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绕场跑了几圈,啸月跟着跑了会,它累了太上皇还没停下来,就自己乖乖走到了旁边找了块地趴着。
哒哒的马蹄声慢了下来,一旁的福川赶紧上前,春芜回过神来,只见太上皇翻身下马,他拍拍马儿,马儿后蹄踢动,意犹未尽。
“林瀚的眼光还跟以前一样毒辣,这样好的马都被他找着了。”
太上皇把缰绳交给太监,脸上全是得遇好马的喜色。
“那是自然,林小将军虽是武将,但心思是出了名的细腻,依奴才看,这么些人里,就属林小将军送的礼最合万岁爷心了吧?”
被福川揣摩了心意,太上皇也没怪他,“粗中有细,这是林瀚能得到常胜将军名头的要诀。”
太上皇对这个林小将军一点不吝称赞。
春芜知道太上皇口中的林瀚,他是荣妃娘娘的亲兄,兄妹二人的父亲林扈人称林大将军,掌大兖十万精兵,而林小将军则是内廷禁卫军首领,守皇城,护天子。
父子二人从太上皇起义时便跟随左右,如今已相识十三载,亦君亦臣,亦亲亦友。太上皇还在位时,林家就已是京城大家,后来靖元帝即位,林蔷被册封为妃,林家一时风头无俩,几乎压过高皇后拜相辅君的母家。
福川看了眼已经乖顺下来的马,提议道:“万岁爷,林小将军不是说这马还没名字,要不您给起一个?”
起了名,以后就是这马的主人了。
十几年戎马生涯,太上皇已经换了好几匹坐骑,这一匹比起以往的战马,并不逊色。
太上皇看它这一身黑亮,缓缓道:“就叫它墨玄。”
春芜心里默默喃了一声,朗朗上口,是个好名字。
那边的福川已经夸上了:“好名字啊!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万岁爷您真会取,这名字给了这马,与您的身份很是相称!”
福川以前做过伴读,跟着读过一些书。
春芜恍然大悟,原来这名字还有来源,不像她,只知道念起来好听,太上皇真厉害!
春芜眼里带着晶亮看向太上皇,得了奉承的人脸上依旧是淡淡的。
[什么玄黄洪荒,它太黑了,所以才想着叫它墨玄,玄和墨都是黑色,很适合它。]
春芜懵然眨了眨眼。
太上皇竟是因为马的毛色才给它取的这个名字吗?
那太上皇也肯定是饱读诗书了,不必刻意去想什么寓意,脱口而出的就是妙词妙句,不然怎么随意取的一个名字都如此有意境。
春芜觉得自己想得对,肯定的点了点头,被太上皇瞧了去,以为她在应和福川的话,不禁微微蹙眉。
[这名字这么好?我随便起的。]
罢了,他们这么以为,那便就是这样,不然驳了话,可能又要诚惶诚恐。
打了个小盹的啸月在阴凉地醒来,见主人已经停下来,摇着尾巴小跑过来,坐立在太上皇脚边。
春芜见了啸月,突然觉得啸月的名字也挺好听的,定然也是太上皇取的。
春芜眼前不由浮现画面,料峭的悬崖山头,一只孤独的狼在夜空下对月凄嚎,多么令人难忘。
啸月这名字也取得好!
