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日,星期四。天气晴。
任晓玄翘了晚上的自习课,约会瞿蓝心在楼下的蛋糕店见面。
瞿蓝心看见她手捧着一个蛋糕,蛋糕上原创手绘图案,头发短一点的女孩子穿着运动衫,手指上一个转动的篮球;背靠背是一个长发女孩,专注面前的画板,画板上隐约可见正在速写短发女孩打球的场景……
似曾相识,但是又从未见过。
蛋糕店老板娘笑着说:“晓玄有天份,暑期打工可以来我们蛋糕店做兼职。”
任晓玄吐吐舌头:“才不要。”她将蛋糕放在瞿蓝心的面前,“做一个蛋糕很费力气,我的精力宝贵,想要留给更加重要的人……赚钱,钱怎么赚都可以,洒洒水啦。”
漂亮的老板娘气笑了,作势要打任晓玄:“你这个泼皮的任性丫头,也不看看把我的厨房弄成什么样子。”
瞿蓝心看着那个蛋糕,又看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任晓玄。
“我……”她的声带被堵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曾经,她看见生日礼物的时候一颗沸腾的心渐渐冰凉下来;现在,她再看见生日礼物,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灼热地燃烧。
她何德何能,能够拥抱天上的明月?
老板娘准备下班了:“走的时候给我关灯锁门吧。”她朝任晓玄打了个招呼,“我就先回去了,我家亲爱的也在等我呢。”
任晓玄关灯点蜡烛,与瞿蓝心对坐:“快许愿。”
烛光映照中,短发女孩郑重地许下心愿:
一愿爱侣珍重,二愿世俗可容,三愿能力强健,方可守护身边人,现世永远安稳、岁月长久静好——
她吹熄了蜡烛,在夜色中与少女静默相对。
任晓玄起身开灯,从随身的书包中取出一张英语卷子:“你吃你的,我做个模拟题。”
瞿蓝心:……啊?
“大晚上吃东西容易胖。”任晓玄头也不抬,“学习压力大,没时间锻炼,不如不吃。”她已经开始做题了,“对,你英语好不好?给我讲讲时态和语法,我环形填空总是做不对……”
还没有成为网红打卡点的蛋糕店,大概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没有成为网红,首先成为了自习场所吧?
两个女孩的身影,在城市的夜幕中和谐得就像天然应该存在在那里。
世界那样大,天地那样浩渺,谁规定的法律?谁又制订了规则?男生一定要爱上女生,公主一定要嫁给王子吗?
自然没有规定,做出规定的是人类。
人类做出的规定,一定就是正确的吗?做出规定的既然是人类,就会有失偏颇。而与众不同的,就一定是错误的吗?
任晓玄和瞿蓝心,虽然谁都没有说出口,她们决定的过重新定义她们的生活。
如果不能改变世界,那么起码,我们能改变自己,改变两个人的人生轨迹。
瞿蓝心的心,躁动的不安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
顺遂度过了六月十六,又度过了六月二十三——
六月二十三日这天,任晓玄没有约会她,短信和电话如同往昔。
任晓玄喜欢利用琐碎的时间,有时候是等车的间隙,有时候是课间的洗手间。短信的内容也非常琐碎且随意,有时候仅仅一个“早”、一个“晚安”,有时候是一句,“睡了”和“我想你”。
任晓玄说,包月的点对点短信,不用白不用。
她也会挂电话给瞿蓝心,更多时候是在临睡之前,她总是打开手机听着瞿蓝心的呼吸声和低声的呢喃入睡。
用她的理论:恋人的低语是刺激记忆的最好手段。
这些理论正确与否瞿蓝心一笑置之,她在六月二十三日守在任晓玄家楼下。
她不放心,她要亲眼看见任晓玄回家,她要亲眼看见她平安顺遂地度过这个夜晚,然后迎来二十四日的朝阳。
任晓玄不负所望,她今天的确早早地回家,打开了窗户就在写字台前面做作业。
瞿蓝心这个角度,正巧能够看见,她如痴如醉地看着沉浸在学业中的少女。
少女做累了,就给她发消息,还是那些没有实际意义的短讯,似乎问一声“你在干嘛?”得到一个“想你”、“看着你”这样的回复就能露出会心的微笑。
即便相处中表现得再潇洒独立,也不过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晚上九点,她离开书桌,给瞿蓝心发短信说:去洗澡;晚上九点半,擦着湿漉漉地头发重新坐回书桌前,给瞿蓝心发短讯:肚子饿了;晚上十点半,吃了点水果准备睡觉;晚上十一点,给瞿蓝心发消息:睡觉,我想和你打电话。
不出一分钟,果然电话挂进来。
瞿蓝心的声音很软:“睡吧,我就守着你。”
呵,谁守着谁呢?
房间里的台灯在几分钟后熄灭。
瞿蓝心坐在墙脚,她戴上耳机继续守着那一扇黑洞洞的窗户。
呼吸声和呢喃声,透过电波被无线放大。
任晓玄嘀嘀咕咕:“你那边怎么又虫鸣的声音?”
“因为我开着窗户睡觉……”
“开着窗户就能听到虫叫吗?”
“不,因为我的心在躁动,所以你才听见虫鸣淅沥。”
“呵,就你会说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呼吸归于平静,变得悠长而平稳。
往日,这个时候瞿蓝心会悄悄挂断电话。
但是这个夜晚,她决定守着电话线和任晓玄的窗户,她要亲眼看见她在第二天的早上,阳光明媚的清晨,背着书包踏出家门步入学校……
这是她的坚持,也是她内心最后一丝恐惧。
所以第二天,当任晓玄睁开眼睛,她第一时间摸到自己的手机。
手机居然还在通话?咦?瞿蓝心昨天没有挂断?还是在挂断电话之前已经睡着了?
这种情况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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