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帛书焚烧殆尽,半寸残布碎屑都成了灰,容易才将车帘彻底掀开散气。
拿开捂在口鼻前的帕子,在面前摆了摆。“走吧,去骠骑将军府。”
蒹葭有些迟疑道:“可是,公主不是向季府递了帖子,言说今日会上门拜访?”
“你让人回府给锦瑟传个话,让她送份礼到季府上,同外公舅舅们致歉,今日有要务耽搁了,本宫明日再去。”
“是!”
这个年代贵族圈层,没有提前下帖子就直接登门造访是很失礼的。但公主是天潢贵胄,愿意守规矩自然是好,不愿意遵循理解也拿她没有办法。
更何况如今骠骑将军府的境遇实在尴尬得紧。
公主的车架停在将军府门前的时候,接到消息的将军府主母携带家眷已经打开正门恭候,但诰命朝服都没换,看得出来一众人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急匆匆就出来接驾了。
荣晞以前没有留意过将军府的老夫人多大岁数了,但今日下车时,为首的妇人已满头霜白,有些颤颤巍巍地给她行礼。
身侧侍奉的妇人瞧着年岁不大,生得不错却感觉有点怯怯地,应该是骠骑将军的妻子。
大庭广众之下,荣晞生生受了众人的大礼,面色丝毫未动地越过众人径直往正厅走去。
夫人连忙扶起老太太,打发了无关紧要的下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领着剩下的人连忙跟上去。
但老太太紧赶慢赶也比不过青年人大步流星地步子,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公主已端坐高堂主位。
一行人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自家将军和天子出征,没保护好天子打了败仗,自己却还活得好好的。
虽然朝廷没给将军定罪,他们也不觉得这是自家将军的罪过。但是这些日子,他们收到了无数会奚落或怜悯地眼神,往日往来密切地人家如今也闭上了府门。短短几日,他们就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并且清晰地认识到外人对他们未来处境的悲观预判。
如今,痛失亲父的“苦主”就在眼前,又是能掌握他们全府命运的公主,他们一时真的不知道该站着还是该跪着。
荣晞在门口只是摆个样子,如今进来了没外人看见,自然不欲为难将军府众人,舒展眉目温和道:“行了,站着干什么,老夫人年纪也不轻了吧,都坐吧。”
众人迷茫对视,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先将老太太搀扶着坐下吧!如今老夫人的身体确实扛不住这又站又跪的。
正好下人送上来了茶水,将军夫人亲自接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公主手上。
没有茶盏忽然落地,也没有不小心烫着公主的手,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夫人狠狠松了一口气,在母亲下首一个位置坐下来。背脊听到笔直,只敢做半个屁股。
荣晞一边轻啜了一口茶水,一边余光偷瞄将军夫人,感觉还挺有意思。
“公主此次前来?”老夫人试探开口。
“本宫今日送驰援嘉峪关的将士出京。”荣晞搁下茶盏。此言一出让老夫人讷讷,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老夫人不必紧张,本宫今日来,就是瞧瞧骠骑将军的家眷。”
“本宫知晓,战事失利,父皇崩世,将军虽有过失,但将责任都归咎到他身上,对他,对你们都颇有些不公。”
“只是局势落得如此糟糕地境地,朝堂人心焦灼,总要有人给个交代。”
荣晞停顿了片刻,见众人都低头沉默,一群人一副活人微死的感觉。
手指在扶手上无声“哒哒”了几下,继续开口道:“骠骑将军受朝廷任命,死守嘉峪关抵御樊篱进犯,他还在边境守着一日,就一日是我大燕的骠骑将军。”
“朝中没有人会给他定罪,自然也没有人会为难你们。”
胆子像是只有兔子那么大的将军夫人微微红了眼眶,晶莹的泪意在眼眶中打转,银牙死死咬着攒在手中帕子的一角,努力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老夫人开口几回又闭上了嘴,最后才吐出一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多谢公主”。
这种沉寂地气氛使空气冷凝地几乎停滞,悲伤的氛围比噩耗传来那天的奉先殿还要厚重地多,荣晞待得很不舒服。
快速眨了几下睫毛,颇为不自在的站起身,略有些急躁地开口:“你们好生在将军府呆着,战事没结束前,还是少出门的好。”
说完,便抬步往外面走去,一行人又沉默跟着出门,像一群悲戚着送葬的队伍,让荣晞背后汗毛直冒,再也没有来将军府的念头。
车架启程前,荣晞微微掀开车帘往外忘了一眼,只见一个面庞稚嫩还未束冠的少年郎君,环着不停落泪的将军夫人,目光却一直追着马车望过来。
荣晞放下车帘回身坐好,那应该是骠骑将军的长子,刚才没注意,不知道之前沉寂地人群中是否有他。
......
次日,忙完了政务,一出宫,荣晞的车架就直奔西街太仆寺卿的府邸。
太仆寺卿虽还担任着朝廷官职,但早已过了日日去衙门点卯的岁数。早早就带着亲眷老幼,候在府门口迎驾公主御驾。
此间主人姓季,是濮阳皇后的母家,门上悬挂的“季府”二字,还是生母在世还受宠时,求了大行皇帝御笔赐下。
当是这里的主人还不是太仆寺卿,女儿在宫中受宠,还顺利诞下了皇嗣,季府着实风光了一阵儿。
可惜季贵妃去世得早,留下的又是个不好同外臣接触的公主,得意一时的季府很快便勋贵云集的京城沉寂了下来。
荣晞亲自扶起向她行叩拜大礼的自家外祖父﹑外祖母,“外祖不必行此大礼,都是自家亲戚,本宫今日来非公主架幸臣子家中,而是难得寻到机会,来见见二老,都不必行礼,快起来吧。”
虽是自家女儿所生骨肉,但太仆寺卿与公主不过每年大宴上堪堪几面,着实算不上相熟,兼之近日公主的身份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太仆寺卿对这位忽然造访的殿下愈加小心。
客套道:“公主驾临,是我季府上下的荣耀,公主政务繁忙,老臣随时恭候是理所应当的事,何须让人送来厚礼致歉,上好的老山参,公主该自己留着补身子才是。”
荣晞实际上还不知道昨日送过来了什么,但锦瑟办事她很是放心,于是笑着应和道:“外祖哪里的话,我是小辈,让长辈等着本是不该,何况临时推延上门拜访的日子呢!”
“濮阳年岁尚小身体康健,用不上着陈年老参,想着予外祖养身体,正好合适。”
能得到金枝玉叶如今亲切对待,太仆寺卿意外又感动,忆起逝去多年的爱女,如今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眼眶差点没湿润了,却到底知道这是皇家的公主,不是自家孙辈,不敢自持长辈身份。连忙吩咐夫人带着儿媳需准备席面,自己领着儿子恭敬迎着公主一行前往正厅就坐。
荣晞被迎到上首就坐,环顾一圈数年不曾修缮过的正厅,虽可见昔日用料极好,但已显出些陈旧之色,感慨道:“真是怀念啊!幼年曾在母亲怀中,听她诉说年少趣事,便是在这座宅子里。绘声绘色,逝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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