附的硬壳,每一块剥离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声响和伊安身体无法抑制的震颤,以及那强行压制的、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
他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一次次狠狠揪紧,共感链接像一根绷紧的弦,传递着模糊却尖锐的痛楚,让他后背也跟着泛起一阵阵幻痛。
很快,冰泉草膏被均匀地涂抹在清理后的大片伤口上,刺骨的凉意暂时麻痹了灼痛,让伊安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瞬。
但伤口面积太大,深可见骨的地方不止一处,那小小一盒药膏很快见底,而最深处的、被松脂毒素侵蚀的痛苦仍在持续叫嚣,仿佛有火焰在骨头缝里燃烧。
“药……药不够了……”
莱昂看着依旧在不断渗血的、几乎没有一块好皮的后背,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徒劳地用沾满药膏和血迹的手指试图按住那些细小的出血点,却根本无济于事。
伊安睁开眼,眼底因剧痛而布满血丝,目光却依旧冷静得可怕。
他扫过地上那些被莱昂撕下的、还带着新鲜血丝的松脂块,又看向岩壁深处那些依旧在缓慢渗出乳白色新鲜树脂的裂缝。
他的眼神暗沉下去,像在飞速计算着什么。
“龙裔的唾液……”他忽然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莱昂下达一项至关重要的科研指令,“……尤其是未成年的、血脉纯净的龙涎,对于这种古老龙杉树脂造成的创伤,有……奇效。”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冷静的实验结论:“能中和嵌入皮肉的树脂毒素,加速愈合并在一定程度上……镇痛。”
他甚至在最后补充了一个效果,像是在完善数据报告那样。
莱昂彻底愣住了,大脑仿佛宕机,一时没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或者说,是不敢理解。
伊安微微侧过头,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又牵扯到了伤处,让他眉心蹙紧了一瞬。
他的目光扫过莱昂因为紧张和无措而无意识微微张开的、色泽浅淡的唇瓣,那上面还沾着一点刚才擦拭时不小心蹭到的血渍,红得刺眼。
“需要……湿润的、持续的口腔分泌物。”
伊安的用词精准、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学术般的疏离,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却翻滚着某种晦暗难明的、极具压迫力和掌控欲的东西,与他平静的语调形成诡异的反差。
“覆盖伤口。立刻。”
最后两个字,加重了语气,不容置疑。
莱昂的脸颊“轰”一下烧得通红,连耳鳍和脖颈都迅速漫上一层漂亮的霞色。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伊安,金色的竖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羞赧而缩紧,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几乎要盖过一切。
舔……舔舐……伊安的背?用……用舌头?
这个念头带来的冲击和羞耻感,远比刚才的生死危机更让他头脑空白,浑身血液都仿佛冲上了头顶。
龙族的古老本能确实告诉他,这是对亲近之人最高效、最直接的治愈方式,蕴含着龙族特有的、带有微弱治愈能量的活性力量。
但……但这是伊安啊!
是那个永远冷静自持、永远掌控一切、让他又敬畏又忍不住全心依赖的伊安!
这……这太逾越了!太……
“快一点。”伊安催促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仿佛正在忍受的不止是背上的剧痛,还有某种别的、正在侵蚀他冷静的东西,“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他再次强调了时间的紧迫性,也暗示了潜在的危险并未解除。
永昼的光线冰冷而无私地照耀着,将伊安后背狰狞的伤口、苍白的皮肤、紧绷的肌肉线条,都照得无所遁形,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得近乎残忍。
那是一种无声的、强制的展示,也是一种无声的命令。
莱昂的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手脚都有些发软。
他看着伊安线条流畅却布满伤痕的脊背,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肩胛骨,看着那些仍在缓慢渗血的伤口。
一种混合着强烈心疼、无法抗拒的命令、铺天盖地的羞耻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缓解他痛苦的冲动,彻底攫住了他。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又猛地睁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勇气支撑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温热而带着颤的气息先一步拂过伊安冰冷汗湿的皮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然后,他颤抖地、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那柔软、湿润而温暖的触感,第一次轻轻地、试探性地碰触到了那一片狼藉的伤口边缘——一处相对较浅、但依旧翻卷着皮肉的地方。
伊安的身体猛地一抖。
一种截然不同的、细腻而湿润的、带着生命热度的触感,如同最细微却最强劲的电流,猛地窜入他被剧烈痛苦霸占的神经中枢,带来一阵奇异的、几乎让他失控的战栗和麻痹感,瞬间冲淡了部分尖锐的灼痛。
莱昂的动作起初生涩而笨拙至极,甚至有些僵硬,只是轻轻地、像小猫喝水一样小心翼翼地舔舐着,舌尖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极了一只极度害怕弄伤主人却又不得不遵从命令的幼兽。
但很快,龙族与生俱来的、深植于血脉中的治愈本能开始逐渐压倒羞耻心。
他的唾液似乎真的带有某种特殊的活性成分。
接触到火辣辣的伤口时,起初带来一阵轻微的、刺激性的刺痛,但随即一种奇异的、深层的、清凉的舒缓感迅速蔓延开来,仿佛在有效地中和着那些嵌入皮肉的、仍在持续释放灼烧感的松脂毒素。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温热,尽数喷洒在伊安敏感的后颈和背脊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为了够到更上方的伤口,他不得不更靠近,胸膛几乎要贴上伊安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对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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