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话题戛然而止。
布鲁斯许久没说话，而琳赛像是在这种迫人的尴尬安静中渐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扫兴的话似的，慌乱和懊恼再次爬上她漂亮的脸蛋，这次甚至愧疚到红了眼眶。
她故作坚强地挤出一个笑脸。语无伦次道：“抱歉啊，韦恩先生，我刚才是乱说的，我在开玩笑，我……对，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大明星，有很多很多钱的那种……”
布鲁斯的目光并没有从琳琅满目的餐台上收回去，他想要恢复哥谭甜心的正常发挥，得体的说出什么话来安抚这个明显陷入自责的女孩，但他的声带背叛了自己，忽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
偏偏可靠的阿尔弗雷德又在此时尽职尽责的汇报：“根据社保医疗记录和学校反馈，奈特小姐青少年时期确实处于长期营养不良的状态，而且，她患有遗传性的哮喘。”
布鲁斯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似的，他微微笑了笑，表情和刚才别无二致，像是完全没在意面前的女孩说过什么似的，只不过他的声音更温和了些：“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太唐突了，你可没什么错。而且，在我眼里，你很厉害。自己过的不算圆满，还能共情别人的苦难，奈特小姐，你不但有勇气，还有比勇气更珍贵的善良。”
女孩的眼睛瞪圆了些，像是完全没想到会被寄予这么高的评价，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布鲁斯这才随口继续问道：“你的家人呢，在哥谭吗？”
他知道这个话题对女孩来说，依旧是一道伤疤，但他必须问。
按照这女孩年幼时的遭遇，她很大程度上，是活不下来的。那个连蝙蝠电脑都查不到的匿名资助人很关键，布鲁斯希望从女孩口中得到一些线索，所以必须故意去戳她的伤疤。
问完后，布鲁斯一时间没有再用审视的眼光去观察女孩，而是神色平和地注视着她。
琳赛深吸一口气，垂下头，手指摩挲着酒杯的杯脚，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我……没有家人。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离开了哥谭，我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我很小就……一个人了。”
她陈述原主命运时并没有特别难过，作为任务者，她很清楚必须时刻和原主分离，太过共情容易任务失败。她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做任务机器而已。
可她的这种神态，却让布鲁斯阴差阳错的想到了年幼的自己。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在耳机中适时地出声，将布鲁斯从险些闪回的境地中拉了回来。
“我很抱歉。”布鲁斯的声音真诚的不掺一丝虚假，正当他要接着说下去，说道自己真正问这个问题的意图时，女孩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你抱歉什么？”女孩忽然笑了一声，看着布鲁斯的表情很坦然，“听我这么说的人，每个都会告诉我‘我很抱歉’，其实我知道，这只是礼貌的回应而已，他们不会真的感到抱歉，但你的语气听上去，像是真觉得是你的错似的。”
女孩不在意的扬了扬手：“布鲁斯，这不是你的错，不需要抱歉。”
布鲁斯拿着酒杯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瞬间连自己接下来想要说什么都忘了。
“你……”
他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另外一个名字，但理智及时地制止了他。
耳机里的阿尔弗雷德也听到了这句话，同样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只要是善良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一点，老爷，这很平常。”
他的话语里饱含暗示，就像是在提醒布鲁斯什么。
布鲁斯深吸了口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奈特小姐，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我要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说完，他紧紧盯着琳赛，企图从她的神态里捕捉任何蛛丝马迹。
琳赛的表情确实变得很奇怪，她也玩笑道：“您希望什么时候遇到我？”
布鲁斯·韦恩玩的最疯的时候，琳赛还没成年，这是什么糟糕的暗示？
布鲁斯意识到琳赛想歪了，立即解释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要是早些遇到你，知道你的遭遇，我会资助你……对了，你当时还那么小，这些年……我是说，你是怎么完成学业的？”
琳赛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展现出一个怅然若失的微笑：“我很幸运，有一位匿名的好心人资助了我很久，让我能上学，能活下来。”
她紧紧盯着布鲁斯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知道我15岁……那个资助人突然消失了，总之，后来我就只能自己打工，端盘子，发传单，做礼仪小姐，总之什么都干。”
韦恩倾听的表情很专注，没什么变化，琳塞实在没办法从他的表情里分辨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匿名好心人？”他重复道，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赞赏，“这听起来像是某部电影里的情节。真是了不起的善举。你对这个资助者有什么线索吗？或许我认识，在哥谭，愿意匿名做慈善的人我倒是知道几个。”
男人的反应太完美，太符合一个听到命运曲折的主角获得大团圆结局后，长舒一口气的状态。
琳赛也不失落，她一开始就没有预设布鲁斯·韦恩是这个捐赠者。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语气同样充满困惑，“所有的联系都是通过我入学时的一位老师进行的，对方非常神秘。”她歪头想了想，说，“我只知道，对方汇款签名那里，是一个缩写，‘K.L’”
琳赛顿了一下，忽然有了个想法，韦恩比自己能量更大，告诉他这些，就像他说的那样，说不定能查到更多的线索。
“这个线索有用吗？布鲁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帮我找到这个资助人，我想当面感谢他。”
布鲁斯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思索表情。
“K.L，这也是我仅能查到的东西。”管家在耳机里这样说。
布鲁斯摇了摇头，笑容有些无奈，“抱歉，没什么印象。其实这类匿名捐赠很多时候都是通过基金会或者信托进行的，经办人很多，用的也未必是真名缩写。”
但没有一个基金会或者信托会精准选中这样一个女孩。这个缩写依旧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两人的聊天渐入佳境，他们已经站在这里聊了许久，刚才还对女孩露出或怜悯，或讥诮眼神的人，这会儿都用羡慕或者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完全不明白这个莽撞愚蠢的花瓶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居然入了布鲁斯·韦恩的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韦恩还没有更换目标的打算，会场上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今晚的韦恩女郎无疑了，卡迈克尔今后绝对没法为难这女孩。
这女孩确实幸运，因为大家都知道，布鲁斯对自己的女伴是出了名的大方，几乎是有求必应，就算最后分开，也都相当体面。
就在布鲁斯打算继续聊下去，摸一下她对法尔科内的看法时，余光看到女孩的经纪人正往这边走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悦。
“你的经纪人过来了，要我和他打招呼吗？”布鲁斯不着痕迹的朝着莫尔斯的方向歪了歪头。说出来的话也充满的暗示。
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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