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的天气难得晴好了好些时日，边塞的雪终于下到了京城。
今日不用去承天门广场篆写英灵碑，难得得出了几个时辰的空闲，荣晞在公主府观景用的高阁里升起了暖烘烘的炭火，靠躺在摇椅上，身上搭着毛茸茸的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近期公主府进出支的账目。
前些时日，皇后在宫中设的私宴出了些小差错，引起了朝堂不小的风波，但在宴席中所用的雪花糖，不出意料的，还是引起了诰命夫人们的注意。这些时日男人把目光关注在朝堂上的纷争的时候，这些在后院当家做主的夫人们，已经吩咐下面的管事，同白家的商铺搭上了线，悄无声息的将府内的膳食调味品换了供应商家。
再加上之前商量的做糕点铺子的主意，这些时日白氏在京畿商圈可谓风头无量，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白氏的少东家早先便派人来拜谢。除了雪花糖的价格水涨船高还供不应求，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连其他产业，白氏也增加了许多贵族圈的新客户，彻底将其他商会压在了下头，坐稳京畿第一大商贾的名头。
前些日子，荣晞手上的事情多，他们送过来的账目，她一直还没有时间关注，今日闲暇翻看来，果然是个收获喜人。即便她如今每天都往外撒钱，养的人越来越多，白氏给她带来的净收益依旧越积越多。果然还是有钱人的钱好赚啊！大燕的国库穷得叮当响，一笔钱要掰成两半花，而这些世家大族的财富底蕴真是让人难以想象，金钱好像对他们来说真成了一串数字。
现在时局也算安稳了下来，荣晞打算再给自己拓展一下产业，城外的庄子她打算好好利用起来，用皇家地龙蒸暖气的方式，搞一庄子的反季节花卉蔬菜出来。
毕竟她散出去的心腹们传回来的消息成果喜人，她也是要养兵的人了。军队是可怖的吞金兽，马匹刀兵的价格可不是供人吃饱饭花的那三瓜两枣可比。
好在她的外祖虽不是什么权臣高官，但所掌管的太仆寺总领全国马政，能让她不被人察觉，还以相当低廉的价格持续购买马匹。她之前也有先见之明，将军器监也按插进了自己的人手，那些制造不合规格的残次品武器，大燕的正规军不能用，她却不介意拿来，给手底下潦草组建的民兵队伍练手。
但这些残次品数量有限，她的人虽可以借着销毁的契机运出来交给她，但数量一多便会引人怀疑，不是长久之计。好在她的身份让她能接触到全国地形图，根据现代人的知识，她知道什么样的地形容易产生金银铁矿。
如今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遍地的战争上，她却已经去信荆州牧，安排人去搜寻矿山了。
“殿下，季二夫人拜访！”蒹葭隔着帘幔通禀。
二舅母来了？“请过来便是！”
到底是自己人，荣晞也没有起身去待客厅招待的意思，那未免显得太过客套生疏了些。季二夫人果然也欣喜于这样的安排，知道公主把他们真当自家亲戚的。
“妾身给公主殿下请安，殿下静安！”
“起来吧！，来，舅母，来本宫身边坐，蒹葭，上茶，再将皇后赏的金桔端上来让舅母尝尝。”
季二夫人笑得一脸欣喜，“前些时日看殿下忙得紧，也不敢登门叨扰，今日下雪想着殿下应当会松闲一些，特意来向殿下请安。殿下当珍重贵体才是！”
“舅母有心了！近日朝中事多，好在如今平息了下来，边境也有好消息传来，本宫也能歇一歇，之后舅母得暇，可常来公主府，毕竟是自家亲戚，还是多走动的好。”荣晞也不避讳着她，将账册合上放在一旁小几上，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古时候的炭火烧得暖和，但难免干了些。
但季二夫人是个懂事的，只笑着乐呵的回话，吃茶剥桔子，眼睛半分都不带乱瞟的。
“嗨呦！妾身都想日日来向殿下晨昏定省，沐浴殿下教诲福泽的。只是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来得勤怕耽误了殿下正事。既然如今殿下开口了，只要殿下不嫌弃妾身聒噪，妾身日后必定常来！”
“常在朝中同那些公卿文臣打交道，有时候本宫也想换换脑子。”荣晞正是喜欢这位舅母的知情识趣，“本宫喜欢同舅母说话，日日晨昏定省就不必了，隔个三五日来一趟，跟本宫聊聊京中近日流行聊什么，省得皇后娘娘总觉得本宫太过沉闷，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女郎，京中时兴什么都不知道。”
季二夫人掩嘴轻笑：“拿这殿下倒是问错了人，妾身人老珠黄，平日总跟差不多年级的夫人们交际来往，对于女公子间的话题到时不甚了解。但是妾身家中也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女郎，下次妾身可将她一并带来，陪殿下说话逗趣儿！”
“也可，舅舅家的孩子本宫也没见过几个，你看着带吧！倒也不是没要女郎间的话题，那些陵佳翁主同本宫说了许多，吵得脑瓜子疼。”荣晞侧头深处修长的食指撑着额头，有些散漫慵懒的风情，“你就说说你们夫人圈最近都在聊什么。”
“妾身的圈子，那就不外乎是最近风靡京城的芡芳斋了，是白家在东市最繁华的地段，新开的糕点铺子。白氏商行的雪花糖在世家贵族圈抢疯了，有价无市，季府这样的门户是轮不到的。但好在芡芳斋的糕点不拘身份，只要有钱早些去便能抢到。”
季二夫人说得兴奋，凑近荣晞几分，抬手挡嘴私语调笑，“前些时日下人还回禀妾身，说是看到了小裴大人去买糕点，可是送给殿下的？”
荣晞挂着得体的笑容，抚摸身上毯子柔顺的毛毛，并未对这话做出什么反应，而是温声道：“雪花糖本宫府上还有不少，皇后娘娘赏下来的，本宫让锦瑟准备一些，舅母走时带上，给外祖父尝尝鲜，招待那些夫人的时候也能不落了体面。”
“多谢殿下！说到皇后娘娘，妾身近日倒是听到了些流言。”阁内没有旁人，蒹葭守在外间，但季二夫人还是警惕得打量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刚入京担任尚书右丞的夫人，好像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最近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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