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恢复往日的清越，低醇又悦耳，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林于婧鼻尖一酸，转过来扑到他身上哽咽：“吓死我了，我……我还以为你被打死了！”
小姑娘身高不矮，却实在瘦的没几两肉，她死死拽着他胸前的衣襟，肩膀上下轻颤。
向耀甚至能感觉她眼泪砸在他胸口。
像是一滴滚烫的岩浆，烫的他浑身一麻，他浮空的手指最后落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林于婧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过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目光里透着的惊慌还未消退。
她是真的吓到了。
等她哭够了，摸了一把眼泪，然后才后知后觉感觉耳朵开始阵痛。
耳内好像一直有爆炸声，周围人的声音也离她特别远，她听不太清。
她用掌根抵着耳朵揉了揉，却没有缓解。
向耀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垂眸问她：“怎么了？”
“有点耳鸣。”
林于婧晃了晃脑袋，依然没有把耳中的爆炸声晃出来。
不一会，向耀微微俯身凑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抬起，将她的发丝轻拂至耳后。
林于婧怔怔地看着他立体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两人凑的很近，呼吸交错。
她紧张地不敢与他对视，半垂着眸子，视线落到他的薄唇，她能清晰看到他下颌刚冒出的青色胡茬，这个动作好像……接吻？
向耀正偏头察看她的耳朵，神情专注，像是考究博物馆的艺术品。
冰凉的指尖带着薄茧婆娑过她的耳廓，她像被电了一下，整个人浑身一颤。
向耀眉头轻皱：“怎么了，疼吗？”
林于婧红着脸忙不迭解释：“没有……没有，不……不疼。”
疼倒是不疼……但他能不能不要凑的这么近。
她心脏要炸了！
她外耳没有外伤也不流血，看不出异状，如果有损伤也是神经性的。
想到这，他的心如同被丝线缠住了，泛着一股酸意，他无比后悔带她来这里。
很快向耀拉着她手腕往外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啊？这个……你不处理现场吗？”
“这不是我的工作。”
走出酒店，外面阳光昏黄而温暖，整个江南水乡式的建筑物浸泡在黄昏里，恬淡安宁。
二人行至停车场，看着不远处停泊的指挥车。
向耀突然眼神凝在一处，心头一揪，怒火中烧强。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林于婧说：“你先上车，等我一会。”
林于婧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辆白色的警方指挥车停在不远处，车前门没关，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电子设备。
她只看了一眼就上车了。
向耀跨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上走下一位年轻的警察，看着还不到三十岁。
“我是谈判员向耀。”向耀自我介绍
“李雨晨。”男人微微一笑，伸出手。
向耀没有与他握手的打算，直言道：“为什么不听我的信号？”
李雨晨打量他一眼，对他的敌意不是很理解：“谈判员听从指挥部的命令不是常识吗？而且人质已经救出来了。”
“常识？人质身上绑着炸药，与窗户的玻璃感应，玻璃一碎炸药就会爆炸，你的常识可以判断到现场的状况吗？”
李雨晨被他怼的一愣，他显然是不知道这件意外。
“还有，劫犯的生存权利不需要被尊重吗？他根本没有胆量伤害人质，甚至放一名患病的人质离开，安全解救人质才是谈判的目的，你们却直接下令击毙。”
李雨晨突然好笑道：“向警官，你是在同情绑匪吗？”
向耀冷声道：“先不论他该不该死，蒋文只是弃掉的一个靶子，击毙他，那么与他交接人的线索就断了，还会有多少少女被绑架你想过没有。”
李雨晨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向耀冷冷扫了他一眼，眼中寒光毕见，他又说：“还有，希望你回警校重新培训危机沟通技巧。”
李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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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林于婧感觉车内气压有些低，他像是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一路上车子开的飞快。
林于婧小心翼翼问：“你跟指挥部说了什么？”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轮廓，照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林于婧迟迟没到等他回复，偏回头直视前方。
“如果当时我能不那么拘泥条例，在他松开人质的瞬间制服他的话，他就不用死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有隐隐的自责。
林于婧知道他说的是被击毙的蒋文。
“这也不能怪你啊，谁都不能预测结局，何况书上都说了谈判不攻击，攻击不谈判，你也不能不遵守。”
他有点惊讶，小丫头居然知道危机谈判中这句顺口溜。
“反正他也是罪有应得，持枪支炸药威胁人质，很恶劣的情况，还有……”
林于婧绞尽脑汁安慰他：“你可是救了两名人质，你就是她们的再生父母，你多了两个女儿。”
向耀停顿：“那你多了两个妹妹开心吗？”
林于婧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张口就回：“开心。”
隔了三分钟，她才反应过来，偏头嗔怪：“我在安慰你，你居然占我便宜。”
他的双眼被笑意点亮，唇角上弯的弧度也更大了，如同绵延山峰的冰雪消融，雪后初霁。
林于婧看着他，攥紧了袖子，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觉得自己心脏快承受不住了，时时刻刻这样跳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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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人满为患，林于婧捏着病历本在耳鼻喉科外排队就诊。
她揉了揉耳廓，堵住一边的耳朵试探着听声音，即使在嘈杂的医院，左耳依然听不太清。
她心里也是害怕，她还要跳舞，还要去更大的舞台，如果聋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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