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他越是无法面对宋芊芊。
古凡歌的离世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不需要去面对那张和宋芊芊越长越相似的脸蛋。作为一个精明无比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可他是古曲河啊！是高高在上的商会会长啊！是在海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存在啊！
这样的一个人，他要怎么认错？
他不可能有错，所有的错都是因为这个女儿，因为她带着凡歌去后山。
就算当年宓秋指使杀人，那他们的目标也是拥有着这张脸蛋的古婉钥，而不是凡歌！
说到底，凡歌也是因为保护她而死。他恨她，难道不应该吗？
要说这么多年没有内疚过吗？他要怎么内疚？
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要坐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叫内疚吗？
正是因为内疚，正是因为想要淹没这种日渐不安的内疚感，所以宓秋找理由提出除掉玫瑰园的时候，他才会赞成。
玫瑰园的存在提示着他这些年对不起宋芊芊的所有事情，这个女儿长着这样一张脸，同样也是在提醒着他对宋芊芊所有的不忠不义，他根本无法面对。
如今压着内心所有的汹涌澎湃，俯视着这张几乎和宋芊芊一模一样的脸，才明白因为自己的自私，因为自己的不敢面对而做出了伤害她的那么多事情。
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想要覆上那张白皙得毫无血色的脸，快要接触上的一瞬间又内疚地抽回。
沉沉叹息一声，似乎惊动了沉睡的人儿。
羽翼般的睫毛微微扇动，似是艰难极了一般慢慢睁开眼睛。
美丽的双眸如同没有灵魂一般的空寂，无神地看向上方的天花板。
她以为等待她的是她温柔的妈妈，热情开朗的哥哥，可惜不是，等待她的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天花板。
她无神地挪动视线想要去寻找，目光却落到古曲河身上。
“钥儿？醒了？”
这一定是天堂吧？这个古曲河也不是现实世界中的古曲河。
钥儿这个称呼自从宋芊芊生病开始她就没有听到过，如今却从古曲河的嘴巴里喊了出来。
“钥儿？现在感觉怎么样？”古曲河关切地问，谁都能听得出这里面夹杂着的局促和不自在。
古婉钥茫然地看着古曲河，“我妈妈呢？”
她相信她已经脱离了那个让她疲惫不堪的世界来到了第二个世界，这个世界古曲河会叫她钥儿，那么她的妈妈和哥哥一定也在这里。
古曲河僵住了，一瞬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小姐，你醒过来了，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小夏的声音打破了古曲河的尴尬，也将古婉钥拉回到了现实。
她没死，所以她的妈妈和哥哥不会出现在这里。
赵槿风自始至终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听到古婉钥醒过来，深沉的眼中有了一丝担心。
他没有上前，眺盼的眼神想要将她打量个遍。
“我有些事情想单独跟婉钥谈谈。”古曲河转身对小夏说道同时看向赵槿风。
“这......”
小夏有些犹豫，现在古婉钥的身体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情绪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她经受不起古曲河的指责。
在小夏犹豫之间，赵槿风已经离开了病房。
见赵槿风出去，小夏心里既焦急又难受，但最终也是无奈地跟着出去。
门关上瞬间，小夏责备地看着赵槿风，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最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站在他身边。
古曲河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古婉钥的床边，他打量着这个自己十年来一直不敢正面面对的女儿，就像终于正面自己所有需要忏悔的事情一般。
房间了如死一般的寂静，最终古曲河还是整理好了语言，说道：“钥儿，我知道这十年来你受委屈了。这十年来我也一直在问自己要怎么去面对你。”
“凡歌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一直坚定，一直对你妈妈从一而终，凡歌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凡歌出事之后，我一直很自责。只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份自责，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你的态度那么差。”
“钥儿，你相信我。我不是针对你。我真的只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爸爸对不起你。”
“现在我除了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选择轻生？”
“我已经没有了你妈妈，没有了凡歌......”
说着古曲河忽然一阵哽咽，良久再看向古婉钥说道：“我不能再没有你。”
兴许是他请罪的态度不够虔诚，古婉钥无神的双眼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也或者是因为现在的她难受得很，难受得对所有东西的认知都有所迟钝。
她空白无神的双眼看向古曲河，没有任何情绪。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原谅我，让你不要离开我是我自私的请求，你没有必要答应我。但是钥儿啊，你想想妈妈，想想哥哥，他们希望你像现在这样吗？”
“你小的时候你妈妈就特别疼爱你，她用她所有的爱意来包围你，她所有的希望都是你能见到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你哥哥拼了命地保护你，都是希望你活着，你不能不了解他们的用心啊！”
听到这里，空白的双眸有了轻微的涟漪。
小时候和妈妈哥哥在一起的记忆随之而来。
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确实非常不堪，但是那些不堪无法抹掉曾经的美好。
“爸爸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强迫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以后你想出门就出去，想见谁就见谁。”
古婉钥疑惑地看着古曲河。
“那你的面子呢？古家的面子呢？”她艰难地开口。
“我的面子，古家的面子都不够你的命重要！我这辈子这么努力地爬到这个位置，我为的是什么？如果我拥有的这些不能给你足够的呵护，不能让你被这个世界偏爱和保护，我要这些有什么用？”
“爸爸年纪大了。经历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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