时候不早了,太上皇吩咐百兽园的宫人好生照看墨玄,打道回宫。
进了长明宫一门,太上皇让春芜把啸月带回去,今儿个啸月可是撒够了欢,心情愉悦,说什么便是什么。
春芜跟着啸月走出了好几步,太上皇又开了口:“喂完啸月,记得到殿中来伺候。”
春芜步子一顿,她还以为,太上皇已经忘了这回事,原来是真的。
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太上皇不当真,她也应该当真。
春芜回身应是,福川霎时睁大了眼,死死盯住春芜。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万岁爷要她到殿中伺候?近身伺候还是殿中待命?我伺候不得力吗?万岁爷不喜欢吗?我什么事做错了让太上皇厌烦了吗?我刚刚马屁没拍好说错话了吗……]
就这么会儿,福川心里已经把太上皇回宫以来他的表现回顾完了,心中一直叽叽喳喳个没完,太上皇迈步走开,不让他待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看久了会烦。
福川除了心里小九九多,其他挑不出错,他总不能因为这个把人处置了。
嫌他烦的时候,就让春芜来跟前伺候,两全其美。
等春芜刚喂完啸月,来接替她看护啸月的小太监也到了,春芜同啸月说明情况,啸月一听她是要去主人身边,高高兴兴把她送走了。
春芜到长明殿外时,正巧遇上福川,他眯起眼,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她好几道。
“福公公?”春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福川问她:“你做了什么,太上皇怎么突然要你到跟前来伺候了?”
这个问题春芜也没想明白,她回忆了一下白日里的情景,迟疑道:“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奴婢给啸月做了个球?”
福川当时也在,没觉得那球有什么特别,怎么就入了太上皇的眼了呢?
不过既是主子的决定,他这个做奴才的自是不敢置喙,他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先把事办好。
“既然万岁爷钦点你来跟前伺候,那是你的荣幸。万岁爷是个好性子的主,规矩不多,但主子的一些喜好你需得了解,别无意间翻了禁忌,惹得万岁爷不快,那可是砍头的罪。”
福川说的这些春芜都明白,她连连点头,见她懂事,福川心里的弦松了松,万岁爷跟前添人伺候没什么,怕就怕这人不听教,冲撞了主子,这可是大忌。
太上皇登基之时,就是福川在左右伺候,这么些年也有了不少经验,他并不藏私,慢慢地他将自己平时里会小心的东西都告诉春芜,当下先捡着要紧的东西教。
福川说得很细致,春芜听了,默默在心中复述,能多记住一点是一点。
靖元帝登基之时,尊其为太上皇后,本欲将军中事务交由太上皇掌管,林扈为其助手,不过太上皇没多久就出宫游历,这差事也就全落到林扈身上。
此番回宫,靖元帝有口谕,军中事务无论大小,都需太上皇定夺,不过太上皇才将回宫,许多东西需要重新适应,是故以三月为期,林扈渐渐将手中事务移交给太上皇。
三月过后,除宫中禁卫军,大兖所有军队听太上皇调遣。
这是太上皇禅位之际,就与靖元帝说好的。
如今太上皇渐掌军政,还算不上很忙。若无他事,太上皇每日亥时歇息、卯时起身,一日三餐有小厨房。平时若无要事或无人要见,太上皇或练功强身或找事消遣,并不需要人怎么伺候。
若有什么要紧事要见什么要紧人,春芜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别说。
福川还说了一些细致点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个伺候主子的活,到哪儿都没什么太大出入。
春芜一一记下,只求自己以后少犯错。
福川教得差不多时,天色不早了,问了太上皇的意思,暂且不用她了,叫她明日再来。
春芜以为来了就得干活,暗叫命苦,现在要晚点才干第二份活,自然乐得。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去了,啸月见了她,凑上来闻她身上的味。
“你身上怎么没有主人的味道?”
春芜如实告诉它:“没能见上你的主人,自然没有。不过我应该只是去伺候你主人的饮食起居,身上不会有你主人的味道。”
啸月摇了摇头,“不会,只要你和我主人待在一间屋子里,你就会染上他的味道,我就能闻出来。”
“这样啊,那你的鼻子还挺灵。”
“那是。主人的味道,我最熟悉了。”
春芜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今夜春芜要早睡,太上皇要她明日去伺候,怕是得早起,来长明宫这些时日,她难得接连睡了许久的懒觉,现在还是逃不了早起伺候人的活。
翌日卯时,春芜和一众端着热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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