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我要现票
张贵就是张记店铺的管事。
张贵硬着头皮走上前，这是让他来引众怒啊。
果然，人群中不怕事的人喊起来：“理亏还想仗势欺人是吧？要我说，就该报官，这张秋芳就是杀人未遂。”
大盛国对于杀人的罪刑判决颇重，尤其是恶意杀人事件，一律要求杀人者偿命。
当然，这是建立在公平公正判决的前提下。
云书谣正是知道张秋芳和衙门关系交好，所以才没有选择报官。
若真是闹到衙门，张秋芳定然是不管花多少银两，都会设法把这件事按下去，醉乡楼不仅落不得好，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并不划算。
张妈妈曾经对她说过，一哭二闹三上吊，有钱的怕没钱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时候市井百姓最“淳朴”的办法，对上这些权贵反而是最有效的。
云书谣对着小语使眼色，小语笨拙地挪至张贵身前，挡住张贵的路，“呜呜呜”哭起来。
云书谣嚎道：“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看来我们只能去报官了。”
云书谣知道，张秋芳肯定也不愿经官府，若是去了官府，她不仅得搭人情求人办事，还得花大把的银子，损人不利己。
红玉面皮薄，实在嚎不出口，只坐在一旁默默垂泪。
有时候，美人不闹只落泪，杀伤力更大。
见红玉那副凄凄惨惨戚戚、摇摇欲坠的模样，人群中不少大娘、夫人、小姑娘早已心生不忍。
大娘们冲到前面堵住张贵，颇有正义感地吼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明目张胆欺负人，我们这么多人可不会怕你！”
张贵：“…………”出师未捷，他被围困住了。
这件事情云书谣确确实实占理，张秋芳的确理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张秋芳并不想惊动官府。
常在江湖走，张秋芳自然是懂云书谣的意思，她低下声音道：“走吧，去里屋谈，你想要多少银两才肯罢休。”
被云书谣这么一直闹着，不仅影响生意，还影响声誉，张秋芳耗不起，所以识时务地主动提出赔偿。
这也正是云书谣的打算。
云书谣吼道：“别以为几个臭钱就能打发我们，不仅要赔偿，你还要给红玉道歉！”
张秋芳：“……”有种你倒是别要银子啊！
云书谣站起身，回过头安抚红玉和小语：“红玉和小语，你们在外面等我，有这么多好心人帮咱们，他们肯定不敢对咱们怎么样。”
张秋芳：“……”
张贵：“……”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果然，见张秋芳愿意谈赔偿，一部分原本打算散去的百姓，在听到云书谣的话后又止住脚步。
大家思忖：对哦，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果，可不能这么早就散了，万一他们一走，年弱病残的三人又被欺负了怎么办。
张秋芳眼见散去的人又重新聚回来，对云书谣恨得牙痒痒。
看来，来阴的不太行了。
见云书谣要跟着张秋芳和张贵进店铺里间，红玉不安地唤道：“阿谣。”
红玉知道张秋芳不是善类，所以他很担心云书谣。
云书谣再次回过头安慰红玉：“红玉你放心，我没事。”
这回是真没事，外面这么多人等着，即便张秋芳再阴狠，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刚进到里间，云书谣就开门见山：“救命之恩，外加杀人未遂，五千两银子。”
张秋芳惊得原地起跳：“什么？五千两银子？！我说云书谣，你怎么不去抢劫啊！”
张秋芳吼道：“还有，别乱说话，什么叫做杀人未遂，那、那分明是意外落水。”
云书谣挑眉：“哦？是吗？张老板，你把红玉推入水中，还让船夫用船桨打红玉，这不是想杀人是什么？”
不给张秋芳说话的机会，云书谣继续道：“要是不能谈，咱们就报官，让官府查这件事情的始末。”
“当然，张老板也能买通官府，据我所知，像是杀人未遂这种案子，你买通官府，至少也得花费一万两银子吧？另外，你还得花钱打点船夫，这怎么着，也得几百两吧？”
“这么算下来，我要的赔偿还是太少了，不行，我要八千两！”
张贵被云书谣的坐地起价惊得双目圆睁，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的！
张秋芳气得都结巴了：“云、云书谣，你是疯了吗？你是怎么敢的，居然坐地起价这么多？！”
云书谣自顾自坐到桌前，给自己斟上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才道：“多吗？”
云书谣笑道：“张老板，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还有救命之恩，你说，你这条命，怎么也得值个几十万两银子吧？”
“你要是去了官府，即便你最后赢了官司，再给我们醉乡楼安个乱七八糟的罪名，但是你恩将仇报的名声，可就在青州彻底传开了，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以后谁还敢再和你做生意？而且，张老板，你觉得你的死对头宋老板会坐视不管？”
张秋芳：“……”
张秋芳虽然好色，虽然是女承父业的富二代，虽然还继承了夫君万贯家财的一半，但她至今还没把家底彻底败光，就证明她不完全是个傻子，还是有些脑子的。
云书谣的话让她心头一紧，又一惊，是这么个道理。
张秋芳姿态不自觉地放低下来，语气也平和许多，开始和云书谣讨价还价：“可是，八千两不是小数目，都够我在你们醉乡楼消费大半年了。”
“云姑娘，云管事，你看，能不能少点？要不，就刚才说的五千两，我觉得五千两还是挺合理的。”
云书谣摇头：“就八千两，一分不能少。”
张秋芳的语气又开始逐渐急躁：“云书谣，你别太过分了，就五千两。”
云书谣：“不行。”
张秋芳：“不行也得行！”
云书谣：“那我就去报官。”
张秋芳：“八千两太贵，你我各退一步怎么样，六千两！”
云书谣：“行，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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