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晚睡晚起,大早上被付敏的电话吵醒。
“起床了没?”
“嗯。”
太阳透过窗帘缝晒在床尾,她把两条腿从被内踢出来,弓起纤细脚背,足尖抵着那一线炙热光亮。
“这几天太阳好,周末你在不在家?我过去你那边,把屋子收拾一下。”
林霜一个人住,付敏怕她照顾不了自己。
“你忙你的,不用过来,家里挺干净,我自己会收拾。”
“行吧。”付敏语气一缓:“那......周末要不要来家里吃饭?你漆叔叔前阵子去山里买了几只跑地鸡,炖一只给你补补。”
林霜回北泉后,每个月见她老妈一次,有时候是付敏来市区办事,有时候是约在外面吃饭,极偶尔登门做客,母女俩关系不算冷淡,却也离生疏不远。
“也行。”她想了想,上次去付敏家还是几个月前,“我中午过来。”
母女两人挂了电话。
林霜起身,“刷”的一声拉开窗帘,阳光刺目,照着明晃晃的蓝色玻璃窗,窗户外圈封着生锈的防盗网,角落里挂着张破败的蛛网。
房子是简单的两室一厅,三十年的房龄,装潢和房型都很老派,两个大卧房并排朝东,阳台和厨卫都在西面,中间挤挨着个憋屈的小客厅。
这是林霜父母的婚房,林霜在这里出生长大,后来家里搬了更好房子,这老房子也一直没卖,成了一处弃巢,空置了十多年。
去年林霜回北泉时,付敏把钥匙交到她手上,打开尘封的大门,屋子里还摆着过时的、被抛弃的笨重家俱,墙上挂着褪色的照片,天花板上都是霉迹,黄色的木地板也被虫蛀了,屋子荒弃得不成样子。
她找工人翻新了房子,把她爹妈结婚置办的的旧家俱都扔了,只保留了她小时候睡过的单人床,添了几样必需品,带着行李搬了进来。
除了她房间,家里其他地方空荡荡的,看起来倒是清清爽爽,家里有扫地机器人清理地面,厨房不开火也没有油烟,没什么好大扫除的地方。
她就倚在阳台抽根烟,这儿视野开阔,风也舒爽,蓝天白云依旧被防盗网切割成细块,小时候有几年常有入室偷窃的案子,整栋楼一齐装了防盗网,如今摄像头遍地都是,钱包里的现金越来越少,小贼们都改成网络诈骗,这老楼的防盗网却一直没有拆除过。
手机来过一个陌生来电,林霜未曾在意,抽完烟,揣着手机下楼觅食。
出门时正好遇到二楼的住户,阿姨拎着饭盒出门,去学校给女儿送饭,这户人家里有个女儿读高三,夫妻两人是来北泉市租房陪读的。
楼里的住户换了一波又一波,早就不是林霜小时候认识的那群爷叔姨奶,现在流行绿化小区,封闭楼盘,房子漂亮,设施完善,老邻居都搬了地方,这闹市的老房子都租给了租客。
阿姨看见林霜,笑吟吟跟她寒暄了好一会,最后委婉提了个要求:“是这样的,我家囡囡啊,这不马上就要高考了嘛,她压力大,夜里睡眠不太好......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半夜一两点,总能听见洗手间水管排水的声音......”
林霜一听就明白,她作息不规律,晚上洗澡吵到楼下的高考生了。
掐指一算,还有40多天就高考了。
林霜不是难相处的人,外人面前,脾气甚至是随和的:“那我尽量在十一点后不用洗手间,行吗阿姨?”
“行行行,多谢多谢,麻烦你了。”阿姨忙不迭道谢。
林霜在楼下想了想,骑着小电驴也出了门,偶尔无事她也满城瞎逛,北泉市很小,这么多年发展下来,新楼换旧楼,也就市中心那么点地方像模像样,城市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学校、公园、医院、政府大楼.......
