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和福川是一刻钟以前来这儿的。
太上皇今儿个本来打算带啸月出来走走,平日里啸月最喜欢和主人一起散步了,可这次,说破了嘴皮它都不肯动,太上皇假装要走,都出了宫门了,它还不来追,太上皇顺势在宫中转转。
皇宫于太上皇而言不大,对福川他们来说却不小,太上皇不喜乘坐轿撵出行,也不喜欢一大群人乌泱泱跟着,吵得他心烦,这行只带了福川和两个小太监。
转了大半个皇宫,太上皇不见累色,福川却体力不济,只好在心里祈盼太上皇停下来歇会儿。
还别说,他这心里没念叨多久,太上皇就找了个亭子坐下。
“就在这坐会儿。”
这个亭子修得偏,周遭没什么景色,只有湘妃竹杂乱生着,福川为太上皇擦净桌椅,太上皇走了大半天,福川怕他渴着,吩咐人去取茶水来。
茶刚沏上,亭外便见了响,有人唤了一声春芜。
这个名字,主仆二人都有印象,一簇茂盛的湘妃竹正好挡住了他们,太上皇没动作,福川他们都噤声不语。
错影中,眼尖的福川认出了来人,那是皇上跟前贴身伺候的朱立忠才收的小徒弟,大徒弟不中用,若这小徒弟上道,接替朱立忠的位置也是可能的。
这二人怎会有交集呢?
宠妃的宫女和皇上跟前的人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怕是要大做文章。
福川是个敏锐的,两人几句简单的话品不出什么问题来,二人也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可这语气熟稔,倒像是相识已久。
瞧那小子,眼睛都快长到春芜身上了,莫不是对春芜有情?
福川不由想到了一个词,两眼瞬间清醒。
对食?
福川不知适才他心里嘀咕的所有被身旁的太上皇尽数听去。
他回过眼看向那两人,男的一双眼眉目含情,确实像有情的样子,她背对他,看不见她的神色,但听她的语气如常,不见旖旎。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失了效,可他近日特地往人稍多的地方走了几趟。
每到一处,只有一个感觉。
吵。
吵得厉害。
也就是说,他的能力只对她不起作用吗?
脑中出现这个想法时,他沉寂的心久违地掀起些许波澜。
这种未知他许久没经历过。从前打仗的时候都不曾这么惑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他从拔出剑的那一刻就已知晓。后来登上那人人都想企及的龙椅,他又莫名得了这读心之术,面对叵测,更是自得。
这个宫女,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福川。”
太上皇这声唤回福川跑远的心神,他俯下身子听令。
他饮尽杯中之水,目光从她身上收回,“不是说她是百兽园出来的,照顾啸月对她来说,应该会很轻松。”
那日春芜离开长明宫后,太上皇便命他去查了春芜的底细,对她何时进宫、何处当差、当什么差很是清楚。
福川跟了太上皇多年,当即明白主子的用意,附和道:“自然。奴才听说春芜姑娘在荣妃娘娘宫中主要也是帮忙照看娘娘的爱宠猫,啸月乖巧,对春芜姑娘来说应是不难。”
太上皇淡然道,“嗯,去把她叫过来。”
福川叫她过来时,她投过来茫然,不知在想什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快步跟上福川。
她又站到他的身前,垂着脑袋,神色不明,但这回不像上次那样怕得厉害。
他以啸月为由发难,她摇头说不知。
他让她抬起头来,视线瞬时被她全然攫去。
那一汪水眸干净温和,让人一眼难忘。
眼睛倒是生得漂亮。上次他就这么觉得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她眸里漫上喜色。
她在高兴什么?他看不明白,心内莫名烦躁。
再说起啸月,回她机智应答,比看起来的样子还要聪明。
她现在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但他要弄清楚这特别之处,既如此,不如就把人放在自己身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说这话时,能看到她眼中的惑意和不解,但她不敢抗命。
午后,他让福川走了一趟福乐宫,他和荣妃父亲交情匪浅,荣妃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太上皇要人,荣妃再不舍,也得给,毕竟那是她父亲都要敬重的人。
不过整个福乐宫最不舍春芜的是虎头。
虎头被荣妃抱在怀里,尾巴低垂,比霜打的茄子还蔫。
“喵——”一声哀切的叫声,让人听着心纠。
[我再也不拿老鼠吓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荣妃察觉虎头的低落,摸着它的脑袋抚慰它。
春芜听到一向骄傲的小猫服了软,心中也柔软一片。
“你去罢,到了长明宫,不比在这儿,人得机灵点,性子也得收着点,等啸月痊愈了,本宫会试着让你回来的。”
当初是荣妃把她从百兽园带出来的,三年说长不长,荣妃却很喜欢她,见着她,心头总是欢喜的。
太上皇既已啸月为由把她要了去,待啸月无碍后,她愿意亲自到太上皇跟前把人要回来。
春芜没想到荣妃竟这么为她着想,情绪上涌,顿时红了眼眶。
霜月上前递给春芜一个荷包,春芜摸得出来,里头装的是银两。
她收下银子,泪汪汪看着荣妃,“娘娘……”
“虽说只是不在福乐宫当差,以后也可往来,但这些银两你拿着,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奴婢谢过娘娘。”荣妃娘娘真是好人,她会争取早日回福乐宫来的。
话说完了,银子也给了,荣妃让霜月送送她,春芜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喂,不走不行吗?]
[春芜,别走好吗?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乖乖沐浴,你做的给我的衣裙我都穿还不行吗?]
[臭丫头……]
“喵呜……”
春芜一回来就给虎头说了这个消息,它已经闹腾了一个中午了,这会儿只能趴在荣妃怀里哀嚎,听起来和它净身时的悲痛不相上下。
春芜又心疼又有点高兴,原来虎头这么舍不得她。
春芜在福乐宫三年,东西不少,她把值钱的能带上的都带上了,福川出来接她的时候,被她这大包小包吓了一跳,招手叫了两个小太监帮她拿,福川自己也没能幸免。
“哟,春芜姑娘,你说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福川颠了颠手中的小花樽,疑惑道,“这些东西长明宫最是不缺了。”
春芜羞赧,还是如实回答:“这些都是我从各个主子那儿得的赏,我不舍得,能带的就都带了。”
福川道原来如此,住处他早已命人收拾好,这就领着春芜过去。
“啸月对气味敏感,所以就给你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离啸月近,方便你及时发觉啸月不对劲的情况,不和其他宫女一处。”
看着离那棵栾树越来越近,福川边带路边给春芜解释,能自个儿一间不是她现在这个品阶能拥有的,之前在福乐宫得此殊遇是因为虎头,没承想到了长明宫也可如此。
“啸月近日吃东西,但进得少,看上去比之前好不了多少。以前它最听万岁爷的话,但现在万岁爷也拿它没办法,听说你是从百兽园出来的,在福乐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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