北泉高中那片依旧热闹,学校建了初中部,地盘扩张了不少,学生街的店铺全换了个遍,但她挚爱的那家砂锅米线店还在,藏在巷子里的租书店愈发破破烂烂,那间拍大头贴的饰品店改成了小超市,但店主依然是当年那个店主。
下午一点,各家小吃店的人潮已经退去,林霜进了砂锅米线店,挑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份牛肉米线,老规矩,加辣,加牛杂。
付钱的时候,老板笑呵呵问:“姑娘看着有点脸熟啊,以前是不是也在我店里吃过,还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你们俩一起来的。”
林霜有些诧异,这家砂锅米线她高中吃了三年,也常带着当时的男朋友一起来,两人坐在角落里腻歪,那时跟老板也熟,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老板还记得。
“毕业好多年了,来您这捧个场。”林霜笑说,“几年不见,老板还是这么年轻。”
“老喽,老喽。”
老板在米线里多加了个荷包蛋送她。
吃完砂锅米线,林霜往外走。
路过巷口的一家文具店,玻璃门上挂着块招牌:旺铺转租,电话XXXXXXXX。
林霜顿住脚步。
她在家游手好闲半年,是该找点事儿做。
这天回去的时候,林霜手上多了一份店铺租金协议。
***
付敏打电话问林霜几点能到。
“大概十一点。”
“到了路口,你给我打电话,我下楼来接你,这边最近在街道改造,路不好走。”
“我知道。”那片林霜不熟,每次去总要迷路。
既然要上门做客,林霜去超市买了点零食和水果。
付敏家在北泉市的郊区,离林霜住的地方有些距离,公交车上乘客稀少,车子渐渐远离市区,驶入一片全然陌生的新兴开发区,她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零星的居民区和空旷的工业集贸城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幅倒退的画卷。
父母离婚时,她刚上初中,两年后妈妈改嫁,和继父在工业园区开了个五金批发行,她偶尔会去妈妈身边过周末,后来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她学业忙碌,再后来念了大学,离开北泉,她踏足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
林霜下公交后给付敏打电话,等了会,来接她的是她的小弟弟漆杉。
小弟弟和林霜不熟,刚出生那会林霜见过几次,后来也好些年没见。漆杉也不太认识他这个漂亮姐姐,只在一两张照片里见过,偶尔也听见老妈念叨,看见林霜有点虎头虎脑的生分和好奇。
“我妈在炒菜,喊我下楼来接你。”
“来了。”林霜跟着漆杉,看他在前头低头走得飞快,“漆杉,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了。”他停在路边等她,又蹬蹬蹬的折回来,替她拎手上的购物袋。
“读几年级了?”
“四年级。”漆杉扭头盯着她,噘着嘴,“你上次见我,上上次见我,都问了这个问题,怎么一样的问题你老问?”
“是么?”她淡声说话,“我忘记了。”
家里的大门开着,在楼梯间就能闻到烟火的呛味,林霜和漆杉进了家门,连着咳了几声,付敏正在厨房做饭,隔着玻璃门见灶上烟气缭绕,还伴着熊熊火光。
“来啦。”付敏探头,“这里呛,去客厅看会电视,我马上就出来。”
房间也有人迎出来,继父漆雄揽着漆灵出来见客,笑容满面:“霜霜来了,好久不见啊。”
漆灵十六七岁,个子很高,额前长发遮住眼睛,穿一件黑T恤,站在她面前,不知道青春期的男孩是不是都这样,浑身带着青刺似的别扭。
“漆灵,喊姐。”
漆灵抬头看了林霜一眼,皱皱眉头,有点不耐烦的敷衍了下。
电视里放着闹腾的动画片,漆杉看得入迷,漆灵低头玩手机,漆雄把水果点心往林霜跟前送,两人寒暄,找话题聊些有的没的。
聊了会,实在也聊不下去,厨房的油烟热气飘过来,大家都闷着嗓子咳了几声,呼吸都有点火辣辣的。
家里做饭的时候总是呛的,坐哪儿都呛,林霜小时候也这样,付敏的厨艺和脾气一样暴躁,好在饭菜可口,大家一边埋怨一边吃,一边吃一边咳嗽。
没多久,吸油烟机的声音停住。
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一盆红烧鸡块,一锅蘑菇炖鸡汤,几样炒菜,色香味俱全。林霜坐的是窄边的单座,对面空着,付敏拉着小儿子挨着林霜坐下,漆雄父子两人坐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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